“我……想知道……江翎現在的情況……”我囁嚅著道。
    七月殺聽聞後，雙眉顰蹙，一臉青色，停了半晌後才幽幽開口。
    “你就這麼擔心他！？也罷，我不與你計較，但是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不可再為他牽腸掛肚！”七月殺的語氣，冷的如同千年不化的極地寒冰。那樣的不容反駁和抗衡。
    “好……我答應你。”
    這隻是口頭，七月殺再怎麼厲害也不會管住我的心。所以我欺騙了他。
    “那我們這便回藍羽閣。”
    七月殺絲毫沒有懷疑我，我也就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語畢，七月殺便抱著我騰空而起。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空靈飄渺，仿佛穿行於兩個空間之中。
    我們轉瞬便到達了藍羽閣。
    浮於半空卻不靜止的鳳羽，交錯的明豔流光，兼之七月殺身上似有若無的詭異香氣。這樣一幅恒古不變的畫麵。
    沒錯，這裏是藍羽閣。
    我第二次來到了這個似與世隔絕卻美如環境的地方。
    這裏是七月殺的。
    飛羽殿中。
    花弑與白羽垂手立於左右兩邊。
    “白羽知宮主會回來，特在此守著。”
    白羽低頭輕語，仿若垂死的病人一般無力。
    花弑的右眼空洞至極，那一朵薔薇仿若生在一片空洞之地。
    “為什麼宮主不殺了他。”沒有了以往的嬌弱。現在的花弑竟讓人驀地感到一陣寒氣。
    我知道那個他是指的我，可是她究竟為什麼會如此痛恨我，非要置我於死地。
    七月殺沒有回答花弑的問題，隻是漠然地問了一句，“江翎現在如何？”
    “情況不容樂觀。”白羽和花弑異口同聲道。
    我的臉在瞬間變作死灰，險些就癱坐在地上。
    如果……
    江翎真的就如此長眠下去，那麼我……
    “宮主，就是他害江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的江翎！為什麼你還要如此袒護他！江翎把他自己都給了你，你為什麼還要待他這般！如此不念舊情……”
    花弑越來越憤怒，越來越不可控製，話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最後竟動開了手。
    隻見花弑摘下了右眼的薔薇，健步如飛地來到了我的麵前。
    那沒有眼仁的右眼顯得異常滲人，我不自主地後退。
    “我要讓你的右眼也開出一朵花！”花弑的麵龐變得格外猙獰，語調也變的尖厲異常。
    七月殺看見這一幕卻沒有任何動作，他的心裏還是有江翎的位置吧。
    就在那朵花即將插入我的右眼時，我卻忘記了閃躲。隻見一隻蒼白的手順勢擋在了我的眼前，然後那花生生地紮入了她的手心。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那薔薇穿過了白羽的手掌，在離我眸子咫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宮主的事豈容你來定奪。”白羽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但表情卻仍是鎮定自若。她用力的拔出了紮入手心的花莖。
    我看見她吃痛的表情和滲滿汗水的慘白額頭。
    然後，她又將已經吸了血的紅色薔薇還給了花弑。
    “這一個月你不用再喂它了。”白羽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倦意。
    花弑接過薔薇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真沒想到你會如此。”花弑一臉震驚。
    “哼。”白羽一聲冷笑，蒼白的臉已痛的稍有些扭曲，地上已聚了一小攤血。
    她說：“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如此讓人琢磨不透的話語竟出自白羽之口。
    “夠了！你們要鬧到什麼時候！我……我去看看江翎。”
    最後那句話，竟像如釋重擔一般。如此想念著，卻又不願說出。還要加之傷害。
    七月殺，你究竟和江翎有怎麼樣的關係？
    七月殺的話中沒有提到我，我竟有一絲莫名的失落。
    然後，花弑和七月殺都離開了。隻留下了白羽和我。
    白羽將我帶進了一個寢室。
    我看見白羽的身後拖出了一條妖豔的紅線。
    她的麵頰慘然若死，唇亦毫無血色，但是她卻還在堅持，她不想讓我看見她的狼狽與不堪。
    可是她不知，她隻是一個女子。
    為什麼要給我如此倔強的一麵。
    難道她隻是想告訴我，她可以保護我嗎？可是我們應當扮演的角色貌似弄反了吧。
    “白羽……我和你非親非故……不值得你為我如此。”
    “主人，你要記住，我是你的，命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一定會為你付出所有……這是我的使命，亦是我的心願，主人你日後便會明白。”
    語畢，白羽便掩門而去。
    空間之中充斥著血的腥甜。
    我知道，白羽堅持不住了。
    世界又歸於一片寧靜。
    一個人若是心甘情願把性命都交付於他人，那就表明她不再是為自己而活，不再是為這個世界而活。
    而我，卻不想接受白羽的好意。
    因為我還不了。接受了，又將會是一筆一輩子，乃至生生世世都還不清的債。
    就像江翎，最後竟也傷在了我的手中。
    還有夏竹……她本不用那麼早死的。
    都是我惡言相向……才導致了今天的惡果。
    月朗星稀，又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