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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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貓在大黑的房間內坐著,麵色卻有些蒼白,她走到窗前,將那扇木雕鏤空窗打開了,麵前是客棧的正前方,前頭是一幢土泥磚房。外頭剝落的粉塵後是泥磚土黃的顏色。之前那個池也瞧見了半個,依舊是水汽氤氳。
“哎,你這裏的景色不那麼好哎。”池貓說道。
大黑將自己的包放在了床上,然後撣了撣床上的被單,拿起那一床淡煙色的被子湊到鼻端聞了聞。
“你那就很好麼?”大黑將被子放下,想是十分滿意上頭的陽光味道。
“我還沒看過呢。我去看看。”池貓忙不迭地跑回到自己房間,開了自己的窗。
“咦。”大黑聽到池貓疑惑的聲音,便也踏進了池貓的房間。
“怎麼了?”大黑問道,眼光看向池貓房間的窗外。
“啊?”大黑也驚疑了一陣。
池貓的窗外是一小片竹林,淡黃色的竹葉,枯萎的竹子密密麻麻地圈了一地,中間有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道通向不遠處的一陣紫霧中。遠處的景色便什麼也瞧不見了,都在紫霧的籠罩之中。池貓所驚疑的是,竹林小道上,赫然擺著一架梓木棺材。前端大,後端小,呈梯形狀。從窗口看去,棺材的一麵畫著兩條黃金龍正騰雲駕霧追逐一顆金色的龍珠,龍周身則是畫著八仙使用的兵器,圖紋鮮活,張牙舞爪。描線的色彩很有唐三彩的風格,看上去莊重大方,色彩鮮明,在一片泛黃的竹林中突兀而醒目地放著。而棺材頂上赫然寫著三個描金大字。眠久莊。
池貓和大黑麵麵相覷,隨即一起跑向樓下。樓梯吱呀的聲音和腳步聲一起在寧靜的空氣中震動。池貓出了門,立馬向右邊的羊腸小道跑去。那邊可隱約瞧見那片泛黃的竹林。兩人順著羊腸道到了客棧的後院,隔著一道土牆,便是那片竹林。
池貓到了土牆的一扇木欄門處,正要推門而入。
“咦。”這回換大黑在耳邊驚疑道。池貓聞言抬起頭來一看,方才好端端放在竹林中間青石板道上的棺材不見了。
“怎麼會……”池貓自言自語,順便將那木欄門一開,和大黑一起跑進了竹林。沒了,棺材真的沒了。
“奇怪了。大黑,你剛才也看見它在這裏的吧?”池貓環顧四周。
大黑點頭:“難道我們都眼花了?”
“不可能,我們肯定看到了的。難不成那棺材會自己走?”池貓嘀咕道。這一說,便覺背後一陣寒風。眼見夕陽西沉,暮色已然要將剩餘的一點天光壓榨幹淨,兩人忙不迭地回了客棧。
進了客棧門,池貓眼尖,瞧見了客棧中間的梁柱上全都畫了精致的圖紋,就著還微弱的天光,池貓細細看來,看見梁柱上和堂柱上畫著大海中滔天的巨浪,顛簸的大船、忙不迭收帆的小童,圖畫逼真,仿佛令人瞧見那深夜咆哮的滔天大浪中,船舶上的小童們驚慌失措地將主帆側帆費力地收了上去,腥鹹而冰冷的海水順著大風和著大雨打在小童們的肩上、臉上,差點令他們站立不穩。
“栩栩如生,大黑,你看得出這是什麼畫法嗎?好奇特。”池貓細細說道。
“那是徐福出海圖。”背後突然冷不防傳來一個聲音。池貓和大黑訝異地回頭,看到黑框眼鏡男正站在門口,仿佛和暗下來的天日一般隱在了夜色中。
“什麼徐福?哪個徐福?”池貓問道。
“徐福東渡知道不?公元前219年,也就是秦始皇二十八年,徐福上書說海中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於是秦始皇派徐福率領童男童女數千人、以及已經預備的三年糧食、衣履、藥品和耕具入海求仙,耗資巨大。但徐福率眾出海數年,之後便杳無音訊了。這些梁柱上畫的便是徐福途中遇到鮫魚、大浪時的情景。”黑框眼鏡男站到了堂柱下,仰頭看那些畫,眼光裏帶著一種說不清的神色。
“那那個徐福到底去了哪裏?”池貓一臉好奇。大黑則是輕笑了下。
“曆史上有很多種說話,大約人們更相信徐福是去了日本吧。”眼鏡男側身看向門外。
“日本?那這裏怎麼會有徐福東渡的畫?”
黑框眼鏡男斜斜看了池貓一眼,並沒有回答池貓的問題,轉而說了自己名字:“徐青書。”
池貓愣了愣。大黑說道:“她是餘逸凡,我是林雲微。不過不介意的話,叫我大黑好了。”
“叫我就叫池貓吧。叫我大名我就沒什麼反應了。”池貓笑道。
徐青書看了他們一眼,隻是淡淡抿了個笑,隨即又變回了麵無表情的樣子,踏上了吱呀的木樓梯。
“好奇怪的人……”池貓歎道。
大黑點了點頭。
“你說他爸爸是不是很喜歡倚天屠龍記?竟然叫做青書。”池貓顧自笑笑,“不過挺好聽的。”
大黑隻是笑著,眼神卻若有所思地看著樓梯。
入夜了,池貓和大黑在房中解決了晚飯,打算明天找掌櫃的問下眠久莊到底是什麼意思。兩人回了各自的房。
池貓看著房中桌子上的油燈,歎了很大一口氣。
“沒想到不止屋子是古式,竟然連電都沒有。”池貓站起身,推開窗,看向麵前濃濃疊疊的紫霧,輕輕吸了一口氣。忽然瞥見傍晚時看到的那口棺材赫然又出現在了青石板道上,雖然看不清楚是不是原先那個,但借著月光,卻能肯定的是,那是口棺材。池貓有些心驚,揉了揉眼再度看去,哪裏還有棺材的影子,隻有竹林斑駁投著稀落的影子在夜風中詭異地搖擺著。夜風寒冷,池貓打了個冷顫,滿心疑惑地關了窗。隨即躺到了自己床上。
她回想了下今天一天的事,總覺得每個地方都投著詭異,就好像撲入了一個煙霧彌漫的房間,找不到東南西北。她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夜深人靜,客棧外隻餘西北風呼呼響著,偶爾敲打窗欞,發出吱呀的聲音。池貓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了,扯了扯被子往身上再度裹了裹。正欲再次睡去,卻聽到自己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池貓心中咯噔一聲,瞌睡蟲立馬跑光光了。她記得,自己是好好栓了房門的。
池貓頗有些艱難地轉動身體,看向門口,看見自己的房門詭異地慢慢被推開,門後赫然站著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孩子。
穿著交襟的服飾,衣服上暗條紋的圖騰張牙舞爪地鋪散著。分明是古裝。他不長的頭發在頭頂盤成一個髻,目光空白一片,正冷冷地盯著池貓。
池貓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裏發毛,正要呼喊對門的大黑,忽覺得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令她呼吸瞬間被滯,渾身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