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一聲驚雷平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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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錦鳳正待將那藏有藥丸的柴火投入火中,卻聽肖文虎喝道:“慢”,鐵錦鳳不由得心頭一驚,以為肖文虎看出什麼來,正在驚疑不安,那肖文虎又道:“不要一次投那麼多進去,以免惹人注意。”鐵錦鳳鬆了一口氣,連忙答道:“是。”輕輕的將柴火投入火中,耳中隻聽得火將那幹柴燒得嗶啪作響,鼻中似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她退回到任天遊身邊,有意無意半掩住他,隻見任天遊長吸口氣,半天不吐,她也連忙照做,不一會,本已嗬欠連天的肖武龍趴在桌上沉沉睡去,而肖文虎也覺倦意上湧,看那任天遊和鐵錦鳳兩人坐在地上,低頭垂目,似乎都已睡熟了,心神一鬆,卻聞到一絲異香,心道不好,但再也控製不了意識,也沉沉睡去。
他鼾聲一起,任天遊雙目即睜,低聲叫道:“阿錦,阿錦。”鐵錦鳳吸入香氣,也是昏昏欲睡,但她一直延緩呼吸,迫使自己保持清醒,聽見任天遊喚她,連忙站起身,不待任天遊說話,拿起鋼刀將任天遊身上繩索一一挑斷。任天遊站起身,滿目都是讚賞之色道:“阿錦,做得好。”
鐵錦鳳急道:“天哥,別說了,快走。”任天遊點點頭,撿起地上另一把鋼刀,拉著鐵錦鳳跑到鋪外,隻見雨勢漸小,夜色不再漆黑,已微可辨物,看來天快亮了,任天遊卻一時茫然,山中不能去,官道太過明顯,不知該往何方。
鐵錦鳳用手一拉他:“天哥,我知道前麵官道旁有一條小路,可直抵附近的安邑城。”任天遊大喜道:“阿錦,你父女二人真是我命中的救命神仙。”鐵錦鳳聽他提起爹爹,心中一酸,也不搭話,隻顧拉著任天遊向前直奔,此時,雨慢慢停了下來,天光初現,四周景物已是清晰可見,一座城池的輪廓在不遠處遙遙隱現,兩人都是滿腔歡喜,更覺腳下有勁,將手中鋼刀拋下,發足狂奔,不足一柱香的工夫,已奔至城門前,那城門前已有三三兩兩的趕路人,鐵錦鳳和任天遊二人雖然滿身泥水,狼狽不堪,但那些路人也都是粗衣布褲,不少人也是渾身濕透,顯見都是些窮苦之人,所以守城人見怪不怪,隻揮揮手便讓兩人進了城。
鐵錦鳳隻在五歲那年隨爹爹到安邑城來過一次,依稀還有些印像,當時覺得城內行人如織,熙熙攘攘,道旁兩邊商鋪林立,甚是繁華,如今瞧來,許是因為大雨的原因,加上天剛微亮,路上行人稀少,兩旁商鋪都沒有點燈,黑黑的如怪獸靜臥不動,整條街死氣沉沉,顯出一種無比頹廢的氣息,鐵錦鳳不可抑製的生出一股悲涼之意。
任天遊在旁歎道:“國安則民富,此處離黑川山不遠,必是民心自危,略有些家底的人想來是早就搬遷了,所以這裏才如此蕭條,這夥山賊攪得民心如此不安,實是罪不可恕。”說到最後一句,心中憤然,語氣已帶了肅然殺意。
忽聽旁邊有人接口道:“這位兄台憂國憂民,真乃英雄也,”兩人都是一驚,留神細瞧。見那屋簷下暗影處,有一人倦縮成團,蹲在地上,此時已站起身來,走到光亮處。鐵錦鳳見這人年紀與自己不相上下,身材矮小,麵黃肌瘦,神情萎靡不振,一件長衫顏色莫辨,於手肘處,還打了兩個補丁,長衫下擺已然濕透,想來昨夜是躲在屋簷下避雨。正打量間,那人已從身後拿出一個竹竽,迎風一展,竹竽上布簾赫然四個大字“布衣神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本人師從神算子,測字可知福凶禍吉,無有不靈。”鐵錦鳳不覺有得好笑,奚落道:“自己已滄落到在屋簷下避雨,卻還大言不慚可斷別人的福凶禍吉,怎麼卻不給自己先算算。”
那人麵色微紅,卻對任天遊長施一禮道:“這位兄台一見便知明事理之人,不妨寫下一字,看我說得準不準。”任天遊也覺此人好笑,便玩笑般在地上劃了一橫,那人目光閃動,卻不言語,鐵錦鳳笑道:“怎麼,測不出來麼,我也寫一字,你再測測,再測不出,這招牌從此就莫要擺出來招搖幢騙了。”
說完,鐵錦鳳用腳在泥地上寫了自己名字中的一個鳳字,她字剛劃完,隻見一道閃電在空中如遊蛇般一晃而過,緊接著一聲驚雷轟然炸開,震得兩旁樹木簌簌直響,葉上積水雨點樣灑了三人一頭一臉,鐵錦鳳直嚇得心神俱裂,下意識撲到任天遊裏,任天遊輕摟住她,在她耳邊低語道:“阿錦別怕,我在你身邊。”這才回過神來,不由麵上通紅,心中羞惱,想去嗬斥下那人,卻見那人呆若木雞,麵無人色,如那樹上葉子簌簌抖個不停,比自己還要不堪,不禁嘴角一撇:“騙子。”
任天遊見他可憐,自去懷中摸了塊碎銀出來,放在他手中,溫言道:“拿著。”說完,轉身和鐵錦鳳一前一後離去。
待得兩人遠去,那人看著手中碎銀,目中滿是沉思之色,喃喃自語道:“那男子在土上加一橫,是個王字,那女子寫下鳳字,竟然天地為之色變,卻不知不容於天,還是天助其威,想不通啊。。。。。。。”半晌,他又手舞足蹈起來:“不管了,跟著那二人,必定有飯吃沒錯。”說完,連那地上的布簾招牌也不要,一溜煙向著任天遊和鐵錦鳳消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