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霰雪呢喃  第九章 秘藏·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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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格烈菊寂靜地在角落中綻放,輕吐芬芳,流轉間,日月變遷,時以隔多少年?
    開到荼蘼花事了,再豔麗的花兒,也終有凋謝之時,何時?何日?這卻是一條萬物循環再生的必經之路,誰能怨恨誰?
    “說說看吧,我走的時候對你們說了什麼?”清冷的聲音中含著怒氣,男人指尖夾著透明的水晶杯,黏稠的血色液體搖晃,泛起漣漪。
    暮躲在寂月身後,撇了撇嘴角,大睜著水瞳,原本壓抑的氣氛竟無端被他含著一抹輕鬆:“還不是因為無聊嘛,原以為隻是在城堡裏走走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幾近不可聞,然而一直坐在柔黃色沙發中的男人卻無奈地笑了笑:“到處走走就恰好走到了那房間?”
    本以為暮胡來就算了,豈料這一次,寂月也跟著他亂來,這兩人什麼地方不去,偏偏跑去了他威爾科斯克家族禁地。
    “誰讓那扇門長的那麼怪,打了半天都打不碎。”暮不滿地嘟囔了起來,說到這裏還憋了一肚子的氣,一堵破牆也敢欺負他。
    “打不碎!你們解開封禁進去了就算了,還想把門打碎?”男人驟然抬頭,雙眸冷漠地看著那做錯了事情卻依舊不知悔改的小子,心中既懊惱又無奈之極。
    若不是阿爾傑叔叔機警,見出了事立刻來通知自己,誰知道那幫威爾科斯克族的老東西知道了這件事,又會鬧出什麼亂子來。本來隻是想裝個樣子警告兩人一番,便放人回去休息,怎想寂月和暮還是那樣毫無緊張情緒亦或是說毫不在意地隨意聽著。此刻的落秋凜,不,應該是凜•;威爾科斯克還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寂月!暮胡來就算了,你怎麼也不阻止?”難道是跟暮在一起待久了,連性格也被影響了?這是哪門子的感染力。
    “我隻是想解開那個封印。”寂月有些尷尬地看著怒火衝天的凜,密室什麼的並不能引起自己的興趣,隻是想要看看那個封印自己是否有能力解開而已。
    “就是,反正那裏麵也沒什麼東西,除了書就是書。”暮不滿地嘀咕著,話落,似乎覺得有些口渴,也不管對麵的男人是否還在氣頭上,扯過那杯凜還未喝過的鮮紅血液便咕咚咕咚灌下肚去。
    見狀,落秋凜挫敗般搖了搖頭,真是拿他們兩個沒辦法啊……
    書嗎?落秋凜抬頭,看向角落中孤獨的枝葉,目光遙遠而深沉,仿佛透過那美麗的色澤預見了什麼,眉頭微蹙,許久,才幽幽而語:“嗯,本來就是藏書的地方。”
    “一個放書的地方也弄的那麼隱秘。”暮嘟著唇,仿佛丟了糖果的孩子,依舊嘀咕著今夜的不滿。
    藏書,隱秘……
    一間書房有必要弄的那麼隱秘嗎?少女低著頭,暗自思量。突然,想起最後看見的那本書《秘藏•;滅》。
    “真實的秘史,在不久之後將會消失於整個天地,所有的真相都將隨著鮮血地流淌而埋葬。天空從何時開始,變成了血色,可卻無人予以關注。血族,或許終將因為心底的妄而毀滅,隻是現在的受難者,是王族,曾經其辱著我們,踐踏著我們,那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罷了,可遲早有一天,也將輪到我們,輪到我們這些背棄了所有諾言的背叛者!遙遠的未來,雖說不可預知,可透過那血色的天空與綻放著說不定何時就悄然枯萎的瑪格烈菊,我的氏族清楚地看見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曆史的長河中,一切都將被淹沒,卻也看見了,對於背叛者懲罰的那一刻的到來,我們無法逃避。對於我們所犯下的罪孽,終將以血償還!”回憶的同時,少女輕聲呢喃。聲音雖然極為微弱,卻準確而清晰地傳入了凜和暮的腦海中。
    “寂月?”暮見少女依舊沉浸在回憶中,迷茫地睜著雙眼,有些擔憂地喚道。
    然而,落秋凜卻一改平時的冷漠,雙眸在少女和牆角的瑪格烈菊間遊曳,最終定格在少女的雙眸上:“你看見了啊。”
    這就是藏在書房中的秘密啊,本來以為他們沒發現呢,或許,這就是命運吧。曆史的真相,即使被埋葬了,卻終有一日,依舊會重新破土而出。即便不完整,也無法改變曾經的事實。
    “嗯,隻看了序言。”從拿到那本書時起,就不知覺的想要看裏麵的內容,所以手不自覺的翻開書頁。可是後來諾科裏突然出現,打斷了一切,然而,再將書放回書架的霎那,翻動時卻也清晰地看見了除了第一頁之外,其餘的都是空白的書頁。
    “是預言?”暮蹙眉問道。威爾科斯克族直係王族的力量就是預知,所以在書房中藏著那麼一、兩本有關於未來預言的書,他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隻是那序章中所寫的背叛者,又是什麼意思?
    “是事實。”落秋凜站起走到窗邊凝望著漆黑的夜空。或許是因為崖上那層朦朧的輕紗薄霧,明月也顯得有些模糊,仿佛隔了很遠很遠的距離。
    輕輕冷冷的銀光傾瀉在男人俊美的身側,勾勒出修長的線條。許久,男人原本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低沉的聲音靜靜地散開:“那書記載的是千年前的血戰,和十年前不同的是,戰爭的完結同時預示著血族罪孽的開始,那是背叛者無盡的責罰。”
    “背叛?”少女疑惑地看著落秋凜的背影,寬厚的肩膀,仿佛背負著難以承受的重擔,然是如此,卻依舊要緊咬牙關堅持下去。
    “嗯,背叛,對於真正王族的背叛,而我們,卻是繼承了背叛者血脈的後代,終有一日,注定了要償還,逃不過,躲不掉。”男人低沉的嗓音漸漸變得有些沙啞哀傷,他背負的是一個氏族的命運,害怕無力承擔卻又隻能默默承受。
    背叛者的血脈?寂月和暮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解。真正的王族,又是什麼?難道說現在的王族都是假的不成?
    即使背對著兩人,卻仿佛能感受到兩人的疑惑般,淡淡的笑意在落秋凜唇邊綻開:“血族之王的位置,沒有人有資格繼承,因為如今的血族六族身體裏流淌的不過是還債之血。或許,十年前所發生的一切,也不過是驗證了那段事實罷了。”
    聞言,少女蹙了蹙眉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雙眸驀然望向角落的瑪格烈菊,鮮紅的色澤,紮上了眼:“瑪格烈菊。”
    “命運的軌跡,難以預知,可通過浩瀚的星空我的祖先看見的是順然凋零的瑪格烈菊,而我的父母,或許早已從那晚的枯萎中,看透了他們的命運。”哀傷的聲音難以磨滅地再次響起,幽幽回蕩於天地間。
    威爾科斯克族與生俱來的強大能力,預知。人人都妄想得到的力量,當他準確地再次賦予氏族後代這一力量時,施加給後世子孫的,將是不可抗拒的負擔,以及悲哀的命運。
    或許,明明看透了星辰所告知的命,卻無力於改變,仿佛使命,在守護氏族的途之時,卻也將自己丟進了縛之境地。
    “若是看透了,又怎會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真的能看透命運嗎?一直以來,落秋凜所做出的那些預言,無一不是複雜而又讓人摸不清頭腦的東西。若真能看透,凜,你又是否知曉自己的命運?
    “因為那是我們無法逃避的刑罰,對於背叛者的懲戒與裁決。”因為那是唯一能使得這天地再度平息的方法吧,在守護的同時推動著命運的流程,將毀滅的時間一次次的延後。隻是,時間還能延後多久?當所積累的一切瞬間爆發,一次次的填補將會付之東流,那時,血族終將埋葬於曆史的長河中,隨著鮮紅血液的流淌、幹涸,而消弭於天地。
    曆史的車輪不停轉動,當一切停止,便是毀滅之時。
    至此,又有誰還會對曾經所犯下的錯誤感到愧疚?
    或許,有的隻是對命運不公的怨忿吧。
    誰提劍,隻為斬斷難逃的夙願
    誰提劍,卻為等待裁決的悲哀
    誰提劍,終止明知淒涼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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