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霰雪呢喃  第三章 記憶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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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映紅了天空,如血的惆悵。
    古堡漸漸在夜幕中隱去,那青黑的色澤無一不在訴說它的蒼老。
    一雙手緊緊拽著古堡大門的把手,任由身後之人如何拉扯死活都不願放開,瑩綠的眸子水霧朦朧,仿佛隨時都會滴落那透明的液體。
    “快放手,暮!”低沉的男音顯然也顯得極為不耐煩,拉著男人肩膀的手再度用力,企圖將他與那沉悶的大門分開,然,無奈,越是用力,男人拉的越緊。
    “不要,我不要去!”暮狠命的搖著頭,雙唇緊抿,臉上滿是憤怒與委屈。
    寂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兩人,無奈之餘更多的是憂傷,她知道暮為什麼不願回去,或許,在那裏會遇上他今生都不想見到的人。
    “好了!別玩了!快放手!”落秋凜低沉的聲音中染上了憤怒,到真的使暮身形一頓,然而下一秒,暮卻反而抱住了門的把手。
    “你們去就好了,幹嘛要帶上我!”男人依舊做著反抗,他不想回去,他怕自己回去了會忍不住惹出麻煩來,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呆在古堡裏。
    唉,落秋凜在心中輕歎一聲,讓暮如此排斥的原因,他自然明白,可這一次卻不能隨著他的性子亂來了。
    “暮,難道你要一直逃避他們?”放開了扼住他肩膀的手,落秋凜退到一旁,含著強烈嘲諷的雙眸直直地凝視著那因為聽見他的話而倏然顫抖的身體,繼而又說道:“血族可是永生的種族。”
    手,緩慢地鬆開,轉身,看著不遠處那一片無盡的彼岸花海,綠瞳中不時閃過悲傷與憤恨。許久,才幽幽說道:“走吧。”
    他能逃避多久呢?一天,兩天,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血族永生,一輩子究竟有多長呢?
    “想通了?”落秋凜拍了拍暮的肩膀,失笑的搖了搖頭,每次都是這樣任性,到最後還不是隻有乖乖聽話?
    冷月,漸升,銀芒揮灑,落於血色花海之上。火紅的花瓣,妖冶的色澤,傾吐芬芳。
    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生生相錯,永不相見。
    可饒是如此,也依舊相互守望嗎?明知等待終是無望……
    三人漸行漸遠,慢慢的離開了這生活了數十年的地方。終,身影隱於夜幕之中。
    漆黑的夜,城外,昏暗一片。
    三人前行的速度並不快,或許是考慮到了寂月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何況時間上也比較充裕。
    “丫頭就這樣去嗎?”暮微蹙眉頭,詢問身邊的俊美男子,寂月雖然隱去了姣好的麵容,但也並非絕對的保險,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豈不是得不償失?
    “嗯?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落秋凜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轉而看向寂月,那美麗妖冶的麵容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極了曾經的阿姨呢,他本就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寂月精湛的幻術上,希望不會被發現吧。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幻覺,丫頭從這次昏迷醒來之後,身上的氣息似乎有所改變,不在像以前一樣泛著強烈的影族味道,反而偏向了血族,隻是,這一變化,究竟是好是壞也尤為讓他擔心。
    少女抬頭望了望空中那輪明月,腦海中浮現出一抹紫色,心神一震不由想到,還是安泰絡斯•;煜那易容的方法好,不僅能改變相貌便是氣息都可以做到一模一樣吧。如此,若是到了那鬼地方,見到了兩人或許還是可以請他們幫下忙的。當然,前提是他們也會去參加那個什麼稀奇古怪的“選王”儀式。
    “不過還是要小心些,到了戎•;納森堡後,寂月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內。”落秋凜嚴肅地說道,然而轉過頭卻發現寂月並沒有再聽自己說話,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看來他這個監護人真是越來越沒有氣勢了,暮就算了,現在連寂月也這樣了。
    “不過,那些家夥到底有什麼目的?”暮見丫頭在想自己的事,不由小聲地詢問身邊的男子,那些老東西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弄出這些事情來。
    “你覺得呢?現在王族中還保存著實力的有誰?”冷笑在唇邊綻放,落秋凜漠然的眼中閃過一抹犀利的幽光,隻是很快變再度被他以往的冷靜所掩蓋。
    敢於提出這事,必然是有很大的把握了,那麼還擁有著實力的,思及此,暮也不由冷哼一聲,那家夥嗎?不得不說這蒼天還真是無眼啊,當年讓他逃脫,如今又要上演這樣一場鬧劇了嗎?
    “那長老們怎麼說?”他可不相信長老們會眼睜睜地看著權利流失到別的氏族中去。
    “除了阻止還有什麼辦法嗎?”落秋凜貌似輕鬆地聳了聳肩,實則卻更添了幾分嚴肅,他有他的責任,亦無法拋下他肩上賦予的責任。若是讓權利流失,那麼自己又如何能對家族作出交代呢?血族生性高傲,無論是誰都不遠被別人壓在腳下,何況是那些自十年前就不再來往的氏族呢?
    “嗬,那樣的人殺了不是更好?”一絲強烈的殺氣陡然綻放,黯綠的眸子中閃現出危險脅迫的幽光,亦驚醒了猶在沉思中的寂月。
    少女一驚,隨即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變化,然除了偶爾的鳥鳴與樹葉沙沙作響,再無其他異樣,於是隻能疑惑地問道:“暮,怎麼了?”
    聽見少女甜美輕靈的聲音,思緒瞬間回籠,朝著兩人歉意一笑:“沒事,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地麵的塵土被風吹起,有些迷眼。
    “暮,無論如何都不能那樣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就算真的非殺不可,那個人也絕對不可以是暮。
    暮轉頭看了看落秋凜,隨即嘲諷般地言道:“或許,為他還不值得。”
    他們施加於自己身上的罪,遲早有一天需要他們自己來償還,可惜,那是他們永生都無法還清的。便是死,也要讓他們嚐盡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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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中再度浮現出熟悉的影像,女人淩亂的發,狼狽的模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美豔麵容,猙獰可怖的傷口,一下下不斷抽在身上的皮鞭,可饒是如此,也不願放開懷中緊摟著,緊緊護著的孩子。
    擔心孩子會害怕,所以寧願一次次咬破舌頭,咬破唇,也努力抑製著痛苦的呻吟,然而,不知從何時起,那曾經美麗清澈的瞳,已變的渙散而混濁。或許那一刻,女人已看不見懷中孩子的模樣,即使早已體無完膚,也不想讓孩子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麵,更不想孩子受到一絲傷害,那是一個母親高貴無私的愛。
    “暮兒,睜開眼睛看清楚,記清楚,是誰將我們逼上了絕路。”在鞭子停下的瞬間,女人憤恨的對懷中的孩子說道,一雙眼眸中剩下的隻有強烈的恨意。
    然而,話音剛落,鞭子再一次無情地抽打在那早已無力支撐的身子上,血,從唇中滑落,與那如紙的慘白形成了強烈鮮明的對比,那般刺目。
    然而,女人卻依舊自顧說著:“暮兒,記住無論如何也不能向他們低頭!”
    女人的一生毀了,最終的結局,依舊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卻將一生的怨恨埋葬了血液中,埋葬在了殘酷的夜裏。
    獨留下孩子一人活在世間,因為身上流淌著的始終是純淨而高尚的血脈,而得以存活,飄飄搖搖,悠悠蕩蕩,在天地間竟再也找不到任何去處,血脈中那冰涼的液體隻要不停止流淌,又如何能忘卻那段悲戚的過往?
    心中強烈的恨始終支撐著自己,從何時起自己仿佛變成了無生無死的傀儡,又恍如躲在黑暗中的一抹暗影,笑看塵世間的各種感情,其實心中早已不在相信任何人,隻有恨,強烈的恨不會背叛自己,唯有恨,能一直支撐著自己。
    深秋之風,冰涼,撩動思緒。
    今夜,又多少人想起了過往?
    驀然回首,誰人還在身後?
    恨長空,夜朦朧。
    月冷,淚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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