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夏鳶·夜之曲  第三十四章 瞳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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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華塵世,誰能看盡萬物滄桑?落紅凋零,終有在盛之時。
    “血星既顯,輪盤碎裂,塵世滄桑,無可避免。莫被欲望吞噬了心靈,莫被靜謐迷失了雙眼,莫忘光、暗對立,卻彼此相依。”幽暗的巷道中,飄來清淺的話語,蒼涼而哀婉。
    何意?何意?心在不知不覺中被震撼了,不為其他,隻因那個男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透了天地留給他們的謎題。簡單卻又無比複雜,人若無欲望,又如何能在困境中成長?若無欲望,生,是否還有所含義?不解,終是不解。
    可如今,簡單的一句話,卻仿佛揭開了他心中那久久無法衝破了屏障,莫被欲望吞噬了心靈!原來人在追求的同時,若是無法把持心中的魘,便隻能越發墮落。
    若光、暗注定了彼此對立,又為何彼此相依?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出這樣的話語,卻又感覺心中什麼地方被觸動了。
    “隆叔叔,我們現在怎麼辦啊?”琪薩小心地問道,大哥哥是生氣了嗎?突然就丟下他們走掉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發脾氣的,隻是看見叔叔的手斷了,心中有些難過罷了。
    “小姐,我們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吧。”或許路的盡頭,便是出口,是通往光的地方。光嗎?原來身為血族的他們,依舊渴望著光明,至少在心中那一片幽暗的地方,他們想要得到光的普照。
    “可是,會不會又遇到腐屍啊?”琪薩緩慢地扶起隆,一步步慢慢地沿著狹小的道路走去。若真能出去,她再也不會到處亂跑了,這世上還有很多地方是她不能涉足的。
    “小姐,我們不能一直靠著別人。”命是自己的,若是永遠倚靠著別人存在,那和苟活又有何不同?永遠的失去了作為一個個體獨立存在的尊嚴。
    “隆叔叔,大哥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仿佛無法承受安靜下來之後,空氣中浮現的詭異,琪薩不安地開口問道。
    “小姐,很多事是需要自己去體驗的,自己的路還要自己去尋找,自己走完,不是任何人都能在必要時為您解答的。”一直以來對於琪薩的寵溺究竟是對還是錯?當年的事情他們無法忘懷,卻執意將它埋葬在腦海中,不想再將那件事提起,這些下一輩的孩子們,恐怕無一人知曉當初所發生的事情吧。
    自幼生活在安詳的生活中,不曾見過血腥、殺戮,又怎麼會知曉生活的殘酷?單純的孩子變得越發脆弱,今後能否支撐起自己的一片天空?
    “血星既顯,輪盤碎裂,塵世滄桑,無可避免。”這才是他最在意的地方,終是他不懂得占卜預知,卻知曉血星為凶之兆,塵世滄桑,無可避免,這天下是否又要大亂了呢?
    那個男人,究竟想要告訴他們什麼?
    “哦,小薩明白了。”琪薩心中雖有疑惑,卻明白隆不說,隻是為了她好,路是自己的,就算摔倒,她也要努力爬起來。因為她是夜夙一族的未來族長,她要擔負的是夜夙族的未來。
    “嗯,小姐,我們快走吧。”天就快亮了吧,族長一定要擔心了。
    他感覺的到,暮為他指引的方向是正確的,因為這一路上,在未見過一個腐屍。心中雖有疑惑,卻也無法再去深思什麼。
    **************血****月****殤****歌*************
    “我說兩位,興致這麼好,談論起歌來了?”安泰絡斯•煜半倚著窗,望著室內突然陷入沉靜中的兩人。原來,他們,同樣的孤獨著,也因此相互吸引嗎?
    被擾亂了思緒的兩人,並未抱怨不滿,隻是失笑地搖了搖頭。
    噬夜抬頭地望了眼安泰絡斯•煜,對於好友的言語顯得有些無奈。明明心思比自己更加細膩,又怎會沒感覺出少女那首歌謠中深切的悲哀與心碎?
    寂月緩緩站起身子,抬頭的霎那,與安泰絡斯•煜四目相對,身體猛然一怔,就那樣直直地盯著對方,雙眸中遊蕩著清清淺淺的幽光,隱含著疑惑與回憶。
    感覺到寂月的目光未曾從自己的雙眼中移開過分毫,雖不解,卻依舊與其對視,黑色瞳眸美麗而寂靜,清澈卻無比深邃。
    許久,仿佛感到了有些尷尬,安泰絡斯•煜調笑著出聲問道:“寂月小姐一直這樣盯著人家,就不怕人家害羞嗎?”
    聞言,噬夜本就麵無表情的一張俊臉變得更加冰冷,然而寂月絕美的麵容上卻浮現出一抹怪異,如蝶翼般輕盈的睫毛微微顫動,許久,染著疑惑的聲音隨之溢出:“我們以前,見過嗎?”
    為什麼那麼熟悉,特別是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紫瞳,憂鬱而沉靜,在記憶的深處也曾看見過這樣一雙眸子淡淡地映照著自己的身影。可是,是什麼時候呢?她忘記了……
    聽見少女的話,安泰絡斯•煜淡笑的麵容驟然僵硬,隨意顯露出一瞬間的錯愕,看著少女,輕輕呢喃:“見過,嗎?”
    原來,不止是他有熟悉的感覺,就連眼前這冷漠的少女也同樣,可是在什麼時候見過呢?無論他如何回憶,都無法想起,隻是恍惚中總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紫色的瞳眸,很熟悉呢。”特別是當那雙瞳孔中再次映照出自己的麵容時,仿佛能看到曾經的自己。
    風浮動樹影,悄然吹進了室內,撩起男人淩亂的碎發,安泰絡斯•煜緩慢轉身,月光在一瞬間吻上他的側臉,迷茫的雙眸,染著憂鬱。
    “或許見過,但時間久了,忘了吧。”望著窗外滿園的薔薇,安泰絡斯•煜似感歎、似無奈地說道,這麼多年了,他想要的不過是平靜而已,所以他不像噬夜一樣一直追尋著那遙不可及的答案,過去了,太久了,想忘了。
    “寂月,是純血吧?”一直散發著隱約冰寒的噬夜,似乎不喜歡兩人之間氣氛,不由的冷聲打破了沉寂。
    聞言,少女微怔,其實她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呢,純血嗎?她是嗎?或許不是吧。輕緩地搖了搖頭,淡然說道:“應該不是吧。”
    她身體裏流淌的是罪孽的血液,是悲哀的血液。又怎麼會是無數人向往的純血呢?
    “不是嗎?”噬夜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不解,若不是純血又怎麼會擁有那樣的力量?就算是後天養成,以她如此年紀,也絕不可能!究竟,是不想暴露身份還是另有隱情?為什麼,要瞞著他呢?心,在倏然感到了疼痛,終究,他與她依舊疏離。
    “噬夜呢?”寂月淡笑而問,轉眼間,他們已認識快一年了吧,這一年裏發生了好多事情,可恍恍惚惚中,為何卻總覺得他一直在自己身邊?
    是命運使然吧,讓他們一次次地相遇,可最後,他們是相互扶持,還是彼此對立?或許也因此,自己害怕著在宿命安排下,迷失了自我,丟失了她唯一還能守護著的,屬於自己的那顆心。
    噬夜低頭沉思片刻,幽然抬頭,深深凝望著少女,俊美的麵容牽出清淺的弧度,肯定的話語隨之溢出:“是。”
    其實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隻是噬夜,你究竟與星啟一族有著怎樣的關係呢?能準確的得出占卜的結果,必然是王族直係,可就他所知,星啟一族的直係除了凜哥哥之外,應該沒有人了吧。
    “太陽要出來了呢。”安泰絡斯•煜看著東方,突然說道,月已漸漸隱去了光輝,此刻卻是夜之最暗之時,可黑暗終有過去之時,黎明終會來到,那,才是屬於身後少女的時光。
    噬夜,若可以,很想讓你清醒,她或許終究不是屬於你的,如此,為何不在感情尚在萌芽中,便狠心毀滅呢?
    即便如此想法,卻無法說出口,因為驟然的心悸,壓得他無法呼吸。噬夜,就算你們能不顧天罰,又能得到多少快樂的日子呢?
    血族的生命何其長?恍若永恒,又豈是影族之人能夠比擬的?何況,她並非純血啊。力量再強,也終有限製的盡頭。如此,冒著天罰之險,一意孤行,是否值得?
    血恒流,何處是盡頭
    縱然不舍,卻依舊無法抗拒分離的時候
    命運使然,是悲哀還是幸福
    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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