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夏鳶·夜之曲  第十九章 易容且相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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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堡內,一如往常的靜謐,昏暗的燈光在平滑的石壁上閃爍,投射出虛無詭異的影。風不時撫起淺薄的窗紗,銀色月光趁此灑進了沉重的室內,為冰冷的家具鍍上一層淡淡暈芒。
    “咯吱,咯吱”木質樓梯發出蒼老的呻吟,驚醒了沉思中的暮,男子回頭,看著從樓上渡布而下的少女,淡淡的笑容在英俊深邃的臉上浮現:“要我陪你去嗎?”
    寂月清淺地搖了搖頭,絕美的笑容如花綻放,一顰一笑間,釋放出優雅出塵的韻味,哪怕是那些從小被貴族教育所熏陶的小姐們,都無法比擬。出塵的美,如白蓮,卻比白蓮更妖冶,宛如紅蓮,饒麗而妖魅,血紅,美到極致,美到淒涼。
    “不用了。”知道暮擔心自己,但自己卻遠沒有他們想象中那樣脆弱,否則,又怎麼能一次次從死神手中逃脫?
    “嗯,那好吧,一切小心。”暮皺了皺眉,隨後淡笑著說道,寂月也長大了,不可能一直在他們的羽翼下成長。
    “嗯,知道了。”寂月輕輕點頭,扯過一旁的鬥篷,邊走邊穿著。
    少女正準備開門,暮驀然出聲說道:“對了,一會我去趟空人巷。”
    大門隨著少女的動作開啟,甜美的花香瞬間溢進屋內,浸滿空氣,亦如往常的靜謐、安詳。
    “嗯,好。”清冷的聲音從少女唇中溢出,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一份肯定,卻含著深深的信任。
    “丫頭,不要嚐試使用棋子,也莫成為別人的棋子。”暮低沉的聲音從少女身後傳來,帶著淡淡的警惕與提醒。
    寂月並未言語,拉開房門,向著無盡的血色花海走去。
    棋子嗎?誰人不是宿命的棋子?隻是看是否願意任由擺布罷了,誰在誰手中獲勝,誰便擺脫了束縛。可即便如此,終有一日,依舊會無奈的發現,原來自己依舊不曾逃脫那狹小的棋盤。宛如天幕,縱然星辰墜落,依舊逃不出廣袤的黑暗與無邊的寂寞。
    她不屑於使用棋子,亦不畏於成為棋子。若想讓她任憑擺布,是決不可能之事。如此不安分的棋子,又有誰會放心使用呢?
    暮的提醒,她明白,噬夜與安泰絡斯•煜的一次次出現,仿佛安排好的行程,偶然的令人發指。他們在尋找什麼,在調查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許他們的目的一樣,都是多年前,那血色的夜晚。
    她可以永遠的躲藏在古堡中,不聽世俗,不聞世事,然而,卻無法不在乎關於滅厄殲魂的傳言。一切,真的隻是天罰嗎?還是隱藏在天罰之言後的陰謀?
    夜,冰冷的令人手足僵硬,卻依舊要走下去。棋子又如何?不過是達成目的的手段罷了,她自認不是那些被欲望蒙蔽了雙眼的人,至少,她還懂得,有得必有失。
    噬夜,我曾問你,若有一日我們成為敵人,你是否會後悔一次次的幫助與維護,希望,你真的能在曲終時,再次說上一句:“不。”
    漆黑的巷道,路邊的燈光早已燃盡,青褐的石壁,滄桑而古老的痕跡。
    “你怎麼在這。”看著黑暗中傲然而立的俊美身形,少女的聲音清冷如月,帶著淡淡的疑惑,淡淡的不滿。
    “來接你。”噬夜無聲四顧一望,聳了聳肩膀,毫不在意的向著前方走去。
    “怎麼進去?”經過上次晚宴之變後,米夏與夙夜一族的防範肯定要加強很多,要如何進去審判庭?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進去吧,先不說人家是否放行,不將他們當可疑人員抓起來,就算萬幸了。
    “跟我來吧。”鬥篷下,看著少女仰頭詢問的樣子,噬夜的唇邊不由溢出一抹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寵溺。柔和的目光也不再似平時的冷酷無情,此刻的他,仿佛有了血肉,不在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致。
    夜安寧,路漫漫,兩道寂寞的身影,默默穿行,從何時起,仿佛成了相依相伴的人兒。在他們的眼中,是否真的有彼此的存在,心中,是否擁有彼此的一片天地?恍若謎團,當真正看清時,又會如何?
    噬夜帶著寂月快步穿梭,身後隱隱的動靜,兩人均未在意。要甩掉他們,有和困難?
    老舊的兩層小房,簡單卻毫不低俗的裝扮,這裏,就是噬夜以及安泰絡斯•煜在夜月城的臨時落腳點。
    “好慢啊,你們兩個。”安泰絡斯•煜見兩人進屋,不由的蹙眉抱怨道。
    “為了甩掉一群煩人的蒼蠅。”噬夜無奈至極,走到一邊為少女倒上一杯牛奶,輕緩的遞了過去。
    寂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東西,一絲疑惑浮現在眸底。牛奶?為什麼他這裏會有?難道他也喜歡?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總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專程為自己準備的。然殊不知,這就是噬夜早晨突然想起,而特意去買的。
    “好了,抓緊時間,要做好準備。”安泰絡斯•煜不滿的看著兩個毫無一點時間觀念的人,有些氣極的扯了一下噬夜的鬥篷。
    鬥篷隨著安泰絡斯•煜的抓扯,從身上滑落,露出了男人深邃俊美的五官,以及高大飄逸的身姿。黑色的碎發隨著夜風淩亂的飛舞,冷漠的雙眸閃爍著淡淡邪魅,宛如夜間高貴的神祗。
    安泰絡斯•煜的唇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指尖輕撫暗紫的戒指,一層朦朧的淡淡血霧緩緩飄浮在噬夜周圍,漸漸的,將他完全包裹。纖細的手指微動,一點點劃著虛空,結出神秘而美麗的咒印。
    不多時,血霧漸漸散去,再度露出了噬夜的身影,隻是這一次,無論麵容還是身形卻都有了明顯的改變。
    易容術?寂月微怔,沒想到,他連這樣的咒術都會呢,隻是效果如何,會不會被別人發現,就不得而知了。
    “快過來。”安泰絡斯•煜見少女有些呆愣,不由催促道。
    寂月快步走去過,雙眸緊緊凝視著安泰絡斯•煜手中的暗紫戒指。為什麼那麼熟悉,那暗紫的流光,透著隱隱血紅,仿佛在什麼地方見過。
    血霧升騰,隱約間遮住了少女觀察的視線,朦朦朧朧,記憶卻更加深刻的敲打著她的心扉,她究竟遺忘了什麼?是被時間所埋葬,還是被她所抑製?
    一點,一畫,一下下,拉出悠長而纏綿的紫色流光,這個動作,這個場景,仿佛在她眼前出現了很多遍,好似與遺忘的過去想重疊。
    而正在施術的安泰絡斯•煜卻同樣一呆,某種不知名的情感仿佛要衝入腦海,好熟悉,無論是氣息,還是樣貌,可是,卻無奈而悲哀的發現,記憶中,並沒有眼前女子的任何一點信息。
    漸漸的,時間仿佛顯的尤為漫長,每一個動作,伴隨著淡淡的感傷,想要記起,卻哀婉的發現,腦海中依舊空白一片。
    少女的身形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現,褪去了往日的絕美與妖冶,卻無法遮掩天生的高貴與優雅。
    剛才那莫名的情緒,同樣在兩人腦海中逐漸隱去,之後,在找不到一絲蹤跡。
    看來,又是一個謎團呢,寂月在心中輕輕呢喃,隻是不知道,這一次的謎底是好是壞,是幸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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