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夏鳶·夜之曲 第七章 無奈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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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夢之遊離,似醒非醒,
朦朧中,是誰在身邊輕輕唱響搖籃曲?
恍惚中,是誰的身影由清晰越漸模糊?
記憶裏,誰來過,誰走了,
你可還記得?
哀思,由冰冷的櫻寄去,
卻茫然無期,收不到回音。
古老的鍾聲,再次敲響,
蒼白的痕跡,似牆壁脫落的碎屑。
銀色月光鋪散大地,唯美而靜謐,空氣中,彌漫著甜美的花香,幽幽輕風拂動淺薄的藍色紗窗,一層層蕩起,仿佛平靜的湖麵泛起漣漪。
少女靜靜佇立在窗邊,默默凝視著窗外孤寂清冷的月,一彎玄月,浸透蒼穹。窗外是無盡的血色花海,寂寥繁盛亦如往昔,卻早已失去了熟悉的身影。
悄然綻放,執著地吐著芬芳,為了誰而守望?為了誰而忍受著千萬年的寂寞?
她喜歡夜,沒有絲毫掩飾的黑暗,遠遠比光明來的真實。她厭惡虛偽,卻又不得不承認,每個人都會為了心中所想而虛偽的活著。
拿過一旁的蒼藍色鬥篷,看著上麵簇簇若隱若現的血色花紋,心中有些憂傷,被怨恨靈魂喚醒的花朵,為什麼能開的那樣長久,那樣唯美?無法使人憎惡,隻會在心中為悲哀的靈魂默默祈禱。
拉開房門,燈光依舊昏暗卻十分霸道的射透了走廊,她知道,這微弱的暈芒隻為了她而點亮。是他們害怕她會因為存於黑暗而感到孤獨,所以夜夜點燈,隻想她在醒來時,心,不會那樣無助。
“丫頭,醒了?”暮慵懶的雙腿交疊,倚在柔軟的沙發上,半闔的雙眸染著笑意抬頭望著少女,手中裝著心痕的酒杯輕輕搖晃,蒼藍色液體泛起細小的漣漪,一層層蕩起波紋。
蒼藍的色澤,很美,很澄澈,卻又透露著難掩的蒼涼。一滴滴,似天空的淨,沒有人能看透那其中隱含的感情。
“嗯,我出去了。”少女話落,並未停留,徑直向門口走去。
打開門,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似帶著幽幽回憶。
漫漫櫻雨路,何處是歸崖?
幽幽盡飄零,誰憶曾香美?
少女的唇邊泛著清冷的笑意,亦如往昔,仿佛世間萬物都不能撥亂她平靜的心弦,若所有的一切,均是必經的過程,她早已將自己置身事外,隻願如孤獨的影,在天地夾縫間,冷眼旁觀。
寂月的目標似乎與往常不同,默默的向著城門口走去。今夜夜夙一族就該到了吧,真想看看現在的血族王族中還剩下些什麼人。隱匿了太久,是否已經磨滅了他們與生俱來的高貴。
警惕的注意著四周,少女細細思量之後,悄然隱入了黑暗中。今夜想來看熱鬧的人定不會少,若是這樣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指不定會惹出什麼麻煩。
藏身於樹木之間,少女微闔著雙眸,靜靜等待著。美麗的外表,被寬大的帽簷遮掩,月光亦無法射透茂密的樹梢。
隱約的動靜,少女瞬間警醒的睜開了雙眸,下一刻,熟悉的身影進入視線之中,卻也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許。
“巧合?”似疑惑的話語從少女優美的唇中溢出,臉上的笑意卻越漸加深。
“算是。”低沉卻富含磁性的聲音從一旁傳出,露出了噬夜俊美的身形。
安泰絡斯•煜安靜倚著枝幹站在一邊,望向兩人的視線有些許苦澀,為什麼無論到哪裏,總會遇上她呢?或許,這便是逃不過的宿命吧,隻是,如此下去,夜,你是否會迷失了自我?
原本安靜的街道突然熱鬧起來,米夏一族的迎接隊伍緩緩從一旁行來,帶頭的自然是戰矢•米夏。
驟然的殺氣,令寂月一驚,少女的雙手迅速在虛空中揮舞,放射出一層近乎於透明的隔膜,整個動作快速而幹淨,並沒有引起下方眾人的注意。
微蹙眉頭,看了看一旁的噬夜,雙眸中含著不解:“怎麼?”
若不是自己迅速的釋放出虛幻結界,恐怕就不會在如此刻一般寧靜了。真不知道身邊冷漠的男人發現了什麼,竟然抑製不住的釋放出了殺氣。
“噬夜?”安泰絡斯•煜自然也發現了這邊的不同尋常,快速向著兩人移來。寂月微妙地控製結界放開一個細小的缺口,將安泰絡斯•煜包裹進來,以方便三人交談而不被發現。
安泰絡斯•煜輕輕用手敲了敲透明的結界,發現這透明的色澤似乎極為粘稠,應該帶著一定的防禦作用。隻是,這東西應該帶有幻術性質,屬於幻象類的吧,真沒想到,還有人能將那種虛無的技能練就的如此之好。
“那個男人,便是當初妄圖致我於死地的人。”噬夜指向了戰矢•米夏身邊的男人,示意寂月和安泰絡斯•煜。當初莫名被襲擊的事情,他一直記憶猶新,尋了那個男人這麼長時間,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米夏一族嗎?嗬嗬,看來有點意思呢。
聞言,安泰絡斯•煜蹙眉,死死盯著那個男子,看來這件事情必須解決一下了。雖說他們並非愛記仇之人,卻也從不怕事,既然惹了他們,就做好遭報複的準備吧。
就在三人沉思之時,城門驟然開啟,戰矢•米夏立刻迎了上去,很明顯,是夜夙一族的人已經到了。
看著走在最前方的俊朗男子,清冷的笑容在少女的唇邊綻放,那人就是奧薩雷德•夜夙嗎?似乎與想象中有些不同呢。應該說與大多數血族的形象有些不同,看上去似乎更加爽朗,不似眾多純血的俊美妖異。
“看來夜夙一族對於此事很看重啊。”安泰絡斯•煜注視著下方眾人,輕聲言道。帶來的人還真不少,雖在米夏一族的地盤,但顧忌血、影兩族之間微妙的關係,他戰矢•米夏再是高傲也不敢輕舉妄動吧。
聞言,少女沉默不語,抬頭仰望無盡蒼穹,深邃的黑瞳,淺淡的憂傷。對於夜夙一族,她並無恨意,當年的一切,不過是命運使然,她所失去的,他們也同樣失去了,如此,還有什麼可以怨恨的呢?怪隻能怪天道無情。
奧薩雷德•夜夙是當年血夜之後才接任的夜夙一族年輕族長,不知道他的能力是如何呢,能在混亂的時刻得到族人的支持與認可,由此可見,此人並不像外表那樣粗狂。
夜夙與米夏平時並沒有任何交集,雙方也僅是相互寒暄一陣,便向著城內行去。正式的歡迎會通常都在第二天舉行,今夜不過是安排眾人住宿而已,所謂養足了精神才好談事嘛。
“明天應該有晚會吧。”淺笑綻放,安泰絡斯•煜望著越漸走遠的眾人,饒有興趣地說道。
隻是少女依舊望著漆黑的夜幕,仿佛未曾聽見男子所言,自顧沉思。王族成員一個接一個地出現,若血色的預言針對的是這些還未恢複生機的家族,那造成的災難恐怕將難以承擔。
媽媽,為什麼僅僅數年,命運便再一次將天地推向毀滅呢?那無盡的黑暗,您可曾看見?若一切的起因,均是著不斷流淌的罪孽之血,那麼,她的執著究竟為了什麼?那些不敢的靈魂們,也僅是她人生的陪葬品嗎?擅自改變天軌的代價,卻是將天地拉入地獄,如此的不顧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寂月?”冰冷的聲音在恍惚中飄入少女腦海,噬夜看著凝思的少女,蹙眉喚道。不喜歡她身上散發而出的憂傷,仿佛隨時都會同櫻花一起飄散。
冰冷的話語宛如平靜的湖麵激起水波,寂月一驚,迅速從沉思中回神,強製壓下翻湧的思緒,清冷淡漠的笑容在絕美的容顏上浮現,帶著冷感的疏離。
剛才她竟然會在兩人麵前放鬆了警惕,是不知不覺間對他們產生了信任還是對身邊男子有了依賴?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呢,命運早已注定了他們不能有過多的交集,如此,她有些懊惱之前的失態:“怎麼?”
“明夜的晚會,想去嗎?”冷酷的聲音中難得的多了一絲溫柔,縱使努力抗拒這份感情,可在看見她的下一秒,心中築起的層層壁壘卻宛如易碎的琉璃,迅速崩潰。
心仿佛在光與暗,生與死的街口不斷徘徊,彷徨著不知如何抉擇。是選擇放棄、遺忘,繼續尋找心中疑芒的答案,還是選擇曾經那兩人的老路?長路漫漫,他隻能不斷的前行,卻早已陷入了迷途。
晚會?歡迎晚會嗎?如此看來,他們的身份當真不簡單呢,試問,哪一位純血的背景會簡單呢?
在心中細細思量良久,似乎去看看也不錯呢:“嗯,好。”
一直靜靜聆聽兩人對話的安泰絡斯•煜此刻卻是極不耐煩的伸出手敲打著那透明的結界,示意兩人,對方已經走遠,沒必要繼續躲在這裏了。
少女無奈失笑,解開了咒術,朝著兩人點頭,隨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兩人默默站在原地,望著少女孤寂的背影,朦朧的月色,似雲霧般飄渺,虛幻的身影。無盡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