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空穀詠歎 第二十五章 散落·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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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謐,星辰閃爍,似俯瞰世間滄桑。
風拂動枝葉,樹影婆娑,片片櫻花飄舞飛旋,隨著清風,漸行漸遠,似寄托著無盡的思念。
血色妖嬈之花,寂靜綻放,開的繁盛,開的淒涼,如火如荼,似悲憫蒼生,又似永恒守望著蒼茫大地。
少女靜靜地佇立在彼岸花海之上,右手輕輕撫摸著古櫻巨木粗糙的樹幹,眼神迷離而空茫。
曾經的一切,她不曾忘懷,卻想要將一切痛苦與自責深埋在腦海。每每望見這搖曳的古櫻巨木,仿佛時間倒流,思緒宛如回到了往昔,那裏,有她最幸福的歡笑。
默默轉身,雙瞳凝望著前方,曾幾何時,在那血色花海之上,溫柔美麗的女子妖嬈起舞,似要舞盡這萬物變遷,訴說永恒哀思。
從何時起,那清晰的身影越漸模糊,仿佛隨時都會消散於虛空之中,徒留一片血紅,一縷飄櫻,驀然的淒傷縈繞心頭,揮之不去,隻能靜靜的透過那清冷的銀色月光看著那虛幻的影子。
每夜,那真實卻幽遠的片段,徘徊於睡夢之中,並非無法擺脫,隻是寧願沉溺於痛苦的夢境之中,也不想忘卻曾經那一抹溫柔凝視自己的雙瞳。
落秋凜遠遠看見少女眼中的憂傷,心中疼痛不已。是逆天所觸動的責罰嗎?要將一切的苦難加之於那纖弱的少女身上,難道命運對於她還不夠殘忍無情嗎?上一代強行改變了星辰變更的軌跡,一切的罪惡卻要加之於這可憐孩子的身上嗎?究竟何時,才能解脫?才能不在被宿命束縛。
“怎麼還不睡?”溫柔且熟悉的的低沉嗓音飄進少女耳中,朦朧中,高大俊雅的身影出現在夜幕之中,仿若踏著往昔而來,似連接著曾經的記憶。
“思緒很亂,睡不著。”心中總是隱隱不安,卻又不知為何,那樣的不可預知,使少女的心不斷顫栗,在落秋凜麵前坦誠自己的情緒,少女並不覺得這是懦弱之舉,反而會覺得安心。
對於寂月的信任與依賴,落秋凜真心露出笑容,她使之與他,是更勝血緣的兄妹,他所想看見的,不過是眼前女子的笑顏罷了:“怎麼了?”
凝視男子那雙如海般明澈冷凝的瞳眸,心中不斷翻騰的思緒,似乎漸漸歸於平靜,深藍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少女絕美憂鬱的容顏,似一縷寂光,劃過黑暗,溫暖了少女淒傷的心房。
“仿佛有什麼事將要發生。”話落,少女抬頭仰望天空中清冷的月,似若通過那輪明月看見了飄渺遙遠的時空,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容,雙眸中泛著隱隱期望。
“寂月,那些事,不要再插手了,好嗎?”今夜,聽暮說了寂月依舊在調查木盒一事,心中有些許擔憂,不希望自己最珍貴的妹妹再一次陷入無盡的陰謀之中,隻希望她能快樂平靜的活著,如此足以。
心中總有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在隱隱悸動,似乎已經感觸到了它的所在,卻依舊摸不著,抓不到,隻能遠遠的看著它悄悄走遠。或許當那樣的感覺越發深刻時,自己已被命運再一次鎖牢了吧。
“總覺的這件事並不簡單,好像即使我不去主動碰觸,也會自己尋上門來。”少女的聲音清冷而淡定,宛如在訴說一件事實,又好像透過那閃耀的星辰,看清了什麼。昨日被地下雇傭工會的人暗殺,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縱然自己無意參與其中,宿命的雙手,也會將她凶狠的推入黑暗。
落秋凜聞言,輕皺眉頭,許久,輕聲的歎息在夜幕中久久回蕩,似櫻花飄零,幽遠而綿長:“丫頭,是因為牽扯到了滅厄殲魂嗎?”
少女的雙瞳倏然變得彷徨而迷茫,滅厄殲魂嗎?殤之起,如今,又該在何時落幕呢?
“凜哥哥,我答應你,絕不輕易犯險。”望見落秋凜暗藍雙瞳中,浮現出的傷感與關心,寂月淡定的心泛起漣漪,原諒她再一次任性吧。
落秋凜無奈的搖了搖頭,苦澀的笑容在英俊的臉上悄然綻放,小丫頭,為何依舊如此執著呢?依然不願忘卻當初的一切嗎?一聲凜哥哥,卻牽動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仍然如曾經一樣,了解自己。
媽媽,您食肉如這古櫻巨木一般,注視著月姬?可曾聽見,這隨風飄蕩於空氣中,久久不曾停歇的歎息呢?那樣哀傷,那樣淒迷,仿佛要訴盡人間悲苦不甘。明明已經徹底的消散與天地之間了,不是嗎?為什麼,依舊聽感受到那份淒涼呢?一切的罪孽均因滅厄殲魂而起,如今呢?滅厄殲魂已碎,殘留在心中的深惡欲望,依然在左右著人們的情緒嗎?
驀然,溫柔的手,輕撫著少女柔軟,順滑的長發,仿佛包容了少女的一切執著與任性,寂月從恍惚中回神,深深凝望著眼前男子那雙平靜包容的暗藍瞳眸,原本翻滾不定的思緒,漸漸歸於寧靜,眼中迷茫的色澤,緩緩沉寂,清冷淡定,亦如往昔。
何必想那麼多呢?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道不明,既如此,何苦自尋煩憂?即使命運對待自己,再殘酷,再冰冷,她所能做的,也隻有不斷反抗,不斷掙紮,漠然麵對而已。
“回去吧,”見少女原本混亂的思緒已逐漸明晰,落秋凜柔聲說道。
“嗯,好。”沒有多餘的話語,寂月朝著落秋凜嫣然一笑,傾國傾城之姿,如盛放的血色曼珠沙華般妖嬈,淒美。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一笑足以。多久了,沒有看見寂月衷心的笑顏,望著少女靜靜走遠的背影,深邃的瞳眸也泛起了笑意與深深的懷念。曾經,身穿血紅衣裳的嬌美女孩在血色之花的圍繞下,飄然起舞,精致的麵容,甜美的歌聲,唯美的畫麵,不斷在眼前浮現,定格為永恒的瞬間。
寂月輕動雙唇,嘴角溢出的,是落秋凜再熟悉不過的音樂,即使聽過無數遍,仍然懷念的聲音。
年少時,我們追逐著陽光奔跑
跌倒在那無際的血色花海中
站起來依舊隻會傻傻的笑
是誰用包容一切的眼睛望著我們
注視著我們獨自踏上遙遠的旅途
即使一生漂泊動蕩,孤立無援
花的香味飄浮過腦海
我依舊會堅強的走下去
隻為那默默凝望自己的人
但即使這樣的愛
也終將逝去。。。。。。
曾經,也有一雙眼睛,充滿祝福的凝望著自己,隻是,當他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時,才陡然發現,那雙明澈的雙瞳,以化為了虛影,徒留下一片空茫……
阿姨,謝謝您,用那雙包容萬物的眼睛,久久的注視著我們啟程的背影,或許月姬的選擇並沒有錯,隻希望,您能祝福她,保佑她,再不孤單……
若死亡對於我們而言,是永恒的消散,我也希望,能在最後保留一絲期待,對於兒女的祝福,所以,您的心,或許會被天上的明月所知,這飄飛櫻花,是否能帶來您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