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空穀詠歎 第十三章 痕·若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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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悠閑悠閑的在學院中散步,午間的陽光有些炙熱,風暖暖的,一切顯得和諧而寧靜,但在少女的心中,這一切,不過是隱藏在陰謀之下的假象,暴風雨前的寧靜。
今日依舊平靜無波,由於愛得萊德交流賽的舉辦,每天也不過三節課。或許是因為賽事才剛進入中期,莫名死亡的事情還未發生,所以這兩日安娜迪娜無故缺席的事情,也還未引起軒然大波。
幽幽花香彌漫於風中,混合著泥土的清新。
自從上次亞克城之行後,少女就未和婭珠交談過一句,幾年的感情,多少還是有些許惋惜,隻是彼此之間信任不在,也無法回到從前,即使忘懷,也難以從頭再來。
少女輕靈的走在小路上,目標依舊是那平和的幽靜樹林,絕美的音容勾起一抹微笑。
然,今日,少女的休憩注定要被打擾,林間隱約有人影浮動,若有若無的聲音飄進少女的耳中。
寂月的眉頭微微蹙起,顯然,對於今日休息之地被霸占之事,還是有些許不滿。轉身準備離開,始終,她並沒有偷聽的嗜好。
然,天不遂人願,少女剛走出幾步,卻敏銳的察覺到身後有勁力襲來,帶著殘忍嗜血的氣息。
麵對此危險,寂月快速的點踏地麵,向側麵橫移,躲開了對方的襲擊,然而,那人卻再次向著寂月攻來,下手依舊毫不留情,少女迅速的轉過身體,一連打出一串咒印,並快速的在虛空中向後掠去。
“住手,涅洛!”一旁的年輕少年有些焦急的喊道。
本打算繼續攻擊的涅洛•紐拉蹙了下眉,在男子的身旁停了下來,雙眸陰霾的打量著對麵麵容嬌美的少女,本來是在這裏與自幼交好的朋友交流下消息的,豈知,竟發現有人偷聽。
“好久不見了,寂月小姐。”男子的聲音溫和有禮,絲毫不見殘忍的氣息。
少女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同樣染上清淺的笑意,冷然的聲音亦如往昔,平淡而冷凝:“賽斯,好久不見。”
“喲,你們認識啊!”涅洛不滿的說道,若非是在成為執行者之前,就與賽斯相識,今日一定會不顧他阻攔,先將眼前女人殺了再說。
若是魔蟻顧及著他作為賽斯時所謂的感情,而暴露了什麼信息,就得不償失了。然。他也並不會不給好友麵子,隻能做些適當的提醒:“為什麼偷聽我們談話?”
少女聞言,疑惑的看了一眼涅洛•紐拉,隨後,了然的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隻是習慣來這裏休息,怎麼知道你們剛好在?”
“那這樣說來,倒是我們打擾你休息了?”涅洛•紐拉凝視少女的雙眸透露出危險的光芒:“說說看,你都聽到了些什麼?”
“嗯……”少女沉吟,仿佛在回憶之前兩人交談的內容,許久,才緩慢的開口:“似乎還真是聽到了不少呢!什麼手臂上的紅痕?唔……還有搶人頭什麼的。啊!那紅痕就是指你手上若有若無的那條?”少女睜大了眸子,好奇的問道。
聞言,涅洛•紐拉握緊了拳頭,似乎已經起了殺心。
“好了,寂月,涅洛,你們都不要鬧了。”賽斯敏銳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仿佛隨時都會引發衝突,不由的開口打斷了兩人。
少女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雖說她完全沒有必要給賽斯麵子,但卻並不像與其發生衝突,否則,當初在諾米亞小鎮時,也不會那麼容易善了了。
“寂月,你知不知道一個叫‘暮’的人?”賽斯試探性的問道。
之前聽涅洛說手臂上的紅痕一直無法消退,並且在動作時,總會牽扯出撕心的痛,恐怕,必須要找到那個叫“暮”的男子,才能找到解決的方法了。
然而,在夜月城,他所認識的也隻有婭珠和寂月了,但婭珠是影族之人,認識那個男子的可能性不大,可寂月卻不同,她雖同是影族,但卻是黑暗中的存在。
聞言,寂月優雅的轉過身體,向著來時的方向離去,纖細的身體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光斑,飄忽不定。
許久,就在賽斯以為得不到答案,涅洛想要再次擊殺之時,少女清冷的聲音輕緩的溢出:“知道,但作為回報,我想知道塞爾是誰?”
少女行向遠方的腳步毫不停息,悠悠而來,輕笑而去,宛如時光流逝,虛渺,飄搖。
對於那些比賽,少女沒有絲毫的興趣,學院所謂尖子生,都不過是推入虎口的棄子罷了。
恍惚間,憶起的是那血色花海,如血般妖冶的綻放,唯美的令人憂傷……
媽媽,您說,古堡外的彼岸花,是來自三途河邊的引路花,是地獄之花,不詳之花。可是您可知,這世間最可悲的,卻非是死亡,而是那一顆顆被欲望侵蝕的心,一張張醜陋猙獰的麵孔。
這世間,誰能掙脫宿命的枷鎖?每一次,當以為已經擺脫,卻在不知不覺間,驀然發現,原來早已再次陷入了宿命的輪回。
往昔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血色之花依舊妖嬈,粉嫩櫻花浪漫飛舞,隻是曾經那雙凝望自己的雙眸,已變得越發模糊不清。
“月姬,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快樂的站立於這世間,你的笑容,將是這濁世間盛放的最美的紅蓮。”那溫柔的女人輕柔的撫摸著懷中孩子純淨的臉龐,眼中滿是寵愛。
“咦?小丫頭,今天那麼早就回來拉?”古堡的大門敞開著,暮斜倚著牆坐著,慵懶的雙眸含笑凝視著少女。
“嗯,凜呢?”少女輕輕點頭,同樣回以甜美的笑容。
“一回來就找凜,也不想你暮哥哥。”暮不滿的嘟起雙唇,眼中卻依然閃著柔和的光芒。
暮無奈的搖頭:“在古木那。”
“哦。”話落,少女轉身向著古木的方向遠去。
風從耳邊輕輕掠過,空氣中拂過花的香,甜美卻飄渺,多多花瓣圍繞著男子飛舞旋轉。
曾經,那雙充滿祝福的眸子,帶著希望,看著他們從這裏啟程,一步步,埋葬了過往,染著期待離去。
然而,再回來時,看到的,卻是那個支離破碎,心已裂的孩子,那雙絕望的眸子淒傷的看著自己。
“凜哥哥。”女孩甜美的聲音隨風飄進男子的耳中,觸動了男子的思緒。
默默地凝視著少女,恍惚間,那纖細絕美的身影仿佛與曾經那嬌小、可愛的孩子重疊在一起。
“月姬……”落秋凜的雙眸有些許迷蒙,雙唇微微顫動,似疑惑,似哀思。
寂月緩慢的伸手,在古木上摸索,曾經的記憶仿若要衝出腦海。
“月姬,這古櫻巨木,將永生寄托媽媽的思念,所以,一定要好好的守望這片大地,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隱藏在黑暗之下的另一片天地。”女人溫柔的聲音不斷的在腦海中翻騰,無法抑製。
媽媽,即使我真看見了您所說的天地,又是否能再次感受到您的溫柔?
曾以為,她的一生都將在母親懷中度過,那樣幸福,那樣快樂。可那夜,血色蔓延大地,萬物在轟然爆發出光華後,黯然失色。她隻能無助地抱著懷中逐漸淡化的身體,不斷地流出絕望之淚。
那一刻,仿佛無情的手撕裂了她的幸福,她的未來,也破碎了她的心髒。
她害怕一個人麵對這妖嬈的血色,悲傷的櫻花,隻能呆呆地跪坐在樹下,孤寂地仰望著染血的冷月。
直到他們地歸來,才讓她冰冷的身體有了一絲溫暖,不想再失去了,那守護自己的哥哥,自己最親近的人。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落秋凜從恍惚的記憶中回神,強壓下心中不斷翻騰的各種複雜情緒。
“唔……出了點事情。”少女在心中微微沉吟,對打擾了她睡眠,還態度極為不佳的兩人心中頗為不滿。
“嗯?”落秋凜聞言,蹙眉,對於少女的事情,他向來極其在意,但冷靜如他,並不會表現出焦躁。
“也沒什麼大事,隻是睡覺的地方被人占了罷了。”少女露出無奈的笑容,聳了聳肩膀,隻是隨後,又悠悠吐出一句話語:“或許,能知道有關安娜迪娜被殺的事了。”
落秋凜身體一怔,剛舒展開的眉頭,再次皺起:“怎麼?小丫頭何時對別人的事情如此在意了?甚至不懼陷入陰謀?”
顯然,落秋凜對於寂月還在查安娜迪娜之事,有些不滿,在他看來,寂月隻需要快樂的活著就好,無論如何,都應該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我知道你的意思,隻是我總覺得此事不簡單。”少女朝著落秋凜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示意他不必擔憂。
“既然知道,我就希望你忘記那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自己陷入陰謀權術之中。”落秋凜的神情驀然嚴肅起來,不似平時的溫柔。
寂月並未言語,隻是坐下倚靠著古櫻巨木,輕輕地閉上了雙眸。漫天飛舞的櫻花圍繞著少女旋轉,血色之花在她的身邊寂寥綻放,如血如荼……
凜哥哥,你可知,若命運定要將我再次推向深淵,我所能做的隻有不斷掙紮,卻早已失去了逃避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