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半分明月半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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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的腳下自上古時代便居住著一群人民。打從茹毛飲血起,對天山的膜拜敬畏便一代代流傳了下來。到了大夏,天山已經成了擁有著無上權威的天神的化身。而如果是天山腳下的子民們,便會知道,在天山,有一個與人們心中的神祗同樣響亮得名字。那個名字,幾乎已成了日夜守護著那群子民的神的化身。
他們也許不會知道威武侯的封號,但沒有人不會知道白衣神刹——沈玉青。
阿笑一直沿著河往下遊去,一路越走越暖。約摸走了幾裏,直至遠遠眺望隱約出現了一帶連亙的城牆的輪廓。最後走進了,阿笑著才看清,這裏是一座城鎮。城牆上一塊豎匾,寫著:“吐央錯城”。
正準備進城,看守城門的兩名士兵突然各自上前一步,長戟交叉將阿笑隔在了城外,喝道:“什麼人?”
原來倉促間,自己竟忘了換裝,現下這一身服飾一看便知是自外地而來。思慮片刻,阿笑朗聲對兩人道:“在下此次原是為送信而來。”
“給誰?”
“威武侯。”
說罷便看到那兩名士兵相互對望了一眼,神色中疑竇叢生。
阿笑自腰間取下那麵玉牌,交道其中一人手中,道:“若二位不信,請將這枚玉牌交給令將軍,他自會認識。”
正說話時,自城內遠遠馳來一匹青玉花驄,駿捷無比。馬上一人,黝黑的麵皮,一身玄黑盔甲,雄健威猛。那人馳至城門前,滾鞍下馬。此時,城牆各處的士兵齊齊跪了下來,“副將!”
那人頷首致意,環顧四周卻發現了此刻正立在城門外的阿笑,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番,眉頭微皺,揚鞭朝他一指,不怒自威,“你是何人?”
阿笑纖手指了指那名士兵手中的玉牌,笑而不語。
那人接過玉牌仔細看了片刻,眼眸一凝,神色微變,當即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末將…”
未等他說完,阿笑已上前將他扶起,道:“將軍不必多禮。在下隻是受人之托而來。”
那人起身,片刻,做了個引路的姿勢,道:“公子請隨末將來。”
兩人一齊進城。此時阿笑注意到,城內居民多深目高鼻,輪廓分明,竟是西域人。此外,這裏的青壯年眾多,個個身高體健,且步履沉穩,倒不像是一般居民。
那人帶著他,一路走到了一座較大的莊院處。阿笑仰頭一望,那門上居然掛著“將軍府”的匾額。再左右打量那座莊院的外牆,結果發現惟有“樸素”二字可形容。這種莊院,在長安城連一般的富戶都比不了。有誰會相信這便是名震四海的威武侯沈將軍的府邸?
扣進了門,阿笑被直接領向議事廳。
議事廳此刻正有幾人,皆麵帶焦慮,神色憔悴。那人將阿笑領至議事廳,便向眾人道:“各位,你們看我帶什麼人過來了!”
那幾人見到阿笑,先是一驚。一名麵色和藹、身子略微發福的中年人問道:“這位是…”
“在下蘭笑,”阿笑上前一步,欠身行禮,道:“是九皇子身邊大夫。”
“大夫!?”眾人神色各異,看阿笑神色自若的樣子,卻不像是撒謊,便問道:“可有憑證?”
阿笑將玉牌遞過,道:“這是九皇子的玉牌。在下初至京城,無一官半職,也隻有這枚玉牌作為憑證。但請諸位放心,沈將軍的突發之疾在下自有醫治之法。”
眾人眼中不加掩飾的疑慮。
“我已說過諸位不必多疑,”阿笑依舊淡定自然,道:“微月穀蘭笑以師父百裏微的名義起誓,今日之事若有半句虛假,便讓蘭笑萬毒蝕心而死!”
“你是百裏前輩之徒蘭笑?”一人問道。
“是。”
“如此,那請蘭公子先入偏廳片刻,我眾人不刻邊來。”那人笑著叫來仆人,請阿笑入了偏廳。
在偏廳等候了片刻,幾人陸續前來。其中一人,四十上下,神色瀟灑自若,向阿笑躬身行了個大禮,誠懇道:“若公子可治愈將軍,我等定會銘記五內,報答公子大恩!”
這幾人,終於相信他了。
將阿笑領進最裏一座院子,眾人推開最中間那間屋子。裏麵的幾名大夫仆侍退了下去。
屋裏寬敞明亮,似有若無的縈繞著一縷縷藥香。而眼前的那張床上,帷幔低垂,床內那人看不清容顏。阿笑對著眾人道:“眾位見諒,在下醫治時,不可有人在場。”
“這…”那幾人遲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站在這裏,就請諸位別在疑慮了。”
眾人相互對望了一眼,良久,各自離開了屋。
但屋梁上的影子是不可能退下去的。且其他幾人此刻必定守在門外,隻要自己略有動靜,便會警覺萬分。
你有一群好手下。輕輕一笑,眼底卻一片空寂。
阿笑將門關緊,走至床前,一手將帷幔掀開。
皎皎日月,皚皚白雪。
一隻手掀著簾,定定的站在床前,阿笑已是癡了。
羅帳飄搖,那人的睡顏如同風雪中傲然綻放的白梅,幽洌而自帶天然風流。君子坦蕩,即便未曾清醒,他的眉宇間也是一片清明,人見之而愧如雲泥。白衣神刹、白衣神刹——這人便如生來適合白衣,若明月、若白雪;近在咫尺,卻仿若遙遠不可及。鳳眸緊闔,流露一縷風華;眉飛入鬢,平添幾分霸氣。即使是這般地步,也折損不了這人半分雍容和逍遙。濁世之中,竟有白梅樹枝,自萬丈懸崖陡壁,遺世傲立。
千萬言語又何曾比擬眼前這人半分風流華美,隻徒增煩惱,心如漣漪湖麵,再不能平靜。
可他與心中那人,何止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