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下)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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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下了班,我背著包發瘋似的衝到馬路上,攔了一輛車就讓他往西站開,千萬別下班那!我在車上緊張的都快不行了。我不停的安慰自己:有啥好緊張的,不就是一個老同學嗎?可是我見了麵說啥啊!“哎,真巧啊!”不行。“李三喜吧!你是李三喜,我是艾子涵那!你那時候還送過我一個銅錢。”媽呀,這也太矯情了!正想著,時間就那麼殘忍的流逝了。
我下了車,把目光鎖定到了肯德基旁邊最顯眼的那家超市,像一個賊一樣地溜進超市,隨便選了兩樣東西,低頭一看才知道一個是馬桶刷,一個是潔廁靈。我匆忙地往收銀台走。看見一排的收銀員,我愣了,哪個是啊?王大嘴說他已經麵目全非了。我就從第一個看,是女的,應該沒有全非到這個地步。第二個,還是女的。整個超市隻有一個男的。就是他了,我隨著排隊的人群一步步靠近他,越來越清楚了。他還是那麼臃腫,可也太滄桑了點。看起來像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大爺。背還有一點佝僂著。我心裏泛起一股酸,你到底受了什麼苦,誰把你整成這樣?
“小夥子?刷卡還是付現金?”小夥子?我往下看看,不小心看到了那下垂的乳房。是老到不分男女的大嬸啊!“小夥子,問你話呢!後麵的人還等著呢!”我這才晃過神來。很是尷尬的付了帳。連塑料袋都沒要就準備走。
“艾……子涵?”我聽到背後有人叫我,我拿著那兩樣東西轉過身,看見一個20出頭的小夥子,有1米85,長的很壯實,和很精神。“我是李三喜。你還記得我吧?”他憨厚的笑了一下。我當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不是我不想說,是我真的說不出來了。“可能你記不起來了,我是你初中同學。”李三喜尷尬的笑著。
“我沒忘!”隻是我怕你忘了你自己是誰了,你真的是李三喜嗎?為什麼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點熟悉的痕跡。這幾年你怎麼過的?
“隻是我不敢相信罷了!”李三喜聽到我這麼說迅速的把袖子挽了起來,“你看,這是我那時候不懂事留下的傷,還在這呢!”那條疤痕清晰地呈現在我的眼前,不懂事?你真的是病全好了,連當初的那點行為做法都可以理性的去麵對了。看著他臉上帶著的簡單的幸福的感覺,我終於感覺到了李三喜的氣息。我們兩個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在那裏杵著。我手上還拿著一個馬桶刷,一瓶潔廁靈。
“來買東西啊!”
“哦,是。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我聽說了你在這工作。”說完了我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前後矛盾的話。不過看他臉上的表情我便知道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太好了。“那啥,我可能還要繼續去工作,剛才我有點事有人給帶了一會兒班,我現在得馬上趕回去,子涵,這是我手機號,有機會我們喝兩杯。”看著他靈活地往我的手機裏輸入號碼,我還是有一點不太相信。外表姑且不記,那個時候我們還都在長身體。可這氣質變化也太大點了吧!他去的是什麼醫院?我一定要去哪裏掛一麵“妙手回春”的錦旗。正想著,李三喜已經轉身往收銀台去了。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感覺自己就像做夢一樣。
晚上躺在床上,我不停地琢磨,我現在是可以確定李三喜回來了,然後他還記得我。再然後他也沒恨我。可是他現在對我的真實想法又是什麼呢?他不可能不恨我,我當初那麼對他,可他臉上的表情又是那麼真實,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雙眼睛。李三喜,我現在對你,又是怎樣一個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