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馬上就要到了，班裏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那天班主任牛老師神秘兮兮地找到我，我神經一緊張以為是李三喜出事了。結果他卻說了一大堆濫俗的話，無非就是讓我進校前五名，班裏就指望你了一類的話。
    回到寢室我左想右想心裏都不痛快，不知道是有壓力還是什麼的，那段時間我心情不穩定，而且複習的也很不好，考進前5名那簡直是不太可能的事。
    下午自習課我來到牛老師辦公室門口，磨嘰了半天才走了進去，把我給他寫的一封信放到了他的桌子上，他經常說他喜歡讀我們的信，所以我們說話不連貫時都喜歡給他寫兩句。
    牛老師對我是真的沒話說。那時他實行的是“棍棒底下出良才”的政策。班裏每天都要有男生沒完成作業或者違反紀律的，他從墩布上拆下了那根棍子，然後自習課帶著那幫可憐的男生走到他的密室。好多次我從門口經過都能聽見裏麵的嚎叫聲。
    牛老師從不打女生，可能是不好意思打女生屁股。畢竟他隻是一個20多歲的小夥。我們班的男生幾乎被他打遍了。屁股上都有或重或淺的棍痕，隻有我沒有。不是我沒有犯過紀律，我有好多次沒有完成作業，但每次他點名都沒有叫到過我。
    起初我以為他遺漏了我，後來有一次他找到我和我說這些帳他都記著，等到有一天他要一起和我算。我差點沒給他跪下，我說：“老師求求你了，你現在就打吧。要不然積攢到畢業，我會被亂棍打死的。”
    “既然你這麼想找打，我就成全你。趴凳子上吧！”我順從的趴在那，眼睛閉上。我覺得那幫男生真可憐。尤其是等著棍子落下的前一段時間，我不知道那些男生身上的青紫痕跡要我現在承受多少才可以擁有。
    “老師，你快點！趕緊打完了吧！別折磨人了，我怎麼著也是您的班長啊？”我說完話睜開眼發現牛老師壓根沒有想動手的痕跡，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著我的屁股看，滿臉壞笑，不過他的這種表情我見多了，我也就沒在意。
    他看見我回頭看他，又偽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嗬斥我：“回過頭去！”
    於是我乖乖地回過頭去，繼續閉著眼睛等著。結果最後他竟然說了一句“逗你玩”就瀟灑的走了，弄得我自己都覺得沒趣。
    牛老師初二就開始教我，他嘴裏總是標榜著“老師心中每個孩子都一樣”，結果到了背後就一個勁的和我說他那些都是裝出來的，我和他一直都是朋友，他對我的偏愛大家都司空見慣了，牛老師人氣很旺，在那個年代稍微開放一點的老師都被學生當成寶。更何況他都開放的沒有邊了。
    他為了尋求刺激在教初三時把學校所有的難搞定的男生全部要到了他的班裏，他對管製男生仿佛很有興趣，沒事就叫幾個男生到他的密室裏“行刑”，但每個別他打過的人都很喜歡他，可能大家都賤骨頭吧！他上課的時候總是直呼別人外號。什麼“四喜丸子，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大褲衩子，你怎麼又走神了？”。
    而且他講課一興奮就喜歡站到桌子上。有一次校長來聽課他幾次都想站到桌子上但都硬生生地忍住了，憋屈地忘了好幾次詞。那時候學生為了表現他們對牛老師不一樣的喜愛經常會把他的摩托車車軲轆的氣給放了，或者往他的辦公桌上塗502。但牛老師從來都不發火，因為他堅信他能讓那個同學承受10倍的代價。
    我知道李三喜沒少去牛老師那裏訴苦，我也聽說了老師叫了他的家長，但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知道那是牛老師自己一個人在幫我解決，他不說我也知道是為了盡量不耽誤我的學習，所以當我給他寫出“老師，我可能拿不了前5名”的時候覺得自己真沒種。
    那天下午牛老師把我的信拿到班上，坐在我的後麵興衝衝地打開信，看完之後那半天都沒有理我，我忽然間覺得有點委屈。幹嗎啊？就為了這點小事。
    結果我帶著那股情緒考了個全校第4名，發成績單那天牛老師狠狠踩了我腳一下，說你小子下次說話能不能有點準。我笑著撓撓頭，牛老師就和我說了一句話，就是“你瞧你那傻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