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風起步阡陌  第五十四章 訪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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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更新了,此章送給碧湖和長期未放棄淡看雲舒的你們,謝謝,一切盡在不言中……
    據說,人是會畫地為牢的,就那麼點兒地方,自己走不出去,別人也走不進來,僅僅咫尺的距離有時候卻遠在天邊,宛如水中月、鏡中花般不真實,讓人無從觸及。
    多少個日夜,零落花,逝流水,挽不住幾許青絲,競相染上了霜白。都說紅顏禍水,禍水紅顏,卻又有多少紅顏為此所累,不得善終。且不說紅顏易改,春華不再,空空兩袖,孑然一身之時,嬉笑怒罵終不過湮沒於紅塵中。是放下?還是舍得?是枉顧?還是灑脫?興許這番感慨終是惹人嗤笑了。
    事繁勿慌,事閑勿荒。在這荒園小徑,怕是會無聊的數起螞蟻了吧,我低低的歎了口氣。
    自從上次宴會暈倒,再次來到這裏已經有十餘日了,在這十餘日中我嚐試了所以逃脫的方法,除了可以確定荒園確確實實不在風闕皇宮中,其他別無所獲。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這小小的一個院子,五步一崗,十步一卡到底所為哪般。為了困我?我想我還沒有那麼大的麵子吧。這些日子來,我的脾氣也磨得差不多了,終於知道那些個侍衛比遵守清規戒律的僧人還難纏,也放棄了遊說,隻得每天過來跟著些花花草草磨牙。這些日子裏,我同樣沒有見到任何一個可以管事的人,包括那些個王子公主。其實,這些日子我有在反省,明明相遇了,為什麼還要這麼不明不白的逃走,甚至是暈倒,回想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丟人。隻是,究竟是誰,又將我困在了這個“彈丸大點”的荒園?難道說那個五皇子抑或是其他人還需要我這個活“藥材”?我不解,而這個疑惑就像是一個結,死死的拴住了我。隻是我不知道,荒園的平靜阻隔了多少的流言蜚語和外界施加的壓力。
    這樣一來,就形成了荒原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的局麵,而我,表麵上也是優哉遊哉的樂的自在。直到有一日,簡雲疏的到來,打破了風邵誼苦苦維係的那麼一丁點的和平。
    閑來拈花,懷想當年世尊一笑道禪機的恬淡了悟,不禁有些癡了。
    “阡陌小姐,雲闕雲疏來訪,見是不見?”綠漪一成不變的聲音不知為何格外有穿透力,明明是讀不出語氣的陳述,卻總讓人印象深刻,甚至有時候我會懷疑,這孩子是沒有靈魂的娃娃,機器的執行著命運的安排,空洞而匱乏,但潛意識裏告訴我,她不簡單,就如她的名字一般,試想誰又知道那平靜的湖水下會是如何的暗潮洶湧呢。
    回過神來,抬眼望她,才意識到原來她是在傳遞給我一個信息,而這個信息卻是聯係到一個我萬萬沒想到也萬萬想不到的人,沒想到這麼多天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她。忽略掉綠漪斬釘截鐵的“阡陌小姐”,因為我知道,哪怕是從我再次回到荒園開始就以男裝示人,但是擺脫不了的,這僅僅能見到的幾個侍者卻沒一個肯買我的賬,成天阡陌小姐長阡陌小姐短的,以致於現在我聽到可以直接無視他們的存在了。該幹什麼幹什麼,權當沒聽見。我的冷淡同他們的“殷勤”成了強烈的對比,除了這個綠漪,機器般的存在,好在現在我們還都相安無事。
    “知道了,讓他在靜園稍等。”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轉身繞進紫竹小築,回想起來,這些個屋舍的名字還都是我閑來無事的時候起的,其實荒園並不如它的名字,給人以荒蕪的感覺,反而亭台樓閣、假山荷田倒是一應俱全,不愧為傳說中的禁地,確實是個值得讓人探秘的桃源。
    頭疼,為什麼偏偏來的會是他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紫英,你隨我一起過來。”
    緩步向前,心境也越見平和。不遠處,一人影卓然而立,那淡淡仿若隨時都將隱去的背影盡是落寞,任是光華萬丈也隱不住的悲傷。
    錯身而過,今日的他與再見之時明顯不同,沒了棱角的他像極了受傷的小獸,蜷縮在陰暗的角落,顫抖的看著世人,哪怕是在掙紮,也顯得那般渺小而卑微。
    “你相信輪回麼?”淡淡的口氣使人容易忽略,以為是他在彼處自言自語。然而那溶不去的悲戚卻讓人無法不麵對,直視。
    “我相信。”是啊,不能不相信也不僅僅是相信了,眼見為實啊。那麼簡單的三個字,卻參雜著生與死,命運的抉擇。
    捫心自問,我還在彷徨麼?我不否認,也無法承認。我就是個矛盾體,無數次走出去,無數次退回來,殊不知,每一次反複,從來就沒有回到起點,可還是固執的堅持己見。是啊,如果那麼容易就回去了,那麼掙紮、堅持是否還有意義?唉,好想,好想單純的活著,哪怕隻是麵朝大海,聽海哭的聲音。
    “我也相信。”聽了我的話,他竟詭異的笑了,嚇得我連退幾步,撫了撫身上豎起的雞皮疙瘩。天呐,這人真是走火入魔了,我現在開始懷疑我的退步是否值得。
    罷了,罷了,如果有必要,我會重新審視這個人的,盡管我不認為我們會有多少交集。
    “貴幹?”我冷冷的斜了眼他,簡單明了的直入主題。
    “還真是冷淡啊,你就不怕我弱小的心靈受到傷害麼?”聽了我的話,他一臉哀戚的說,好像真受了什麼了不得的委屈似的。不過他油嘴滑舌的樣子卻滑稽可笑,竟讓我直接聯想到了“禍害”一詞,難道這就是“他”的真實樣子,就是讓那麼多人念念不忘的“法寶”?果然,不敢苟同。直歎人不可貌相,不過他玩弄玉佩流蘇的手指卻泄了他的底兒。那樣的動作是在表示緊張吧,不過,如果是,那他又在緊張什麼?腦海中忽然有什麼一閃而過,陰謀?陰謀!
    “到底什麼事?”我狠狠的說,不想多做糾纏,短短的幾句話我已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聽我這麼說,他一整剛才玩世不恭的樣子,肅穆而立,眼裏精光迸現,好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然後斬釘截鐵的說:“我認識你……”
    “我不這麼認為。”自然而然的,我接下了話茬,再往下聊,怕是要觸及底線了,危險啊,不管什麼時候,這個人果然還是危險的。
    “何以見得?”他眉頭輕挑,笑睨過來,不為所動。
    “如果沒什麼事,小子先行告退了。”對這種“大爺行為”,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說著,就要退出靜園。
    “慢著,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來這裏麼?”看到我漸漸退出的樣子,他顯然急了,有別於任何時候的他,沉不住氣的拉住了我的手腕。這種行為雖然野蠻,但卻有效的阻止了我的離開。
    我沒有轉身,卻無奈的說:“好奇是會殺死一隻貓的,我不認為我有那麼多條命……”
    未待我話音落下,不遠處一個黑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奔而來,毫無預警的撲入了我的懷中啜泣,不一會兒的功夫我的前襟儼然已濕了大半的地方。
    這是什麼狀況?我眼前一黑,差點沒倒在地上。
    手上生疼的感覺依然告訴著我被禁錮的事實,懷裏低埋的纖細身影似曾相識。
    亂了,亂了,怎一個亂字了得啊!環顧四周,綠林深處,一身影翩然而去。
    仰天長歎,這小小的“荒園”何時成了菜市場了,那五步崗、十步卡難道是作假的,放著當擺設?
    “你能逃到幾時?”身側人哀戚的說,我雖沒有轉身,卻聽出了悲傷,深入骨血。
    “我想,你們認錯人了。”仍然拒絕,我堅守,有條路,如果可以,我自己能走。
    肩上忽的一沉,低頭一看,雲啟正悠閑的打理著它華麗的羽毛,有條不紊,慵懶而高貴。低頭淺笑,這些日子,它都該成我的“跟屁蟲”了,隻有在它小憩的時候才能得點私人空間。這不雲啟想是睡醒了,遍尋我不著,聽著聲響又尋了過來。可愛的小東西,就愛湊熱鬧,哪有白鳥之王的風範啊,儼然一愛撒嬌的孩子,隻是,我又何嚐不是孩子呢?可惜我已經沒有了撒嬌的權利,命運,這把殘忍的雙刃劍……
    “你還在騙誰?”好像痛極,我心裏一沉,聽這聲音隱隱含著哀求。
    “雲疏,不要這樣……”掙開他拉著我的手,輕輕扶起窩在我懷中的淚人。如果可以,我會去解釋一切,我的逃避,我的成全,我的堅持,我的隱忍,隻是,現在還都不是時候。記憶的複蘇帶來了太多的震撼,盡管這段時間裏我一直都在梳理,但是,我沒有表麵上那麼堅強。
    “我不是你們溺水時最後的一根稻草,更不是你們所尋找的那個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你們經曆了什麼,但是,如果把我錯當成了他,那麼,對他而言會不會不公平?會不會太殘忍了……”我闡述的是一個事實,如果那個“他”真的存在,真的不幸的不在了,那麼我想他更多的希望是活著的人好好的繼續活著吧,不是記得,更不是苦苦尋覓,而是幸福,幸福……
    “也許我和他很像,但我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特殊的存在,沒有誰可以代替,更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們想找的無非是種心靈的慰藉,當然,也許是靈魂的救贖。”我拋下了個重型深水炸彈,不知道此番話語終會是怎麼的驚雷。接下肩頭的風啟,溫柔的抱在懷中撫摸,巧妙的掩飾著自己的心虛與無奈。
    “可是,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九命貓的傳說,隻有他……”文瀾急切的說,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糟糕,我曾提過貓有九命的故事麼?不會吧,難道這就是文瀾認出“雲疏”不是“雲疏”的原因,呃,是認出此“雲疏”非彼“雲疏”的原因?躲得?躲不得?這下我該如何自圓其說?瞬間,愁雲密布,心裏一連串的問號,平地起驚雷。
    果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無意間種下的苦果啊!
    “小姐,這貓有九命的諺語我們那裏可是婦孺皆知的,像這樣的諺語我們那裏比比皆是,不是個案。當然,也許我和你的那個‘他’來自同一個地方,有著同樣的風俗也不一定啊。”沒辦法,安全起見,看來我也隻有打哈哈,但願他們不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吧。
    “倒是我們唐突了,那麼敢問閣下家鄉所在何處?雲闕雖不比一國,為著生計,雲闕的人倒也是遍布四海的,縱是如此,倒也沒什麼新奇事兒聽說……”雲疏聽我此言,似是帶著三分探究、七分玩味,卻句句咄咄逼人。想雲闕雖不比一國卻更勝一國,實力同比興大國都不可一概而談、同日而語。為著生計?騙鬼了吧。
    “非也,非也,普天之下、四海之內,人力所能及者甚微,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況世人多為眼前所累,固步自封,夜郎自大,殊不知隻是井底之蛙,觀井為天了。”
    “說來慚愧,竟不知此等人傑地靈的地方,倒是讓人心生向往了。不知是否有幸可以……”
    “怕是,沒那個機會了。”連忙打斷他略表遺憾的言辭,真真是危險,讓那麼多人心生向往的人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我一臉惋惜的接著說,“因為我是被‘送’出來的,請你理解。”特地加重“送”這個字的語氣,明麵裏是告訴他我是有苦衷,回不去了,其實就是在警告他,識相的話就別揭人傷口,惹人反感,龍有逆鱗、觸之即亡。
    “文小姐,你怎麼看?”忽視我的拒絕,筆鋒一轉,問向一旁深思的文瀾,像是在尋求支援。多麼幼稚的行為啊,哪怕是都認為我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更何況這些都認為我是的,我們之間接觸的時間也屈指可數,更不要說是他們根本就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
    “文淵說是。”聽到有人征求她的意見,她像受驚了的小兔子似的絞著手指頭怯怯的說,卻也巧妙的踢了個皮球,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又扯到文淵了。事情有向更加複雜的趨勢進展。
    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內情,我實在無法將眼前的文瀾跟男孩子掛上勾,盡管21世紀有偽娘的存在。
    “別鬧了,回去吧。”在局麵尚且可以控製時還是明哲保身為要吧,關門,放狗,哦,不,送客。
    恭敬的做出請的手勢,卻請不動任何人。失敗啊,我甚至可以看到風啟略帶憐憫的同情目光。這世道果然變了。
    “你覺得這樣的言語可以搪塞的了麼?”雲疏反問。
    “我沒打算敷衍任何人。信與不信就是你們的事了……”說完,拂袖而去,留下愣在那裏的文瀾和一臉深思的簡雲疏。在我轉身的那一刻,隱約間看到雲疏緊抿的嘴角輕輕的勾起,那了然於胸的一笑。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麼?風邵誼,把握“隱藏”在這裏,你能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麼?如果是,你還會帶我回去麼?畢竟那時我一無所有……
    明日,該變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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