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風清揚不依不饒看著我，非得要我給個說法。
    他貼近我的臉耳語著，十分深情的模樣，至少旁人是這樣認為的。
    其實他的語氣惡狠狠地，刻意低低地說：“下回還敢對別的男人笑，看我怎麼懲罰你！”
    我偷偷伸出丁香舌很快地舔了他的臉龐一下，伸手輕輕推開他，笑著看向他的眼睛說：“嗯？怎麼懲罰好呢？”
    他壞壞地一笑，“壞東西，晚上你就知道了。”他語氣曖昧而溫柔。
    微微一挑眉，“你才壞呢。生日也不告訴人家，害的我都沒有準備送你的禮物。”我嬌憨地責怪著他。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這也生氣？女人啊，真不知道好歹！”寵溺著摟住我，他眼裏滿滿是寵愛的溫柔。
    “你就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我還要什麼呢？”
    他的情話說得一點也不比現代男人差，聽起來卻是更動聽一些。
    我開心笑了。
    站在一旁的莫秋即使再好的涵養，卻也是麵色無法如常了。
    看著自己愛戀的男人擁住另一個女人，這是什麼滋味？
    這滋味我試過，曾經心痛得無法自已。
    好不容易才從那段令人神傷的戀情裏走出來，未曾想就陷入這大越國風清揚的情網。
    看著莫秋那輕愁如煙的眼神，我心中那隱痛仿若又被揭開了。
    這古代的女人不比現代的女人，可以有自主的權利。
    女人是附屬品，從來是依從，怎麼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更別提有地位了。
    即使如那太子妃尊貴，還不是無法阻止下太子的多情和眾多女人來爭歡麼？
    乞憐太子殿下那被分成不知多少份的愛，尊貴又如何？
    有些可憐她，心中隱隱有涼意。
    他日我若紅顏漸老，恩愛漸馳，又當如何自持？
    如何冷靜來看著風清揚抱住別的女人歡欣？
    這會，又有其他人來敬酒道賀了。
    四處瞟了瞟，那紫薇郡主正端莊地坐在斜對麵。還有那不算偉岸的王大人，正十分殷勤地為王夫人遞上水果，看樣子恩愛得很。
    隻是這恩愛有幾分是真心呢？我不懷好意地揣測。娶個郡主，等於找了個金飯碗。雖然這王大人應該不屬於吃軟飯的，畢竟人家是立了軍功的武將。
    不過，這紫薇郡主的背後全是顯貴，應該是讓王大人不敢小覷和忽視的。
    那些被風清揚迷魂了的理智又回來了，頭腦從沒有如此清晰過。
    人，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我，莫不是被這兒的文化所同化了麼？入鄉隨俗了？
    做一根攀附的藤蘿並不是不可以，問題是風清揚是那靠得住的橡樹嗎？我很懷疑。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覺得空氣中有些氣悶。
    這大廳其實很寬敞，可以容納上百人，比得上現代一棟上千平米的大別墅了。
    陪著笑臉，總是被風清揚指點著叫這個喚那個的，或者要欠身回禮，隻覺得好累啊！
    比我以前陪客戶還累！那起碼還曉得遊戲規則！
    這裏可是純粹無跡可尋，我可對王公貴族們的禮節不熟悉。
    站起來，坐下，又站起來，又坐下。
    老天，這王爺可真當得上外交家了！
    看風清揚那遊刃有餘的姿態，天生一股王者風範！我是望塵莫及了！
    好累啊！我忍不住坐下，敲敲腿腳。
    毒已然是全解清了，可是我卻總容易疲倦了。
    氣怠聲懶的，顯得中氣不足似的。
    風清揚發覺了，便關切地問：“很累了？要不先下去休息？”
    我微微點頭，疲倦道：“也好，我好困啊！”
    眼皮忍不住要打架了，困倦得很。
    即使沒有吃晚飯，也不覺得餓，四肢懶洋洋的，真想席地而臥了。
    他愛憐地撫摸著我的手，道：“那好，你先去休息。晚些我再來看你。”隨即他要莫離服侍我離開。
    莫秋冷然看著，但還是叮囑了莫離，小心服侍。
    匆匆離開，還未走出大廳門口，我越發覺得氣喘籲籲了起來。
    心跳得厲害，頭暈暈地，一陣心急，難道是那心絞痛的毛病發作了麼？
    我欲開口喚他，卻回頭看見莫秋正坐在他身邊，笑吟吟的斟酒，我心一涼。
    便傲然地轉頭就走，長裙在冷風裏飄起，忽明忽暗，顯得我越發蒼白的臉嬌弱無比。
    莫離跟著身後，焦急地喚道：“慢點，小心。”她提著一盞六角宮燈，拎著長裙追著。
    越發心中氣悶，仿若和誰生氣一般，我猛地一提真氣，踮起腳尖，施展起功夫來。
    晚間的長廊裏四處掛滿了明亮的宮燈，我的身形過快，一閃而過。
    讓經過的宮女不過眼花而已，根本沒有看清人形。
    莫離瞧著不對勁，也施展輕功追了過來。
    我有些好強，不想她看見我眼中隱約的淚花，越發地身形迅猛起來。
    不自覺地就迷路了，再看後麵也不見了莫離的身影。
    我將她這個影子甩丟了麼？
    停住了腳步，我回頭慢慢走。
    好一會，看見了燈火通明的長廊。
    遠遠看見兩個侍女提著一個竹籃似的火爐來了，一邊還熱鬧地聊天：“小青，你知道麼？皇上賜婚了，剛才聽說宮裏來人了。”
    我有些發悶，“什麼賜婚？”好奇心作祟，我不由自主地問：“你們說誰賜婚了？”
    語氣過急，讓那兩個侍女當場傻眼了。
    趕緊下跪，兩個侍女顫抖著拜倒說：“林姑娘，是奴婢胡謅的。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看來這兩人不肯說實話，我冷冷追問道：“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說實話？難道你們想要王爺親自來問你們？”
    狐假虎威也沒有效果，這二人哆嗦著不敢回答，隻是一味地在地上磕頭，邊討饒地說：“奴婢真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話語裏微帶哭腔，隻聽得她們在地上嗑得直響。
    我意興闌珊地揮揮手，“下去吧！”
    這二人如同聽到福音，趕緊爬起來道謝：“謝謝林姑娘。奴婢告退。”
    瞧著這兩人害怕地快速離去，心中便是一片茫然。
    究竟還要多久，風清揚才會對我敞開心扉呢？
    究竟還要多久，他才會真正對我言無不盡呢？
    究竟還要多久，才可檢驗出情意的真假呢？
    風清揚啊，風清揚，你還有多少事瞞騙於我呢？
    胸口一疼，口中便湧上一股血腥之氣，噗的一聲，我竟然吐了一口血出來。
    看著那血汙，心中明白這是胸中有鬱悶之氣，肝氣鬱結所致。
    那很久為發病的心絞痛，隻怕也是最近憂思太多。
    身體又被那毒藥一折騰，這不虛弱才怪！
    這時，聽得一聲疾呼：“姑娘，你你，你怎麼啦？”焦急的聲音是莫離小丫頭的。
    我回眸一笑，一縷血絲還掛在唇邊，有些嚇人。
    身子一軟，便是支撐不住了，微弱喚了一句：“莫離！”
    眼前一黑，便是軟軟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