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言匆匆從楊奕家裏趕回家，收拾好需要的文件再回到公司，已遲了半小時。
    “經理，新來的助理已在你的辦公室裏等你了。”唐柏言才踏進辦公室，一位女同事就向他報告。
    “我知道了。”撥了下散落在額前的頭發，唐柏言徑直走向他的私人辦公室。
    自從進入唐氏工作，數數手指，他已換了五、六個秘書了，希望這次不會那麼快又要換人吧。
    有時候他真的不明白那些女人在想什麼。
    想一步登天，飛上枝頭變鳳凰，沒錯是人之常情，他也不介意被女人所仰慕，但如果一個人隻會搔首弄姿，連自己份內的事情都做不好，隻想著怎樣勾引上司，那就是大問題了。
    他討厭公私不分的人。
    之前那些女秘書就是犯了他的禁忌，唐家二少奶奶做不成，反倒落得被解雇的下場。
    “抱歉，讓你久等了。”打開房門，唐柏言就見到一個人背對他而坐。
    “沒關係，等人是我的強項。”悅耳的男聲飄進唐柏言耳中。
    唐柏言一怔，這把聲音他好像在哪裏聽過，而且，此人說話的語氣怎能麼如此輕佻？
    走回自己的座位，抬眸一看，“你怎會在這裏？”
    “一天見兩次，我們算不算很有緣分。”楊奕暖昧地朝他眨眨眼。
    “以後請多多指教。”楊奕微笑地伸出手。
    冷冷地看著楊奕伸出的右手，“希望我們的相遇，真是巧合而不是你有心的安排了。”
    他身為國內知名珠寶商的兒子，本地最大的珠寶連鎖店的總經理，無論從外貌，才幹，家世都是一等一之人，不少女人為了接近他可謂手段層出不窮。對於這種事，唐柏言倒是無所謂，隻要她們不妨礙他就好。可不知為何，當意識到楊奕另有用心地接近自已時，他卻特別反感。
    楊奕好整以暇地笑睇“那麼，如果我說是的話呢？”
    “那你可以回去了。”莫名的，一股怒火狂燒。
    “你好像沒什麼幽默感呢，我隻是開玩笑罷了。”楊奕以食指和拇指磨蹭著下巴，“我是否可以請問一下，你不用我的理由嗎？是我的工作能力還是其他原因？”
    “我隻用女秘書。”唐柏言隨便打發。
    “這好像跟我聽到的消息不相符呢。”楊奕詫異且不解，“我聽說，是你主動要求雇請一名男助理的，因為你一年之內換了三個女秘書，原因是她們跟你超越上司跟下屬的關係，難道說事實並不是如此？”
    唐柏言撇了下嘴角，“我跟她們從來隻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兔子不吃窩邊草，這是他的行事原則。“還有，我要用什麼人，我沒義務向你解釋吧，我還有事要做，你請便。”再次下逐客令。
    楊奕以懶洋洋的口吻道：“讓我來猜猜，你之所以不想用我的理由，是不是因為我們關係匪淺，你害怕別人會知道，我們的秘密？”
    唐柏言眯細黑瞳，“我跟你沒有什麼秘密，你不要在這裏危言聳聽。”
    楊奕皺起修飾地完美無暇的細眉，歎氣，“明明之前你還那麼熱情如火地對人家，現在卻一下子變得如此無情，你是不是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你亂說什麼！”唐柏言又糗又怒的說，深吸一口氣，他冷靜下來道：“正如你剛才所說，我之所以要請男助理，就是希望找一個公私分明，不會對我糾纏的人，但從你剛才的表現，我不認為你符合我的要求。”
    “好吧，我為之前的態度道歉。不過，你不覺得在沒跟我一起工作過的情況下，就斷然認為我不勝任對我是不是有點不公平？之於，你所說的公私分明，我自問絕對不會因為我們有過一夜情的關係，就會以為我可以有什麼特權。”
    菱唇漾開無辜的微笑，“公事上，工作效率方麵我可以有所保證，之於私事上，我從不強迫人，也不是非你不可呀．．．．．．沒錯，我是挺喜歡你的，可還沒喜歡到為你不顧前途的程度，所以，我不會死纏著你呀。除非你對我另有企圖，否則，我看不出我還有哪點不符合你的要求。”
    眯細了眼，“你的意思是講，如果我拒絕用你的話，就代表我有問題？”
    “我隻想說，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你的口才不錯，既然你這麼有誠意要當我的助理，我就給你一個機會。”犀銳的眼瞳，牢牢地鎖著他，說道。
    “我預先聲明，我的要求很高，如果你達不到我的要求，你隨時要收拾包袱走人。”
    “如果你不是故意為難我，我一定是個稱職的助理。”自信一笑。
    不是有備而來，他怎會貿貿然找上門來。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希望以後合作愉快，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和煦一笑，踏著輕快腳步，楊奕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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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風輕輕吹過，送來河水的味道。明媚的陽光投射在河麵上，閃耀著點點金光。
    唐柏言停下腳步，四下眺望友人李煥之的身影。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等很久了嗎？”
    唐柏言轉過身望向來人。“我也是剛到。”
    李煥之是唐柏言的大學同學兼好友，因為兩人都喜歡鉤魚，所以一有空就相約出來鉤魚，聊聊近況。
    兩人邊說邊走到河堤邊坐下。
    “對了，我今天還約了另外一個朋友來，你不介意吧？”李煥之邊拿出釣魚杆邊問。
    “隨便，反正人多熱鬧點。”
    “有一件事情，我要預先聲明，他是我這次的目標，你別因為他漂亮就起色心喲。”
    “你這句話有點玄機。”唐柏言笑咪咪地打量著他，“你這次是認真的？”
    “我每一次都是認真的，隻是你也知道，感情這種東西很奇妙，並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控製的。”李煥之將魚線拋下河裏，“其實談戀愛就像釣魚一樣，是享受過程，結果並不是最重要。”
    “聽起來很能動聽，但那隻不過是掩飾你的花心。”
    “我會形容為感情生活豐富，而不是你所說的花心。再說，我這個人很專一，一次隻會愛一個人。”李煥之嘖嘖有聲地搖著手指，“對了，他最近換了新工作，好像也是在珠寶店工作，跟你是同行．．．．．．他來了。”
    “這邊。”李煥之朝向他們走來的男人揮手。
    好奇讓好友動心的人是誰，唐柏言轉過身看向來人。
    金色的陽光勾勒出他比例極佳的腰身臀部，鮮明活潑的白色外套、薄得隱隱透出皮膚的長襯衫配上他精美秀致的五官，讓人一見傾心。
    當看清楚來人的樣子時，唐柏言眼眸倏地瞪大，“是你！”
    “你們認識？”李煥之狐疑的視線在他們之間徘徊。
    唐柏言抿了下唇，沒有回答。
    楊奕微笑地回答，：“我之前不是說過，我換了工作嗎？他是我的上司。”
    “原來這樣。”李煥之機靈有眼珠轉了轉，“大家都認識，那我不用介紹了。”
    楊奕在李煥之身邊坐下，“我忘記帶魚杆來了，你不介意跟我共用一根魚杆吧？”
    “當然不介意。”李煥之將手中的魚杆遞給他，然後教他怎樣釣魚。
    坐在一旁，將他們有說有笑的情景看在眼裏，備受冷落的唐柏言忽地站起身，“你不是說有東西在車上忘記拿給我嗎？”他邊說邊抓著李煥之的衣領，將他拖起身。
    “抱歉，我們失陪一下。”
    “沒關係。”楊奕洞悉的眼瞳看向唐柏言，微笑的點點頭。
    “我什麼時候說過，有東西要給你？”來到楊奕看不到的地方，李煥之整了下衣領，斜睨向他。
    懶得跟他多費唇舌，唐柏言開門見山地問，“你怎麼會認識他的？”
    “前些天在酒巴認識的。他說想學怎樣鉤魚，所以今天就相約一起出來啊。”李煥之興味盎然的打量著他，“你這麼緊張，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們不隻是上下屬的關係那麼簡單吧？”
    雖然，剛才他是顧著跟楊奕談笑風生，但他也注意到唐柏言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樣子，而且楊奕似乎也是很在意唐柏言，所以才會在他的麵前，故意扮得跟自己很親近。
    “會有多複雜。”唐柏言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好友鍾情的人，跟他一夜情過這種事情讓他怎麼說？
    將他臉上的煩躁收進眼底，李煥之眼中閃過一抹晶亮的燦光，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我真的不介意公平竟爭的。”李煥之故作大方地笑道。
    “敬謝不悔。”唐柏言有原則地揮揮手。
    奪朋友所愛不是他的風格，再說他總覺得楊奕這個人城府極深，雖然他是喜歡有挑戰性的事情，但談情說愛，還是找一個善良單純點的人比較好。勾心鬥角在工作上和家裏他已受夠了，他不想連談個戀愛，也像玩一場鬥智遊戲一樣。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不客氣了。”李煥之綻開一抹意昧深長的笑容。“以後，你可不要後悔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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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喜歡李煥之嗎？”
    經過幾天的思索，唐柏言決定跟楊奕好好地談一談。
    楊奕若有所指的笑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錯。”下班時，唐柏言主動說要送他回家，他就有預感，他有什麼事要對他說的。
    “那麼，你是以上司的立場，還是朋友的立場問？”楊奕好整以暇地笑問。
    “有區別嗎？”
    楊奕一手撐著臉頰分析道，“如果你是以上司的立場，那麼抱歉，這是我的私事，我沒義務向你彙報。如果你是以朋友的立場嘛。”
    頓了頓，揚高嘴角，“我們是那種互訴心事的朋友嗎？再說，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們的事？”
    唐柏言淡淡地揚了揚眉，“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他會受到傷害。”
    “你這句話很有挑釁性。”楊奕擺出一副受傷的神情，“我不知道在你心裏，我是個玩弄別人感情的花花公子呢。”
    唐柏言嘴角開始抽搐著，“如果你是認真的，算我沒說過。”
    打量著他生悶氣的表情，楊奕笑吟吟地湊近他，“有一件事情，我怎樣都想不明白，你可以幫幫我嗎？”
    “有什麼話就直說。”對於他近在咫尺的麵容，唐柏言不禁皺了下眉頭，“我不習慣跟別人，靠得這麼近說話。”
    楊奕聳聳肩，挪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一口咬定我會傷害李煥之的感情？我的額頭有寫著，我會玩弄男人感情，這幾個字嗎？”
    他這一番包藏戲謔的話，讓唐柏言眉間的皺折更深，卻又一時間不知該怎樣反駁他。
    也不答他的回答，楊奕打開車門。“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像想到什麼似的，他的動作頓了下，轉過頭看著他，“我跟李煥之隻是朋友，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雖然我的外表很容易讓人懷疑我很花心，但我隻會跟我喜歡的人上床的。明天見。”
    說完，楊奕這次不再逗留，直接下車離開。
    隻跟喜歡的人上床？他到底想暗示什麼？
    唐柏言的濃眉不禁往眉心靠攏，楊奕那番暖昧不清的話，他的心情更加沉悶起來。
    第二章節*
    公司周年紀念會場內。
    楊奕和幾個同事站在樹下聊天。
    “你看你滿頭汗，我幫你擦擦。”一個女同事殷勤地拿著紙巾想要幫他擦汗。
    “我自己來就行了。”楊奕接過紙巾。“公司每年都會搞這類活動嗎？”
    “是呀，你剛進公司，所以不知道。我們公司真的對員工不錯，每年的今天都會搞些活動，讓我們的員工可以輕鬆一下。”另一個男同事熱心地告訴他，這幾年公司搞了什麼活動。
    楊奕麵帶笑容地聽著他們述說著，他剛才隨口說說的無聊話題，邊在心裏想著如何脫身的方法。
    兩眼不經意一瞥，場中一個畏縮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力。
    “那個女人也是我們公司的同事嗎？”楊奕問其中一位女同事。
    順著他的視線，女同事目光一閃，“你是說美麗？她是庶務科的。”
    聆聽著她口中的不屑意味，楊奕好奇地問，“你好像不太喜歡她？”
    會場中的同事們，無論男女，都是三五成群，隻有那叫美麗的女人，一個人形單影隻的站在一邊，無人理會。
    “你看清楚她的樣子。”女同事若有所指地說。
    楊奕定睛一看。
    不經意地看上去，其實她跟其他的女人沒什麼分別，但仔細一看，卻看到她有著一口暴牙，臉上還長滿雀斑。也許是因為自覺長得難看，整個人毫無自信，予人一種畏畏縮縮的印象。
    楊奕心中一顫，看著她，就仿佛看到從前的自己。
    “她也算很有膽量，長得這個樣子，還敢叫美麗，都不怕丟人現眼。”女同事嘲弄的聲音飄進楊奕耳中。
    “其實，她長得醜也不是她的錯……”
    “長得醜不是她的錯，但是跑出來嚇人就是她的不對了……但她叫美麗，這就是她大大的不對……她讓我對‘美麗’的事情充滿心理陰影……”
    “嗬嗬……那是你的承受能力太弱了……”
    “你還笑得出來呀？？她那個長相，你看了難道就不反胃呀？？”
    楊奕抿緊緊雙唇，晶亮的眼眸之中似有雷電轟鳴閃爍。
    人總是這樣，閑來無事就保持別人的緋聞，傷心事消遣，毫不在乎地在別人傷口灑鹽。
    人類似乎特別愛比較。地位，學曆，才能，容貌，統統都可以拿來比較，然後，自認自己在某一方麵勝過別人時，就會譏笑別人不如自己，從而建立自己的優越感。而他和美麗，大概就是在這種人類的劣根性的犧牲品吧。
    看著身邊的這些自認長得漂亮的人的嘴臉，想起這些來年，自己就是因為這種膚淺的人的歧視，受盡委屈，自卑，忿忿不平的同時，也不禁為那個卑微的自己悲哀。
    “我覺得，無論名字是否名副其實，每個人的各字，都代表父母對兒女的寄望，我們是不是應尊重一下美麗父母的心意？而且，我認為一個真正美麗的人，並不在於外表，而是內心。”
    “你說得很有道理。像你這麼英俊的男士，講出這番話，真是很令人感動呢。”女同事們的雙眼眨成心形。
    剛好經過，將這一幕看在眼底的唐柏言，英俊的臉龐閃過一抹深思的神情。
    楊奕皺了下眉頭，仿佛感應到有人看著他，轉過頭與唐柏言正麵相對。
    楊奕眼眸動了動，便朝他走了過去。
    “你那樣看著我，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唐柏言微笑地說，“我隻是覺得，我對你之前的看法，可能有些偏差。”
    “那麼，現在是變好，還是變得更差？”纖黑的眉輕挑，優美的黑曜鳳眼眯細，眼波流轉著耀眼的光芒。
    “怎麼說呢，以你的外表及行事風格，真的看不出來你也挺有同情心和正義感的。不過，如果你對我也有美麗一半的同情心就更好。”
    可能是兩人八字不和吧，在眾人麵前楊奕是個斯文有禮的人，但在他麵前，楊奕的邪惡本質卻從未試圖掩飾過，如果不是他的工作效率確實無懈可擊，他肯定兩人的同事關係絕對不會延續至今天的。
    為何這樣說？辦公室名言，寧得罪老板不得罪秘書。這句話同樣適合於他這個所謂的上司。看看這個月來，楊奕的表現就可以知道為何這樣說。比如，楊奕幫他按排的工作表，心情好時他這個上司就過得悠閑，心情不好時，他簡直是過得水深火熱，偏偏他又找不到楊奕的錯處。所以，對於這個萬人迷的能幹助理，唐柏言真是又愛又恨。
    “你是在稱讚我還是投訴我？”楊奕眨著魅惑人的眼睛問。
    “當然是稱讚你了。”唐柏言莞爾一笑。
    “那你稱讚人的方式也挺特別的。”楊奕的笑意中帶點戲謔，“無論如何，可以令你對我改觀，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高興的事？唐柏言俊臉陰暗了一半。楊奕的邪氣的口吻，可讓他覺得不高興了。
    就在這時，一個女同事向他們這方向走來，“唐經理，我找你很久了，原來你在這裏。”
    “我不妨礙你們了。”見狀，楊奕識趣地離開。
    在經過唐柏言身邊時，楊奕在他耳邊低語，“比起你的稱讚，我更想得到你的愛呢。”
    唐柏言麵無表情地望著他遠去的身影，與他平靜無波的表情相反，心頭，矛盾地泛起一絲漣漪。
    腳步漸漸停了下來，楊奕轉過身望向唐柏言剛才所站地地方，就見到唐柏言跟那位女同事走開了。
    楊奕茫然而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回憶起他跟唐柏言，初次見麵的情形。
    “你有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很難看，那麼大塊的胎痣。”
    已聽慣的話語，自身邊傳來，楊奕下意識地用手撥了下頭發，遮住臉上的胎記，腳下不禁加快步速。
    低垂著頭的楊奕就這樣，一頭撞進另一個人的懷中。
    “啪。”那人手中的東西都灑向地上。
    “對不起。”楊奕慌忙地幫那人撿起。
    “我說，你是男人吧。”一把充滿磁性的男音自楊奕頭上傳來。
    “是男人的話，就抬首挺胸，不要因為被人說幾句話，就畏首畏尾的，簡直不像話。你越在意別人的話，最後受到傷害的隻有你自已。”
    楊奕抬起頭，看向那人，竟然是學院的風雲人物唐柏言。
    長相俊秀、身材高挺、頭腦出眾、銜著金湯匙誕生的天之驕子，集種種優點於一身的優質青年。外表看起來冷酷高傲，卻想不到內在卻是這般有正義感。
    自往事中回過神，楊奕泛起一抹苦笑。
    當時唐柏言的那種態度，可以說是失禮而傲慢的，楊奕並沒有因此覺得被侮辱。
    雖然，唐柏言的語氣不好，但他卻是第一個不用異樣眼光看自己的人，而且，不可否認他所說的話，都很中肯。
    不知是不是唐柏言身上有著自己渴望而又沒有的東西，又或者他身上的光芒太過耀目，自從那次起，每一次見到他，楊奕的視線就會情不自禁地停佇在他身上。
    在那個時候，他從未想過像唐柏言那種天之驕子，會有一天說愛他。他更想不到，那隻是一場遊戲，在嚐到甜美而夢幻的滋味後，給他帶來的是難以想像的痛苦。
    這些年來，他一直忘不了，那天唐柏言譏笑他的那番話，並以此不斷鞭策自已向上爬。
    楊奕下意識地抬手撫上臉頰，在察覺自己做了什麼，不禁煩躁地爬梳頭發。
    瘋狂地砸碎所有的鏡子，不想再見到那張醜陋的臉的情景，猝地在腦海裏蘇醒。
    那種恨不得自己從這個世界消失的激烈心情，從左胸散開。楊奕用力壓抑下喉間那股酸楚，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想借清冽的冷意，來平熄胸臆間的痛楚。
    半晌，平靜下來後，楊奕轉過身，不再猶豫地向前走。
    他會把唐柏言欠他的連本帶利要回來！
    他已不是當日那個，隻能被動地等待別人的憐憫與施舍的楊奕了。
    想要的東西，他會自己爭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