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運 Ⅶ 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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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神殿。書房。
“調查的結果怎麼樣?”禦影問。
“捷國果然有鬼。”火夕皺眉,“也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捷國的騎士一發現魔導士二話不說就開殺。而且捷國最近幾年總好像在故意挑起戰端,與狄國頻發戰爭,兩國死傷無數。在外的魔導士活動的主要地點是幻境之域、捷以及狄(蝙蝠俠:要說明一下下哦~耀夜是個很保守的國家,他們認為魔法是種邪門歪道,所以完全禁止魔導士進入耀夜~毛毛蟲:……)。捷與狄的常年紛戰使魔導士的數量減少了大半,如今在外的魔導士都集中到了幻境之域。但在前幾天,有一個神秘殺手進入了幻境之域,不分青紅皂白濫殺魔導士。而且這個神秘殺手來自捷國。”
“這麼說捷國有意與我們普麗西拉作對了……”禦影深鎖眉頭。
“這個我不清楚……”猶豫了一會,火夕小心翼翼的說,“禦影你是捷國人……你認為捷現在為什麼要與我們作對呢?”
“……”蹙眉思慮了一會,禦影緩緩的說,“捷國是騎士之國,以武力去征服他國。但是他們也應該很清楚光用武力是不可能征服普麗西拉的,所以捷一直以來隻以狄和耀夜為征服目標……我也不知道捷國現在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嗎……反正伴風現在已經在幻境之域著手調查那個殺手了,等她回來再說吧!——我先走了。”既然禦影這麼說,火夕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轉身欲走,突然想到什麼急吼吼的拍桌子大喊,“禦影!”
“什麼?怎麼了?”禦影嚇了一跳。
“你覺得十六年前淩夜被劫一事會不會與捷國有關?”
禦影一愣。理智告訴他也許大有關係但情感上他又不願意相信:“應該……沒有關係……吧……”
“禦影,”火夕有點不滿他的態度了,“你不要因為捷是你的故鄉就包庇捷!”
“抱歉,”被說中心事的禦影帶著歉意的笑,“可是……”
“哥!”墜影突然闖了進來。
“喂!墜影!你……”火夕剛要發飆,墜影根本沒理她,徑直走到禦影麵前,也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開口就問:“哥,你聽過‘千刹’這個名字嗎?”
“千……刹?”禦影皺眉,“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哪聽過?
“千刹不是千草女王的兒子嗎?”火夕突然想到,“我記得千草女王在繼位前結過一次婚,那時生了一個兒子就叫做‘千刹’……”
“後來呢?!”墜影直直的盯住火夕的眼睛。
“後來……”火夕被墜影盯得有些不太自在,眼睛往別處遊移,“後來千草女王繼位,她的雙胞姐姐千葉因為想奪取王位而發動叛亂殺死了千草女王的丈夫……當時聖神殿有一個叫做侍光的侍女為了救千草女王與千葉同歸於盡,然後叛亂平息……”
“那千刹呢?”
“失蹤了。”火夕想了半天,終於說。
“失蹤?”墜影懷疑的看著火夕。
“對,失蹤。”火夕正視著墜影很肯定的說,“那場叛亂後千刹失了蹤,千草女王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後來就改嫁給蒼之學院的院長,生下了神佐和天祈。”
“失蹤……嗎……”墜影蹙眉沉思了一會,沒理會火夕和禦影像來時一樣突然離去。
“這個臭墜影到底來這幹嘛啊?!”被墜影搞得莫名其妙的火夕一陣火大。
禦影注視著墜影遠去的方向久久沉默。
鏇雪山。竹屋。
素坐在藥草堆裏一邊哼歌一邊優哉遊哉的整理藥草。
“千素……”克瑞絲婭的語氣略顯不安。
“幹嘛?”素很隨意的問。
“鬼佑……”克瑞絲婭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決定開口,“墜影不會懷疑鬼佑嗎?”
“會的。”素答得很隨便,一門心思全放在藥草上。
“千素,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素的態度讓克瑞絲婭有些生氣。
“我沒開玩笑。”素仔細整理著藥草,語氣依然隨便,“鬼佑身上有精靈王的氣息,右手腕上又有饕餮為了阻止她使用魔法而下的封印。——墜影可不是白癡。”
“那他會懷疑鬼佑的身份嗎?”素的話讓克瑞絲婭倍感擔心。
“即使懷疑他也拿不出證據的,況且現在隻有鬼佑這一個‘淩夜’,不是嗎?”
“你還真有信心啊……”克瑞絲婭都不知道該不該佩服她。
“這跟信心無關。”素拿著一根藥草仔細端詳著,“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墜影在這幾天之內就會回來這裏。”
“那他來的話你準備怎麼回答?”
“裝傻唄!”素無所謂的撇撇嘴,突然聽到什麼扭頭看向窗外,臉上漸漸浮現出興奮的笑容,“說人人到!”
聖神殿。淩夜臥房。
“這是什麼啊?”鬼佑好奇的看著水澈端給她喝的藥——顏色不太好看,氣味也不是很好聞,“水澈阿姨,我真的,非喝這個不可嗎?”拜托,不要吧?!
‘聽話,這個藥喝了對你有好處的!’水澈哄小孩似的說。
“可是……”鬼佑還是不大願意喝,“我好像沒什麼病啊……”
‘這個嘛……’水澈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幹脆蠻橫的說,‘不行!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不要吧~”鬼佑苦著一張臉。——水澈阿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講道理了?
‘淩夜,你聽我說……’水澈正準備勸她喝藥,火夕突然闖進來一臉焦急的大聲嚷嚷:“水澈!你怎麼還在這啊?!出事了出事了!”拉住水澈就要走。
‘出什麼事了?’因為清楚火夕的急躁性格,所以水澈一點也不著急。
“你怎麼還這麼悠哉啊?!”火夕見她一臉輕鬆更加急了,“禦影要我叫你快點去風神殿!”
‘風神殿?’水澈還是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伴風!伴風回來了!!”火夕急得大吼起來,“她受了重傷!!”
水澈臉色一變,慌忙跑了出去。火夕也跟著跑走了。鬼佑見她們都走了,這才賊賊的把藥從窗台倒掉,鬆了口氣,也跑去了風神殿。
鏇雪山。竹屋。
墜影一腳踹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喂喂喂!”素站在藥草堆中怒目圓睜,“我說過多少遍了啊?不要踹門!!你聽不懂是不是?!”
墜影一言不發的徑直走到素的麵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墜影!你幹嘛?!很痛耶!”素痛得大聲嚷嚷。
“說。”墜影盯住素,冷漠的眼神幾乎要將她吞噬。
“說?”素裝傻,“說什麼啊?!哎呀!痛痛痛痛痛!!!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啊?!好痛!放手啦!!”
“小鬼頭手腕上的綠葉封印是怎麼回事?”墜影盯緊素的眼睛,抓緊素手腕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痛死啦!!!”素賭氣的大聲叫喊,“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千刹和你是什麼關係?他現在在哪?”墜影不理會她,繼續問。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素恨恨的瞪著墜影,聲音越吼越大,一副“我看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死盯著素沉默了一會,墜影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的鬆了手。素重獲自由,在一旁一個勁的大叫“墜影沒良心!墜影大混蛋!”。墜影沉默的看著她耍寶,突然朝她走了過去。
“幹,幹嘛?!”素緊張的後退,嘴上還死鴨子嘴硬的說,“你你你,你不要過來啊!……喂!別以為我怕你啊,我我我,我隻是讓著你!好女不跟男爭,你懂不懂啊?!喂!不要過來!不要!!”見墜影越走越近,嚇得閉上了眼睛。
墜影在素的麵前站定,冷冷的看著她像個白癡似的閉眼瑟瑟發抖的站著不敢動,突然一個爆栗砸在她的頭上。
“啊!!!”素痛得怪喊怪叫,“你幹嘛?!我跟你有仇啊?!!!”
“並不是所有的事隻要裝傻就可以解決。”墜影一臉平靜的說完該說的話,轉身走人。
素當場愣住了。
門外傳來阿斯蘭諦的嘶鳴聲,然後是漸行漸遠的馬蹄聲。
“千素?千素!”見素沒有反應,克瑞絲婭不禁擔心了,“千素,你怎麼了?”
“克瑞絲婭……”直直的看著墜影遠去的方向,素突然開口。
“怎麼了?”
“你說……他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什麼?”素隱瞞的事實在太多,克瑞絲婭拿不準她說的是哪一方麵的事。
“所有的……”素的聲音越來越輕,然後她突然不說話了,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隱瞞了太多太多的事。
原來,我是個大騙子呢……素輕輕的,輕輕的苦笑。
聖域。
阿斯蘭諦安全著陸。
墜影下馬,一回頭便看見鬼佑朝他奔來。
“墜影叔叔!”氣喘籲籲的跑到墜影麵前不停的喘氣,“您,您……這兩天您去哪了?”
“跑這麼急幹什麼?”墜影懶得彙報行蹤,幹脆轉移話題。
“哦……”鬼佑順了順氣,“您走的那一天伴風阿姨回來了,還受了重傷。昏迷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醒來……”見墜影牽著阿斯蘭諦要走,“墜影叔叔,您去哪?”
“睡覺。”墜影冷漠的甩出兩個字,頭也不回的走了。
“墜影叔叔……”墜影叔叔一點也不擔心嗎?鬼佑完全弄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風神殿。
一個金發女子靜靜的躺在床上休息。她的臉色略顯蒼白。
房間的門輕輕的推開了。女子猛的睜開眼,看向來人:“禦影。”
“伴風。”禦影走向她,語氣輕柔,“你的傷不要緊了吧?”
“現在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伴風皺眉,語氣帶著不滿。
“你查到了什麼?”禦影知道伴風不喜歡拐彎抹角,於是開門見山的問。
“寒月。”伴風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眉頭緊鎖,臉色有些難看。
“寒月?”禦影訝異的看著她。——這還是第一次,伴風說話如此不幹不脆還是第一次。禦影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有什麼大事正在某處悄悄的發生著……
“那個寒月明明怎麼看都不可能超過30歲,可是她的魔法實在太強大了,而且,她還擁有火狐……偏偏是這種時候……禦影,我們要抱著與普麗西拉共存亡的心態了。”
聖域。
鬼佑在欄杆上趴了半天,猶豫著要不要去見伴風:去嘛,一個人蠻怕的,聽說伴風對人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的;不去嘛,好像又不太好,昨天去看過昏迷中的她,好像傷得蠻重的。考慮了半天鬼佑終於還是決定下次和大家一起去看她。“好吧!就這樣決定吧!”鬼佑用力點頭,然後打算回房間休息一下。轉身,剛走了幾步,遠遠的,便看見一個人影朝這邊疾衝過來:“淩夜!!!!!!!!!”
是天祈……
“媽……”話未說完,鬼佑已被對方抱入懷中。
“淩夜!!媽媽好想你哦!!!”天祈蹭了蹭鬼佑的臉頰,撒嬌的說。
“媽媽~”每次都這樣,可不可以換種出場方式啊~鬼佑心中很是無奈。
“天祈的情況怎麼樣?”伴風突然問。
“她……”禦影像被卡住喉嚨般,半天說不出話來。
“媽媽,我經常看見您在喝藥。嗯……您是不是病了?”每次見到天祈鬼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想到什麼扯什麼了。
“怎麼,你關心我啊?!”天祈一臉期待的眨巴著眼睛。
“當……當然啦……”媽媽說的話還真是……
“太好了!”天祈興奮的再次抱緊鬼佑,“淩夜關心我!!!媽媽我好開心啊!!!!”
“媽媽~”
“天祈的情況應該很糟吧?”伴風事不關己,語氣冷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她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禦影一言不發的站著,雙手下意識的握緊拳頭。
“淩夜已經十六歲了呢!”天祈捧著鬼佑的臉蛋笑眯眯的說。
“是,是啊……”怎麼了嗎?
“十六歲呢……”天祈看著鬼佑的眼睛,想到了以前,輕輕的說,“哥哥也是十六歲的時候繼承王位的呢……”
哥哥?鬼佑努力回憶著,對了!爸爸說過,媽媽有一個雙胞哥哥,十六歲的時候繼承了王位,可是在十六年前卻突然退位,把王位讓給了媽媽,此後不久,他又突然離開了普麗西拉。他的名字,好像叫做——神佐。
“所以,淩夜一定沒問題的,對不對?”天祈突然說出來的話把鬼佑弄糊塗了:“啊?媽媽,您,說什麼?”
“神佐很傻對不對?”伴風看著窗外的浮雲,語氣淡然,“為了讓自己的妹妹活下去不惜借用了聖水晶的力量硬是讓天祈多活了十六年。可是多活十六年又有什麼用?每天活在痛苦之中,不停的喝藥,不停的咳嗽……既然活得這麼痛苦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因為會有人傷心的。”
伴風回頭,看著禦影清澈的眼眸。——沒有悲傷,沒有快樂。純粹的,清澈的眼眸。
“如果人死了,一定會有人為他傷心的。”禦影緩緩的,緩緩的說。眼中閃著透亮的光芒。
“這個嘛……”天祈特神秘的笑,“現在不告訴你!”
“媽媽~”媽媽今天怎麼感覺怪怪的?
“淩夜啊,跟你說哦……”天祈摟住鬼佑,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吐著熱氣。
“說什麼?”鬼佑覺得耳朵好癢,想抓癢又不敢抓。
“哥哥他,是個小傻瓜呢!”天祈笑著說,語氣中卻帶著淡淡的哀傷。
“哥哥?……是指神佐舅舅嗎?”鬼佑總覺得天祈今天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裏怪怪的。
“是啊……哥哥他,真的很笨呢!就因為聖水晶是王位的象征他就固執的退了位把聖水晶給了我……那種東西有什麼用呢?即使可以多活十六年又有什麼用呢?到頭來,還不是要讓大家傷心嗎?即使推遲了十六年,該傷心的還是會傷心啊!哥哥他,真的是個大笨蛋呢……”
“媽媽……”天祈的話讓鬼佑感到莫名的哀傷,內心深處突然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在疼痛中,鬼佑仿佛聽到有個人在她的心中大聲的嘶喊著——
“不要死……即使所有的人都死了,你也不要死……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哥哥,你會為了我而好好的活下去的,對不對?”
“會有人傷心嗎……”伴風垂下眼簾,“可是我已經不想再去傷心了……你說拂曉真的死了嗎?她明明知道有人會她傷心她為什麼還會死呢?”
“不會的,拂曉她不會死的。”禦影看著伴風篤定的說。
“為什麼?”伴風似乎有些茫然,“為什麼你這麼肯定?”
“因為,拂曉她不想讓愛她的人傷心。”
“淩夜?”天祈用力的搖了搖鬼佑,“淩夜!你醒醒!醒醒!”
“嗯?”鬼佑睜開眼茫然的看著天祈,“媽媽?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天祈故作生氣的一彈鬼佑的額頭,“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就睡過去了?還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說了什麼嗎?”我怎麼想不起來了?我真的有說什麼嗎?
“沒聽清楚。”天祈不高興的噘嘴,“真是的,聽我說話這麼難受嗎,居然睡著了~”
“媽媽~”鬼佑無奈的陪笑,“不是啦!是媽媽的聲音太好聽了,所以我才會睡著的啦!”
“這還差不多!”天祈馬上笑了起來,給了鬼佑一個大大的擁抱。剛把鬼佑抱在懷裏,天祈的笑容便瞬間消失了。
淩夜,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