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債深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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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紅葉與水寒音就這樣留在了傾城山莊。當天堂上的對話沒多久就在山莊裏傳的沸沸揚揚,不到一日,山莊裏幾乎所有的家仆都知道了他們的二莊主失憶前曾經成過親,就是那個千裏迢迢追來的美的好似仙子一般的紅葉公子。雖然兩個人都是男人,但是卻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一個美麗,一個俊朗,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嘛。
後來經水寒音總結認為,大概是因為沐紅葉那張比任何女人都美三分,媚三分的臉,讓人覺得即使是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妥。仔細想一想,像沐紅葉那樣一張臉如果娶妻自己反倒是接受不了啊。因為這世上怕是再找不出比他更美的人了吧?沒有哪個女人會想嫁一個比自己還美的人吧?
一時間,山莊的仆人裏對於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經曆,有了無數個版本的猜測——俠骨柔情版的,蕩氣回腸版的,棒打鴛鴦版的,始亂終棄版的……經過悠悠眾口的加工,果然是充滿了傳奇色彩。連沐紅葉都有幾分驚訝,人言可畏啊。
由於始亂終棄版這個版本雖然老套卻也是深入人心,比較容易為眾人所接受。配合著沐紅葉那“楚楚可憐”的神情,果然不負眾望戰勝了眾多版本,成為擁護者最多的一個版本。漸漸的山莊內的仆人對沐紅葉是充滿了同情加好奇,也早就暗地裏將他認為是“二夫人”,加倍小心的伺候。對於池非離除了羨慕更多的是不解,家裏有如仙美眷居然還離家出走最後玩起了失蹤加失憶(當然這隻是版本裏的猜測而已)。一切的一切都弄得池非離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反倒成了始亂終棄之人。看到今天自己屋內的茶水又是涼的,池非離知道多說無益,隻好自己親自去打水換上一杯熱茶。
誰知才剛走出房門,路過花園的時候,就突然看到了那抹紅色的身影。他在那桃花下不知道忙些什麼,周圍站了好幾個小廝和侍女,他卻不用他們的幫忙。隻是一個人靜靜的采摘桃花,池非離好奇的止住了腳步。貪婪的注視著那個人。
沐紅葉感覺到有人的視線正在注視自己,就停下手中的活計,轉過頭去,看到池非離站在不遠處的長廊裏,看著自己發呆。沐紅葉對他點頭一笑,看他沒什麼反應。隻好悻悻的轉過身繼續忙自己的事。周圍的侍女和小廝看到他們的二莊主在長廊上發呆,免費的送他幾個白眼,然後都轉身離去。通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們越發喜歡這位美的像仙子一般的“二夫人”,為人親切,一點架子都沒有。性格也溫柔可人,可是笑起來的時候雖然很美,就是那笑容裏總有那麼一絲的悲傷。所以看到他們的二莊主大多都沒什麼好臉色。
池非離無奈的承受了白眼,想起以前,不免有幾分委屈。到底誰是始亂終棄的那一個啊。本想轉身離開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紅衣人的身邊。紅衣人隻是忙自己的事並未抬頭跟他說話。池非離看他靜靜的把桃花采下來然後裝進一個壇子裏,不免有幾分好奇,“你在做什麼?”
“最近有幾分饞酒了,所以采些桃花,釀壇桃花釀。”
“你會釀酒?”公子什麼時候會釀酒了?
“嗯,很奇怪嗎?”沐紅葉回頭看他。
“不,不奇怪。”池非離急忙搖頭否認。
“那釀好了之後,送你一些嚐嚐?”
“好啊。”
沐紅葉微微一笑,繼續轉頭采桃花。池非離看他忙的如此認真,脫口而出,“我幫你吧?”
看著沐紅葉微微驚訝的臉色,池非離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每次看到這個人,自己的身體就總是先一步有行動。
“好啊,那就有勞二莊主了。”沐紅葉遞給他另一個壇子。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叫自己二莊主,池非離本來的好心情霎時間陰雲密布。總覺得有什麼壓在自己的胸口,很不舒服。接過壇子,池非離悶悶的采桃花。沐紅葉回頭看他有幾分孩子氣的表情,不禁輕笑出聲。
“笑什麼?”池非離有幾分惡聲惡氣。
“沒什麼,隻是看你那麼用力,桃花都碎掉了。”
“呃……”看看自己的“傑作”池非離有些臉紅。跟個桃花教什麼勁啊。
沐紅葉笑著看著他,心思卻飛到了很遠。有多久沒有與這個人這樣並肩站在一起了?現在隻是感受到他的氣息就已經讓自己緊張的要死。“差不多了,麻煩二莊主了。”沐紅葉從他手中拿過壇子。
“不摘了嗎?”池非離下意識的不想離開。
“這些應該就夠了。謝謝二莊主幫忙,二莊主還有事忙吧?紅葉就不耽誤二莊主了。”
“我沒事忙,這麼多你怎麼拿?我幫你拿回去吧。”話一出口,池非離又一次想咬了自己的舌頭。剛才還嫌桃花不夠,結果自己又說太多了。
看著池非離有幾分悔恨的臉色,沐紅葉微笑著說道:“那就麻煩二莊主了。”說完抱起一壇就先行一步。
池非離急忙拿起另外的壇子跟在後麵。心裏卻越發不解,公子這次來到這裏到底是為何事?每次聽到公子生疏的叫自己二莊主,池非離的心裏就好像壓了千斤重的石頭一般沉重。難道公子也已經忘記了那十多年親密的時光了嗎?
池非離就這樣一路精神恍惚的跟著沐紅葉回了房,放下壇子,沐紅葉見他還是魂遊在外的樣子,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隻好開口說道:“二莊主累了吧?坐下喝杯茶吧。”
“哦,好。”池非離坐到桌邊。沐紅葉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自己坐到對麵也靜靜的喝茶。池非離難免想起那次在巧溯兩個人的逍遙時光。每到下午的時候,公子就會煮上一壺上好的“冷煙淒雨”,跟自己品茗對弈。那時光仿佛就在昨日,可是卻是一眼千年,轉眼之間,已經物是人非了。池非離不禁有幾分苦澀。
靜靜的喝了一杯茶後,沐紅葉發現池非離舉著那茶杯一直就沒動過,難免有幾分擔心,小心的開口道:“二莊主?”
見他還是沒反應,沐紅葉隻好上前輕輕的推了推他,“二莊主。你還好吧?”
池非離神思恍惚間,看見那放大了好幾倍的臉龐,那魂縈夢牽了十多年的臉龐,下意識的就伸出手去撫摸,沐紅葉雖然有幾分驚訝,卻沒有阻止他。天知道自己同樣是多麼的渴望離墨。
手中嫩滑的觸感,讓池非離的手流連忘返,摸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的池非離,嚇得急忙將手拿下來。沐紅葉看著他的反應,隻有無奈的苦笑一下。“二莊主,你沒事吧?”
池非離定了定心神,搖了搖頭。沐紅葉見狀,也就沒有在說話。兩個人都沉默了半晌,池非離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為何要喚我二莊主?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我們……”池非離的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支吾了半天就是沒辦法把那幾個字說出口。
沐紅葉看隻池非離可愛的表情,鬱結的心情舒展了不少。惡劣的性子讓他突然想捉弄一下眼前可愛的人。“我的什麼?”
“……我……”
沐紅葉好笑的看著池非離支支吾吾那幾個字卻還是說不出口,也不打算開口解圍。畢竟這麼可愛的離墨已經很久都沒見過了。
“我們不是成親了?”憋了半晌,池離墨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終於喊了出來。
“嗬嗬。”沐紅葉沒有正麵回答他,隻是輕輕的笑了一下便不再言語。
“難道你是騙我的?”池非離真是恨不得撞死得了,明知道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剛才還滿心歡喜的等著公子承認,現在又不知羞恥的追問。可是,可是自己失憶了啊。池非離隻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嗬嗬,很重要嗎?是不是你都已經忘記了不是嗎?”
“呃,”池非離一時語塞。
“你自己說的,因為是不重要的事才會忘記。既然都已經忘記了,你也不想徒增煩惱去想起。”沐紅葉把他當日的話重複了一遍。
“……”池非離突然很鄙視自己。明明他和公子都很清楚自己並非真的失憶,想起自己那麼可笑的裝成真的失憶的樣子,簡直就是丟人現眼。“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休息了。”說完向沐紅葉拱了拱手,就向門口走去。
沐紅葉不是沒看到池非離那一瞬間臉上的落寞,心裏雖疼卻也沒有挽留。商場縱橫這麼多年,沐紅葉向來懂得如何收買人心。既然離墨決定不想原諒自己,那就按水寒音說的,讓他再一次愛上自己就好了。下定了這樣的決心,沐紅葉覺得以前混沌一片的頭腦清明了不少。你喜歡裝失憶我就陪你玩玩好了。欲擒故縱,這隻是第一步而已,池離墨你給我準備好,別讓我太失望啊!既然有辦法讓你愛上我一次,就有辦法讓你一輩子都離不開我!沐紅葉看著池離墨遠去的背影,笑得狐眼彎彎,狐尾擺擺,好不愜意,可惜的是一臉傷心又傷神的池非離卻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