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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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輛馬車緩慢的行駛著。乍看之下這馬車和普通的馬車也沒什麼不同,除了多了些許華麗。但是細看之下,你就會發現這馬車雖然平凡,但車夫卻是個穿著誇張衣衫的不平凡人。這趕馬之人穿著寶藍色的蘇繡衣衫,衣服的下擺處繡滿了明黃色的鮮花,上麵繡著幾隻蝴蝶,栩栩如生。本來如此誇張的衣服會讓人看起來不倫不類,但是這人卻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尤其是那雙含笑的桃花眼,使得他整體看起來卻在自然不過。這平凡的馬車,誇張的車夫確實引起了一陣騷動。
隻見那車夫眉目風流,眼光流轉,四下打量美人。一路上拋出媚眼無數,惹得路上上至八十歲老嫗,下至不足十歲的黃口小兒,但凡是女性,全都是臉紅心跳,恨不得跳上馬車追隨心上人而去。
這廂車夫正風流快活,隻見一直緊閉的車簾突然掀起,露出一張絕色的臉,四下打量之後,開口說道:“趕了這麼久的車你也累了吧?我們去路邊的茶棚休息一下再繼續趕路。”聲音有如清泉一般,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媚,但是配上那美貌則更有風味。
這下官道上是徹底的沸騰了,這車內的女子是他們平生所見過的最美的女人,而剛才風流得以的車夫現在也不用指望有秋波惠顧了。男子都嫉妒他有這人間絕色相伴,恨不得上去取而代之,而女子則是自知比不上這美貌,隻能暗自傷神放棄這少有的美男子……
水寒音見狀一張俊臉垮了下來,恨恨的說道:“紅葉你不用這麼狠吧。你一路上走走停停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還讓我趕馬車。想我花名滿天下的寒音公子淪落到給人趕車,這要傳出去得有多少美人傷心難過?趕馬車也就罷了,我生平就沒辦法拒絕美人。可是你現在連我最後的樂趣都要剝奪嗎?”
沐紅葉玉扇掩唇,一臉受傷的說道:“紅葉隻是關心你,怕你趕車太辛苦。你怎麼可以這樣曲解我?”說完還一臉泫然欲泣,看著楚楚可憐。
要不是太清楚他的本性,水寒音還真的就要衝上去安慰了。現在的他弄得說也不是,不說還不是,嘴角不停的抽搐。感覺到周圍的殺人視線恨不得在自己的身上刺出幾個窟窿,不得不佩服紅葉公子果然是魅力無邊。隻好認命的把馬車趕到路邊的茶棚。
馬車停下他就徑自先進去坐下,雖然才隻是初春,但是這正午的日頭也夠毒辣的,休息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雖然知道沐紅葉根本不是關心自己才這麼說的,但是以他水寒音的臉皮就這樣以為也沒什麼不可的。
一臉風流相的車夫進去茶棚之後,馬車裏又下來一個人,這人又引起一陣喧鬧。同樣是個美男子,和剛才那個一臉風流相的不同,這人看起來就溫柔沉穩,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懷裏抱著剛才那個絕色美女也跟進了茶棚。
人們開始充分發揮自己的八卦本能,於是三個人之間的幾種可能就在不知不覺中流傳開來……
茶棚的小二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漂亮的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也忘記了上前伺候。直到那個一臉風流相的車夫開口喊道:“小二,給我們上一壺清茶。”
小二急忙拎起茶壺過去伺候,“茶來了,幾位客官,還有什麼吩咐?”手上雖然是倒茶的動作,眼睛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紅衣美人看。隻看那個溫柔的美男子拿出一個軟墊放在凳子上,然後才讓紅衣美人坐下,紅衣美人也對他回以微笑,兩個人之間的親密一覽無遺。不知不覺竟然看癡了,連茶倒出來也不知道。
“咳咳……”水寒音過於做作的聲音不知道是提醒小二還是提醒沐紅葉。“小二,在給我們上幾道小菜,幾個饅頭。”
小二聽到吩咐急忙回去準備,這時水寒音才不懷好意的開口:“紅葉公子果然魅力無邊啊,隻怕這官道上的所有男人都以為自己看見了仙女下凡了。”明顯的在說所有人都把沐紅葉錯認成女人。其實也不怪他們啊,沐紅葉本來就長的比女人還美上三分,聲音雖然不夠柔媚,但是清澈低沉卻更有風味,尤其是他本就纖細的身段,配上這紅色長袍,不但看不出男女反倒多了幾分風姿,更別提那一頭柔順的及至腰際的黑發,並未束起,隻是綰起少許插上發簪,要不是自己和他相熟已久,怕也會錯認他的性別。除了身高較高,但是完全不影響沐紅葉美人的整體效果……
沐紅葉仿佛沒聽見他說的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池離墨熟練的為他把杯子洗幹淨又重新到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邊,輕輕的囑咐,“小心燙。”
水寒音見狀又補充了一句,“紅葉,池護衛是你的奶媽嗎?在這麼寵著你,以後你連路都不會自己走了。腳又沒問題,幹嗎要池護衛抱進抱出的?”
沐紅葉仍然沒理他,池離墨則為他理了理微亂的鬢發,小心的看著他喝茶。
水寒音可受不了,他最受不了被人忽視的感覺了,尤其是這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簡直就是在刺激自己的“孤家寡人”。“唉,”想起自己以前美人環繞的情景和現在的淒慘對比,水寒音隻好歎氣。自從那個寧師師立下那樣的誓言,弄得自己狼狽不堪啊。沒有女人敢接近他了,隻要接近他立刻就會被仙月宮追殺。所以才說討厭獨占欲強的女人啊,自己生來就是為了所有女人而生的,怎麼會為了一棵歪脖樹放棄一大片大好樹林?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黴,會招惹了那個寧師師?要不是自己機警,以她的個性和手段,現在早就強迫著自己娶她了……
自從沐紅葉一行人進來這茶棚歇息,原本生意冷淡的茶棚瞬間就坐滿了人,為的就是一睹美人的芳容啊,甚至有些人因為一個座位而大打出手。小二是忙的不亦樂乎,掌櫃的也開心難得有這樣好的生意,笑得臉都要開花了。而作為話題中心的美人一行人,則仿佛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視線,隻是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有幾個膽大的,觀察那桌已經很久,發現那個一臉風流相的車夫隻是在自言自語,那個溫柔沉穩的男人卻獨得美人眷顧,這點讓他們看著很不爽。看那男人瘦瘦弱弱的,幾個人便壯著膽子便圍到沐紅葉他們的桌邊。
可是這桌上三人卻好像沒有發現他們一樣,依然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幾個色欲熏心的人膽子又更加大了幾分,帶頭那人一臉猥褻的開口說道:“好個小美人!跟著這樣沒用的小白臉真是太浪費了,不如跟著大爺我,以後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說罷,還伸手欲摸向沐紅葉那張絕色的容顏。
一直在自怨自憐的水寒音,震驚的睜大了那雙桃花眼,看向麵前這些勇氣可嘉的人。嘴張的大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連捏碎了手裏的茶杯也沒自覺。一臉震驚加崇拜的看著膽敢調戲沐紅葉的這群“偉人”。
而池離墨在他們靠過來的時候便已經看是不滿了,聽到“小白臉”三個字更是怒上心頭。最後看到那人居然色膽包天,膽敢伸過手來,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那人眼看這自己的手就要碰到小美人那陶瓷般的肌膚,卻在離小美人不到一寸的地方手腕被生生的抓住,然後就一陣劇痛襲來,他很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腕骨碎裂的聲音,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然後隻感覺一陣風襲來,自己就被摔出了茶棚之外,狠狠的撞到了路旁的一棵大樹上,摔的他是七葷八素,頭昏眼花,哭爹喊娘。
跟著他來的那幾個人看到這下場,有幾個跑過去扶他,有幾個則愣在當場看著動手的那個看起來溫柔又瘦弱,出手卻又快又狠的那個男人,一臉的嚴陣以待。
那個男人顯然沒有再動手的意思,隻是繼續喝茶。而一旁的美人則是皺起了那秀氣的眉,一臉的不悅,說道:“幹嗎出手救他?要不是你多事,我早把他那爪子剁下來了。”
“公子,我們出門在外,還有要事在身,何苦惹這晦氣。”池離墨苦笑的拿出一塊布巾擦手。
“哼,擦什麼擦,去洗幹淨再回來。”
池離墨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用眼神提醒那還在發呆的水寒音,讓他小心的“保護”好沐紅葉,便去跟小二商借一些水洗手。
而留在桌邊的幾個人當然是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嚇得臉都綠了。沒想到這等美貌之人居然是個男人,而且還這麼狠毒。要不是那個書生模樣的男人出手,估計他們的小命都已經沒了。
水寒音看著幾個已經嚇傻了不知道逃跑的“偉人”,出於對他們勇氣可嘉的佩服,好聲的提醒道:“你們幾個還不走?”
幾個人一經提醒急忙就作鳥獸散,一時間整個茶棚安靜的可以聽到一根針掉下的聲音。直到池離墨洗手回來,冷冷的環視了一下四周,茶棚才回複了剛才的喧鬧。
池離墨重新入座,替沐紅葉拉好衣衫,怕他受涼,然後才開始談正事,“我們現在一經進入了玄縈境內,用不了幾天就會到達淩華,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
沐紅葉喝了口茶,“你現在該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玄璣能不能控製住這快要失控的局麵。發生秦影朔這件事,無疑給了其他兩家最好的一個借口聯合。如果他現在還想不出辦法解決,玄縈可就危險了。”
水寒音沒有說話,沐紅葉的話好像一塊石頭,在他平靜的心湖上激起陣陣漣漪。玄璣會怎樣他沒興趣,玄縈的前途也與他無關,但是他不能眼看著他師兄成為政治的犧牲品。他去找沐紅葉,本來是想借助沐紅葉和連靜的交情,來私下解決這件事。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沒那麼簡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師兄,幹脆直接弄暈了帶走得了。
“那公子你想好怎麼營救秦公子了嗎?”
“救?你也當我是神仙?別說我跟連靜沒有那麼深得交情,就是他真的肯為了我放過秦影朔,你覺得今後他將如何在漣溪自處?更何況在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他會多出這樣一條可以說他叛國通敵的罪證?到時候隻怕皇帝做不成,連小命都沒有了。換了是你,你會這麼做?”
雖然明白沐紅葉所言非虛,但是池離墨天性的純良讓他不免擔心,“那總不能就這樣放著秦公子不管啊,何況公子你都答應了寒音公子了。”
水寒音敢保證自己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感謝池離墨的,這個時候還這麼關心一個與他沒有任何幹係的人,這池離墨真是好人啊。水寒音看著池離墨的眼睛裏,出現了一顆顆的小星星,閃閃發光,弄得池離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放心吧,現在漣溪內亂,連靜雖然對那帝位沒什麼興趣,但是漣溪裏可是有他掛心的人,他肯定不會在玄縈浪費太久的時間。正是因為這樣,秦影朔才有的救。”
“此話怎麼講?”水寒音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
沐紅葉輕搖玉扇,“你想知道?”看著水寒音重重的點了點頭,沐紅葉笑得開心,“可是紅葉不想告訴你。”
看著水寒音的臉由白到紅,由紅到黑,沐紅葉說不出的開心。他像池離墨伸出手,池離墨立刻會意的將他小心的抱起,走向馬車。
水寒音恨恨的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心裏早將沐紅葉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但是沒辦法情勢所迫,還是隻能狗腿的跟上去,繼續他的趕車大業。“奶奶的,師父你真偏心。您老是先走了,留下師兄這麼一個麻煩,為了救他,我現在是裏子麵子都沒了。誰來還我自由,還我美人啊?”但是這話也隻能在心裏呐喊了。唉,趕車吧……
好不容易送走這幾尊大佛,茶棚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漸漸也就忘記了這裏曾經出現過一個比任何女人都美上三分的男子……
一個坐在靠近門口的帶著鬥笠的人,看不見他的臉,但是,他卻舉起手中的茶杯,仿若遙敬遠去的馬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