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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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自己來到沐家已經快兩個月了,終於不會在諾大的庭院裏迷路了。自己的工作就是每天跟著任性的二公子,他摔倒的時候自己要給他墊背,他吃東西的時候自己要先試毒,他惹事的時候自己要負責善後,把“欺負”他的人全部打跑,也不管是誰的原因。除了這些,其他方麵都是很好的。自己住在二公子房間的外間,還有專門的人幫忙打掃,吃的好,住的好,而且據他觀察護衛這工作社會地位好像還蠻高,庭院的大部分家仆見了他都要行禮讓路。
    在這期間他不止一次的想過該回去了,否則一定會被師父和師兄追殺。自己小的時候總是偷看師兄的奇門遁甲之術的書,對五行八卦的陣法還是略有了解,離開落仙穀應該不是問題。但是每次看到沐紅葉,看到他依偎在自己懷裏,心裏的某一部分就被攻陷了,所以一留再留。甚至都有在這裏過一輩子的想法,看來自己真是病了。
    認命的跟著沐紅葉每天到處惹事,池離墨認識了沐家的少主,還有沐紅葉的朋友和敵人。少主沐紫雲,長的很像沐勳。池離墨對沐紫雲的印象還不錯,雖然看起來冷若冰霜,但是為人有禮貌又善良,跟總是笑得牲畜無害的沐紅葉完全不一樣。聽說少主是早產兒,身子不太好。沐紅葉對沐紫雲的話倒是惟命是從,不難看出,沐紫雲對他來說也真是很重要。他在巧溯帶回來那堆積如山的禮物裏,有一大部分是給沐紫雲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沐紅葉圍著沐紫雲轉的時候,自己就有那麼一點呼吸不順暢的感覺,真是很奇怪。
    再來就是二公子的朋友抑或說是另一個兄長——昔無情。昔無情是大總管的長子,比自己需長一歲。長相在華麗的沐家看起來,隻能算是端正。為人正直,但是有點過於一板一眼了。沐家兄弟很尊敬這位兄長。平時忙的基本見不到麵,但是池離墨看得出,他對沐家兄弟倒是過分的溺愛了。
    最後,二公子的天敵——昔無初。昔無初是昔無情的弟弟,和少主同年,性格詭異,毒舌神功更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不過,與其說他是沐家的忠實擁戴者,倒不如說是沐紫雲的忠實擁護者。沐家的主子,二公子,甚至是自己的父兄全都沒放在眼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看少主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私人的珍寶一樣……每次二公子與他一見麵,就吵個天翻地覆,甚至還大打出手……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日子平淡的過著,不知不覺的兩年過去了。池離墨每天陪著二公子學習,胡鬧,漸漸已經忘記自己是逃家的身份的時候,有訪客上門了。
    這天,沐紅葉正在院子裏練習撫琴,池離墨在一旁打瞌睡。突然有家仆說有訪客,讓他們去大廳見客。
    “這深山老林還會有訪客,真稀奇。”池離墨跟在沐紅葉身後,無聊的想著。但卻在見到訪客的那一瞬間呆立在當場。
    “師父?師兄?”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的聲音。
    月溪安靜的喝著茶,仿佛沒看到他,一旁的成籬笙挑了挑眉,卻沒說話,一臉的不屑。沐勳坐在主人的位置,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沐紅葉沒有說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眼神在月溪和沐勳之間來回。整個大廳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
    池離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是先跟師父道歉還是先跟沐紅葉解釋……正在這時,
    “沒想到還會再見麵,懷塵兄。”沐勳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我沒想過會再次踏進這落仙穀!”月溪放下茶杯,靜靜的看著沐勳,“我已不再是連懷塵,還望沐老爺能夠見諒。在下名叫月溪。”
    “嗬嗬,月溪?”沐勳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情緒有些激動。池離墨很確定他又一次看到沐勳眼裏的痛苦。
    看著堂上的對話越來越詭異,一直沒說話的沐紅葉涼涼的開口了。“爹,不是應該先給孩兒介紹下嗎?”
    月溪望向沐紅葉的瞬間,神情微怔。半餉“是在下失禮了,在下名叫月溪。與沐家有些淵源。今天來此,隻為我那不孝的徒弟。就是二公子的護衛,池離墨。”
    沐紅葉對眼前長相文弱秀氣的男人有種莫名的好感,語氣倒也柔和了不少,“月大俠可是要帶走離墨?”
    “正是。”
    “哦?”沐紅葉挑眉,表示他的不悅,“如果我說不準呢?”
    “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不知道二公子有什麼條件?”
    沐紅葉生氣了,從來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現在他更是下定決心不放人。“月大俠說笑了,紅葉怎麼會有什麼要求?既然離墨是月大俠的徒弟,帶走他紅葉自是沒道理阻攔。可是,離墨可是紅葉花重金在聚仙樓買回來的。”沐紅葉裝模作樣的拿起茶碗,斂下眼瞼,仿佛在觀察茶葉的形狀,其實隻是為了隱藏眼裏的算計。“紅葉雖小,可也是個商人,這賠本的買賣是絕對做不得的。希望月大俠也要理解紅葉的難處。”
    月溪臉色微變,想不到這沐紅葉小小年紀,城府竟是如此之深。“果然是沐勳的兒子!二公子想要多少?月溪絕不會反悔。”
    一旁池離墨已經完全跟不上狀況,一臉呆滯,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又成了菜市場的豬肉,任人討價還價。成籬笙看著池離墨那一臉蠢像,依然是一臉不屑。
    “嗬嗬,月大俠說笑了。說句狂妄的話,紅葉家呢,雖算不上大富大貴,可也不缺金銀財寶。而且像月大俠這樣的世外高人,談論錢財豈不是侮辱了月大俠的人格?”損人絕不帶一個髒字是沐紅葉說話的準則。
    月溪已經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先前的好修養也被磨光。“好個伶牙俐齒的沐紅葉,今天我一定要帶走他,相信你們沐家也攔不住。”
    “紅葉自知是攔不住的。但是,月大俠可知,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武力解決的。倘若今天月大俠能強帶走紅葉的侍衛,恐怕也沒辦法讓人心悅誠服吧?而且若是這事傳出去,沐家丟了麵子事小,壞了月大俠的名聲事大哦!”
    “你……”月溪為之氣結。
    看到這情況,沐勳再也憋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懷塵兄,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
    “月大俠莫氣。紅葉是商人,不是武人,武學自是不行,要說對文學還是有點研究的。您可知,雖然百無一用是書生,但是要論空穴來風,添油加醋,禍國殃民,文人都是很在行的。”沐紅葉抬眼望向已經漲紅臉的月溪,心裏好不痛快。“想跟我鬥,回去再學幾年再來吧。果然習武之人都是白癡。”沐紅葉大不敬的想著。
    池離墨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主子的口才這麼了得,口才直逼昔無初和自己那恐怖的師兄了。
    “二公子的口才果然了得,不愧是商人。家師看你是晚輩,自不會跟你一般見識。希望二公子注意分寸,不要咄咄逼人。”一直未開口的成籬笙突然丟了一個炸彈進來,戰場立刻變得混亂不堪。池離墨知道自己這下死定了。看師兄的眼神,隨時都會撲上來把自己大卸八塊。
    “哦?還沒請教公子的名號。”沐紅葉倒是很佩服池離墨師兄的勇氣。
    “我叫成籬笙,一介武夫而已,公子之名受不起。”
    “看來成公子是對紅葉頗有微詞啊。”沐紅葉貌似惋惜的說道。
    “我隻是就事論事,二公子莫要想的過多。”
    “我知道月大俠和成公子自然不會將紅葉放在眼裏。不知,成公子可聽過一句‘無奸不商’?”
    “不隻聽過,二公子還給我們成功的塑造了一個典型。”
    “嗬嗬,既然在成公子眼裏,紅葉已是惡人了。若不將這惡人做到底,就太對不起月大俠成公子對紅葉的印象了。這人紅葉是不會放的,兩位也莫再浪費時間。倘若一定要搶人的話,就莫怪紅葉日後作出什麼不講情麵的事!”是時候放些狠話加強威逼效果了。
    “我們師徒在江湖上隻是無名小卒,更何況,虛名而已何須在意?”月溪已經恢複到剛才好修養的模樣。
    “月大俠倒是豁達之人,紅葉深感佩服。隻是紅葉有一事不明,還望月大俠賜教。”
    “二公子請講。”
    “既然隻是虛名,不需在意,那為何月大俠不以真名示人?”
    “這是月某的私事,不需向二公子解釋。”
    “夠了,紅葉,懷塵兄可是爹爹的貴客,啟容你放肆?”沐勳覺得已經笑夠了,出聲製止沐紅葉。繼續說下去,恐怕連懷塵真的會動手。“紅葉,你先出去,爹有要是要和月大俠相商!”
    沐紅葉疑惑的看著沐勳,從頭到尾都在看好戲的人會有什麼要事。“爹,離墨是紅葉的人,你要是擅自做主,紅葉可是不依!”說完拉著精神神遊的池離墨回到了自己住的紅葉齋。一路上池離墨就覺得沐紅葉很生氣,雖然還是保持著微笑的模樣。但是跟了他兩年多的池離墨很清楚,這個主子是絕對不會做出遷怒別人還落人口實的事來的。一直進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沐紅葉的麵具就帶不住了。抓起身邊最近的東西就開始砸。池離墨不敢阻止,雖然他知道這屋裏的每樣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直到沐紅葉把全部的東西都砸完,叫家仆進來收拾,並以一句“和離墨切磋了下武藝。”就撇的一清二淨。
    發泄過後的沐紅葉,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池離墨,一言不發。池離墨被他看的心裏發毛,他寧可沐紅葉是怒罵他,而不是一言不發,這樣更恐怖。
    “嘿嘿,二公子,您累了吧?喝口茶消消氣!”諂媚的端上茶碗,池離墨小心的看著沐紅葉的表情,眼神波瀾不驚,看不出喜怒。
    沐紅葉看了他良久,也不接過茶碗,也不讓他退下,池離墨隻好僵著這個姿勢,突然沐紅葉笑了,笑得魅惑人心。這兩年,沐紅葉出落的越發漂亮,五官上雖然還有些稚氣,卻也已是活脫脫的美人。尤其是那雙鳳目,笑起來說不出的魅惑。但是現在池離墨隻覺得頭皮發麻,“二公子,有什麼好笑的嗎?也讓小的聽聽可好?”
    “離墨啊,你也跟了我兩年多了,你說我對你怎麼樣?”沐紅葉笑靨如花。
    “回二公子,您對離墨那是好的沒話說。”平心而論,沐紅葉對自己是很好,起碼沒有師兄所說的做牛做馬,隻有做他欺負人的“爪牙”而已。
    “是嗎?那我現在讓你自己選擇。是要跟你師父回那什麼破山,還是留在這繼續做我的護衛?”
    “……”池離墨不知如何回答,心裏是想陪著眼前這個可愛的人,可是自己從小無父無母,是師父將自己養育成人,並且還教授自己武功。可以說自己的一切都是師父給的,養育之恩大如天啊!
    沐紅葉靜靜的看著池離墨掙紮的表情,其實他心裏很清楚,池離墨是應該跟月溪回去的。但是他就是不想放他走。否則以他的個性,不會對月溪發那麼大的火。
    “騙子,你明明說過一輩子都會保護我的!你個大騙子,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知為什麼,想著想著,沐紅葉覺得一陣委屈,眼睛酸澀,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不為別的,就為他臉上那猶豫和掙紮。
    池離墨從沒看見過沐紅葉哭,一時慌了手腳。他印象裏的沐紅葉是完美的堅強的,不管做什麼都很優秀,什麼難題仿佛對他來說都不是難題,從沒見過如此脆弱的沐紅葉。
    沐紅葉看他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起身就推他,池離墨不敢還手,任憑他連推帶打的把自己推出了門外。看著沐紅葉關上房門,那個哭泣的臉,怎麼都沒辦法忽視,他的心好像都揪在一起,很痛。池離墨就默默的站在沐紅葉的房外,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沐紅葉也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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