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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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吃著自己碗裏的飯菜,我強迫自己不去理會對麵那一雙一直盯著我看的眼眸。但我畢竟是小瞧了高木的耐心,從上飯桌到我準備出門上學,他的視線就沒有從我的身上移開分毫。
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猛然回頭,我朝高木低聲吼道:“你到底看夠沒有?!”
“啊咧?還沒有呢。”回答得還真是幹脆。讓人心中鬱結,卻無處可發泄。
切,臭狐狸一隻!平時在人前就隻會裝老實、充愚鈍,一回到家裏麵對我就原形畢露,總是以作弄調侃我為樂趣。我可是他那張老實臉下的最大受害者!真後悔當初怎麼就找了他來當我的監護人?
“你已經看了三年了,還有什麼好看的。難道你就不嫌膩麼?”壓住心裏的不耐煩,我盡量心平氣和地開口,“如果你再不準備好出門,你上班就要遲到了。似乎那位美麗的佐藤警官可十分不喜歡遲到的警員。”
“呐,小步,我一直很好奇,從三年前我把你撿回來,你就一直保持著七歲的外貌,沒見長大。而且我在警局的檔案裏也完全找不到你的戶籍資料,難道你是妖怪麼?”
斜睨高木一眼,現在哪裏有警察還信妖魔鬼怪的?又不是神話故事!“如果我是妖怪,我一定第一個吃了你!”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不過,有你這樣對待身為‘父親’的我的嗎?”
一個鄙視的眼神甩出去,明白地告訴他:又有他那樣對待“兒子”的“父親”嗎?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什麼樣的父親養出什麼樣的兒子。然後,我便不再理睬他,直接甩門離開,朝新學校的方向走去。
高木涉,男,22歲,剛從警校畢業不久,現在在警視廳搜查一課工作,我名義上的父親。與其說我是他三年前撿回家的,倒不如說是我上了他那張老實臉的當,主動纏上他,才成為了他的養子。而這件事,是我至今最為後悔的兩件事情之一。
我?我是秋山亂步,從三年前開始一直是七歲。因為我長不大的外貌,所以我基本上每年到要轉一次學,同時也得麻煩高木每年都幫我偽造一次身份證明。這次我要去的新學校,是帝丹國小。我是一年級A班的插班生。
在路邊的報亭裏買了一份東京晨報,頭版新聞又是什麼關於“警察救世主”又一次漂亮地解決了一樁XX凶殺案,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的風頭是越來越盛了。這個世界,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常啊。
粗略地瀏覽完報紙,然後隨手塞進書包裏,再抬頭時竟然已經到達帝丹國小。還真煩啊,又要再讀一次一年級。哎,要到什麼時候,我的身體才會再度恢複生長?一年級的生活,我已經重複了三次,我已經快要不耐煩了。
一個人站在講台上,我睜大琥珀色的雙眸,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天真,然後略帶著拘謹害羞地朝下麵的一群小學生自我介紹:“我是秋山亂步,以後還請多指教。”鞠躬,然後在班主任的示意下,我找了個靠窗的空位子坐下。地理位置不錯,是個睡覺曬太陽的好地方。
隻是,我似乎小瞧了周圍那些過分熱情得近乎聒噪的新同學了。尤其是吉田步美、小島元太和圓穀光彥這三個家夥,就像是那趕不走趨不散的麻雀,一直在我的耳邊吵個不休,阻礙了我的睡眠。
“呐,亂步桑,和我們一起做朋友吧!”首先伸出友誼之手的,是那個叫做吉田步美的女孩兒,小島元太和圓穀光彥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後,同樣興奮地看著我。
喂喂,處於禮貌,你們應該叫我“秋山君”吧?我們可還沒有熟悉到可以互稱姓名的程度。左眼微微睜開一條縫,不滿地掃了三人一眼,我又重新閉上了眼,扭頭朝向窗外,背對著他們。“抱歉,沒興趣。而且我也不需要有什麼朋友。”
“怎麼可能不需要朋友!亂步你一定是因為剛來,所以在害羞吧?沒有關係,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對吧,元太、光彥?”得,我這次又從“亂步桑”降級為“亂步”了。這三個家夥還真是沒眼力,沒看到我對他們都不屑一顧麼?
我承認我是小瞧了吉田步美他們的頑固程度,我雖然毫不客氣地一再拒絕,他們三個人卻堅持要拉我入夥。即使是現在——放學之後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卻仍然被一直“跟蹤”我的三個家夥給硬拉往了遊樂場的方向,說是要那什麼和我培養感情。真是一群笨蛋,“培養感情”一詞可不是拿來這麼用的,好不好!
這一群隻知道以自我為中心,不懂得看他人臉色、顧慮別人心情的笨蛋!
擠在遊樂園裏川流不息的人群裏麵,我們這四個小學生完全就被人潮給淹沒,絲毫吸引不了任何人的注意力。被吉田步美硬拉著往前擠,我不滿的視線在人群中亂掃,期望尋找到一個有趣的目標來幫我擺脫這三個纏人的家夥。
“真是超級有趣!”從鬼屋裏走出來,吉田步美興致勃勃地說,讓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她到底還是不是小孩子,對鬼屋竟然還如此感興趣。看看旁邊的小島元太和圓穀光彥可就比她正常多了。
圓穀光彥雙手交叉著抱住手臂摩擦取暖,顯然是對剛才的鬼屋一遊還有些心有餘悸。“是超級對心髒不好!”
“該回去吧?”這是身寬體胖的小島元太在說話。
“元太,你長得這麼壯,還那麼膽小啊?亂步一定也認為很好玩吧?喂,亂步你在看哪裏?我剛才在跟你說話呢!”
不想理會步美的話,我的視線一直膠著在剛才與我擦身而過的黑衣男子身上。
那是一個披散著一頭金色長發的黑衣男子,他的身旁跟著一個穿著同樣黑衣眼戴墨鏡的胖子。這樣的組合,感覺上似乎很眼熟,肯定以前在哪裏有見過!金發、黑衣、胖子……是GIN和伏特加!那個在三年前“殺”了我的男人!
掙脫吉田步美拉著我的手,朝著GIN剛剛消失的方向追過去。我找了整整三年,這次好不容易才發現他們的蹤跡,我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是神秘雲霄飛車?他們要去的地方是神秘雲霄飛車那裏?很好,這樣我就不怕會跟丟了。
“喂,亂步,你這麼著急是內急麼?可是廁所是在那邊哦!”追上來的小島元太自以為聰明地給我指路。
笨蛋白癡外加混蛋,我現在這樣子看起來是內急想要上廁所的樣子嗎?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咬牙切齒地解釋:“我是想去玩神秘雲霄飛車!”
“原來是這樣啊,那麼我們一起去玩吧!”
最終,本來是我一個人跟蹤GIN和伏特加的事情,卻演變成了和吉田步美他們三個一起興高采烈地去玩神秘雲霄飛車——當然,這所謂興高采烈的人,絕對不包括我。
對於吉田步美的提議,圓穀光彥提出了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可是步美啊,我們身上都隻剩下回家的交通費而已了。”
對此,吉田步美卻信心滿滿地應道:“沒問題沒問題,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嗎?無奈地跟在吉田步美來到神秘雲霄飛車售票點附近,看著她準確地找到一個洞口,我隻能無語望天。臨末了,她還不忘回過頭來提醒我一句:“亂步要跟上來哦!”
“啊,知道。”我隨口敷衍。笑話,我會跟著他們一起去鑽狗洞才怪了!沒錢的是他們,可不是我,我自然是要選擇買票大大方方地走進去。
圓穀光彥剛剛把腳收進洞口裏,那邊排隊買票的隊列裏,一個穿著綠色帶帽運動外套的高中生模樣的少年不經意地看了過來。被他發現了吧,這三個家夥的逃票行為?真是丟臉!
無奈地歎口氣,回頭看見小島元太整個人也完全爬進了洞裏,我轉身朝向那高中生的方向走去。剛才已經確定GIN和伏特加先進去了,如果我不能趕上這一趟的雲霄飛車,就極有可能與他們失之交臂。
“說到福爾摩斯最厲害的地方啊就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的助手化生的時候,隻是握手而已哦,就知道他曾經以軍醫的身份去過阿富汗。知道嗎?就像這樣!”跟在高中生的身後,一直就聽著他在哪裏和他的女朋友大談福爾摩斯如何如何。單是口頭說明他還不滿足,甚至主動動手握住了站在他前麵的一個穿著藍色套裙青年女子的手,開始做示範解說。
原來不隻是吉田步美他們那三個小學生很聒噪,看來眼前的這家夥癱倒福爾摩斯時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他就沒注意到,他的女朋友已經有幾分不滿了嗎?哪有人與女朋友出來約會還總是談論與血腥凶殺脫不了關係的偵探?這傻小子完全就是在破壞氣氛!
“這位小姐是練過體操的選手。”高中生握著藍衣女子的手如是說。
“你怎麼會知道?”被握住手的女子驚訝反問。她身旁一個穿著紅色外衣的朋友同時開口詢問:“他是你朋友啊,小童?”
“嘿,因為她手上的水泡啊!”高中生向他的女朋友及兩位女士解釋,“女人手上會長那麼多的水泡就是因為整天連單杠,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可是,就算是練網球也會起水泡啊!”
“其實啊,”高中生故意壓低了聲音,透露其中的秘訣,“剛才那個人的裙子被風吹起來的時候我不小心看到的。我告訴你一件事,有練過高低杠的人啊,大腿上都會長出獨特的繭來哦!”看來這個高中生的確是有點小聰明。可是,他話太多了,也太不會察言觀色了!
“一開始就知道,根本就是作弊嘛!”女高中生斜眼睨他,然後側轉身子看著高中生依然握著藍衣女子的右手的手,“你到底握手要握到什麼時候?”看吧看吧,我就說這家夥不解風情,終於得罪某人了吧!
“啊?哈哈,對不起啊!”高中生陪著笑臉趕緊鬆手。很好,還沒有遲鈍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新一,你看前麵有空位!”女高中生這樣說著,就把高中生拉著前往前麵走去,不想讓那家夥再在這裏丟人現眼。
新一?是早上在報紙上看到的那個工藤新一?原來這就是那個樹大招風、眼睛朝天的家夥。我絕不承認我如此貶低他隻是因為我嫉妒!
“然後啊,那個時候的福爾摩斯啊……”工藤新一一邊說著,一邊坐上雲霄飛車,這個時候卻被提著箱子大步走過來的伏特加給打斷:“走開走開,是我們先到的!”
GIN和伏特加,我終於看到你們兩個了!看著跟在伏特加身後走過來的GIN,我的注意力逐漸從工藤新一這個聒噪的家夥身上飄離,滿眼裏就隻剩下GIN那冷酷的身影。GIN可不像是會帶著助手來遊樂場玩的人,如今他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可就不得不讓人去探究了!
但是,GIN這家夥太過謹慎多疑,我不能引起他絲毫的注意!小心地收回一直膠著在他身上的火熱目光,我穩穩地坐在工藤新一後麵兩排的位置上,開始扮演我乖乖兒童的形象。GIN和伏特加就坐在我的後麵,我不能引起他們的懷疑!
馬達開始飛速旋轉,神秘雲霄飛車終於緩緩啟動,駛向那未知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