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我揉著左臉……不對，是我眼睛下麵嘴巴上麵左側疑似饅頭的地方哼哼唧唧地抱怨，這小子不就是少年白麼，什麼社會啊連真話還不讓人說了？手勁兒這麼大，至於麼這孩子。“你知道什麼？”他隻是這麼跟我說，頭也不回。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能知道什麼？我連我是誰還不知道呐。
    “到了。”那小子冷著聲音打開麵前一扇又厚又重的門，徑自走進去。可憐的我跟在後麵一腳高一腳低地蹣跚。這是為什麼呢？呃……我個人認為，應該是左臉比右臉重導致的頭重腳輕再加上渾身作痛的傷口。
    一米七，一米七五……我不會以後要成殘疾吧？一米七，一米七五……誰的手這麼黑啊，把我打成這樣……一米六，一米七……
    突然的安靜才讓我回過神來，天，我怎麼走到人家大廳中間了？帶我來的那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台階上麵的座位的旁邊，一臉漠然的看我。等等等等……我不是回到古代了吧？看看這烏七抹黑由火炬照亮的大廳，這個這個布置的樣式和格局……好熟悉好熟悉……
    “這裏，你很熟悉吧。”這個聲音又清又脆，也像個小孩子。我一臉了然地看看座上端坐的低垂著頭看不清臉明顯是boss的人物，點點頭。“真的麼？！那好，你說暗語來聽聽。”聲音忽然沙啞了許多。我環顧站滿了大廳周圍低著頭身著黑衣的眾人一眼，朗聲道：“千秋萬代，一桶糨糊！”
    “噗——”一個低低的像自行車胎撒了氣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我抬頭看看，那個害我頭重腳輕的小子正在努力把笑意扼殺在萌芽階段。“耍寶是吧？很好玩是吧？墨拳，你有意思嗎？”坐在正座的人忽然抬起頭看著我，這張臉真是白，白到不像人，更襯得那雙眼睛裏的光芒，那麼明亮，那麼熟悉，卻沒有了印象中的笑意。是的，我一定記得這雙眼睛。
    於是我下意識地指指自己：“我是——墨拳？”抬起兩隻手看看，普普通通布滿老繭的男人的手，雖然不白皙，可也不至於“墨”啊……這是我的名字麼？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有耍寶，這貌似也不是古代的語言吧，莫非這不是黑木崖？我居然判斷錯誤？啊……緬懷一下我的推理生涯……
    “你上來。”他忽然又低下頭，聲音也恢複到一開始的清脆，打斷了我對自己一世英名的追思。我竭力挪動著身體上了那個天梯似的高台，站在他麵前。“把衣服脫了。”“我？脫衣服？”我怎麼感覺大腦就像破windows98啟動魔獸時的極其費勁，他——什麼意思？一個臉白的像鬼似的身份不明人物讓我一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莫非我身上紋著什麼什麼密窟寶穴的地圖？雖然是21世紀可是男人也要有隱私權的啊他這麼做是違法犯罪，是侵害公民正當權利的具體表現，黨和人民以及廣大納稅人是堅決反對的！
    他見我沒反應，明顯不耐煩地擺擺手，旁邊的小子麵色一凜，一個黑狗——不是，白狗，因為他那頭閃亮的銀發——掏心就拽住我那一看就質量不好明顯偽劣的衣襟，手腕輕輕一抖，隻聽“刺啦”一聲——說時遲那時快，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咳，真不是我逃避現實。那一聲響亮的撕裂聲過後，我清晰地看到了許許多多。咳，那個，不好說，由脖子以下到露出來的肚子，密集布滿了像是皮鞭，烙鐵之類東西留下的印子，凹凸不平，醜陋難堪，新長出的肉白得很惡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雖然近在咫尺的白麵人一直低著頭，那視線卻上上下下把我掃了個遍。
    大廳周圍的人依然埋首肅立，隻有台階上麵的我們仨在沉默，我和少年白都是被震驚的，畢竟我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身上居然出現了這麼駭人的傷痕，換誰誰也會茫然吧？白麵人卻低聲笑了一下，伸出一隻手，摸上了我肚子上一條最深的傷痕。那條傷痕被縫合過，就像條蜈蚣。
    他的手很冰，然後他輕輕地問：“疼麼？”本來想說作為個男人有傷痕也沒啥，況且我壓根不知道這什麼傷痕的來曆，當時的痛苦更是忘在爪哇國，可心一縮，竟然開不了口，本來想說的話全部哽在喉間，酸澀不已。
    好像朦朧中，很心疼他。心疼那撫在肚子上冰涼的指尖。也心疼這個低著頭，臉色白的突兀的男子。可是——我連自己都不記得。
    原本就沒有理清的思路更加糾結成一團。
    大腦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