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驚魂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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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淩晨,S大學
拒絕了方誌遠的護送,方誌遠就是那個書生秘書。我獨自走在寂寥的街道上,身影被昏暗的燈光拉的老長,一半在地上,一半在牆上,飄忽不定,仿佛一條蜿蜒爬行的蛇。
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了,偶爾駛過紅色的出租車,車燈在長街上一掃而過。天空灰蒙蒙的,沉沉地壓著沅江市,讓人喘不過氣來。不知什麼時候起,夜色中開始飄起了淡淡的灰霧,仿佛池塘的汙水,夾帶著腐爛的氣息,緩緩彌漫,籠罩著這個城市。空氣似乎被凝滯了,顯得有些堅硬。偶爾拂過的夜風,絕望的陰冷,如冰一樣直往骨縫裏鑽,寒意直透心窩。
這鬼天氣!我有些哆嗦,緊了緊大衣的領子,加快了腳步。學校的大門就在前方,時隱時現,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海市蜃樓隨時都會幻滅。
冷風從身後刮過,飄起我的長發。我的心裏隱隱不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對了,是校門口的燈。以前不管我多晚回來都會發現門口有盞路燈一直亮著,但是今天居然沒有亮,難怪剛剛一直看不清學校。
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是路燈壞了?或者是…
越想越怕,我索性小跑起來,寂靜的街道上隻有高跟鞋的“嗒嗒”聲。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好像跑起來很費力,沒一會就氣喘籲籲了,完全不像平時那般輕鬆。空氣中好像有什麼在拽著我,看不見摸不著卻能感覺到。跑動的高跟鞋像是被什麼黏住了,顯得過分的沉重。
突然,我放慢了腳步,臉色不期然發白。
我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噠、噠、噠…”像是腳步聲,但節奏緩慢,聲音也不是很明顯。
是我腳步的回聲?但是這裏怎麼可能有回聲?我的心懸了起來,提到嗓子眼,抱著包,拉進領子,我不由得靠在了一邊的牆上不動了。聲音仿佛越來越近,嗒、嗒、嗒…我屏住呼吸,突然轉身向後望去。
長街上空無一人,越來越重的霧氣中,隻有遠處的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我又向四周看了看,也沒有任何異常。萬籟俱靜中,我隻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那個腳步聲似乎從未出現過。難道是我太緊張了?我不甘心,側耳聆聽,依然沒有聽到。難道是。幻覺?我鬆了口氣,動動腳上的鞋,抱著肩低頭奔跑起來。
我身後的夜霧中緩緩走出一個女子,身材高瘦,看不清麵容,腳上穿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突然她的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那一刹那,瘦高女子的眼睛陡然明亮起來,發出貓眼般的綠光。然後,身子在霧氣中慢慢變淡,像是融入了這灰白的夜霧中。幾片樹葉被夜風卷起,詭異的穿過了女子的身體,飄向遠方。
這些,我都沒有看到。
幾分鍾後,我到了學校大門。門口因為沒有燈光顯得有些陰森,我從小門急急的拐進去,不想多停留一刻。
我所讀的大學是所綜合性學校,分11個學院。我所讀的法學專業屬於政法學院。政法學院和醫學院在學校裏是老牌院係,尤其是醫學院,所占樓層最多,而且緊挨著政法學院。
進入東校區,霧氣更濃了。也許是校園裏的植物更加密集的緣故。這些年學校搞綠化工程還是有一定成就的,尤其是在新校區擴建以後學校更是每年都要花費大量資金在美化校園上。現在校園裏引進了不少成型的喬木,香椿、梧桐、楊柳、樟樹,各種常見樹木都移植了一點,卻獨獨沒有槐樹。以前學校也引進過,不過是種棵死棵。大家都說學校的土地不適合種植槐樹,學校也就不再花費這錢了。
但是醫學院的解剖大樓旁有棵老槐樹,之所以稱其為老是因為它比北京的4人環抱號稱三千年樹齡的老槐樹還要粗。至於這棵槐樹貴庚幾何?沒有人能說得清。
別看這樹老,當年也是經曆過生死劫的。聽當地的人講,這樹本來看上去像條龍,龍頭朝西南,龍尾向東北。那時采風的,畫畫的,拍照的絡繹不絕。可惜在七幾年的時候,龍頭被砍掉了,就隻剩下燒香還願的了。後來學校擴建,在槐樹邊建了醫學院的解剖大樓,燒香的人也被阻止在外了。聽說學校最近在考慮要把槐樹砍掉建學生公寓。
S大依風則江而建,分東西兩個校區。西校區為老校區,東校區為新校區,中間隔條河。為了方便學生往來於兩個校區,校友和旅港友人集資捐贈了一座石拱橋,取名叫“傳信橋”,
春寒料峭,三月的風帶著陣陣寒意。拐過月明音樂樓就是傳信橋了,寢室就在橋下不遠處。走上橋的時候風更大了嗚嗚往脖子裏灌,我縮縮脖子低頭快速前行。這天真怪,凍死了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下雨。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奇怪,天上竟然掛了一輪滿月,圓而且大,仿佛觸手可及。隻是滿月的顏色,不是通常所見的橘黃色,竟然是妖異的血紅色,紅得妖豔,妖豔欲滴,仿佛不似人間。
故老相傳,紅月出現必有妖邪之事發生,妖狐拜月、野鬼畫皮、借屍還魂……
與傳信橋相對的500開外的廊橋上,我看到了一幅讓人難以置信的畫麵。一個女人高高的漂浮在風則江上。不,不能說是女人,因為我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到“她”有著一頭出奇長的頭發,身上居然穿著大紅的長大衣,在血紅色的月光下顯得詭異而陰森。長長的黑發在風中向四周張揚和著紅色的長大衣,血紅色的滿月成了“她”的背景。
“啊——”我用僅有的理智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淒厲的尖叫聲顫在喉嚨裏。除了瞪大眼睛外,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隻能這麼看著那副詭異的畫麵。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耳邊竟然傳來一陣陣類似一群和尚一起誦經的聲音,忽遠忽近,若有似無,但是每一句卻清晰的傳到我的耳朵裏。我的頭越來越疼,大腦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穿透了一樣一陣接一陣。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音波功!!!
頭痛欲裂,我無法承受得跌坐在地上。透過橋上的鋼筋欄杆我看到原本漂浮在河麵上的身影居然不見了,耳邊的聲音也漸漸的消失了。
我喘著氣,突然一張模糊的臉出現在欄杆的外麵,死死的盯著我。
“啊——”我再次尖叫,坐著的身子急速後退。這是一張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女人的臉,但嘴唇卻出奇的鮮紅,像是敢吸完血一般。我恐懼的看著她,起身想跑。卻沒想到她的手從欄杆的空隙處伸了過來,牢牢抓住了我。
“不要,放開我。救命啊!!!”我拚命掙紮,可是她那像是枯樹枝一樣的手卻跟鐵鉗般死死的鉗住我的手臂,掙脫不開。
“你是我選定的契約人,你的靈魂將是我的。”女人說出來的話像是經過處理一樣,機械而生硬。
不,不,不,不要。我拚命的搖頭,搖得脖子都快要斷了。鉗製我的手突然放開了,我一得自由起身就跑,高跟鞋在地上發出“嗒嗒”的敲擊聲。
可是我沒跑幾步,就被一個黑影擋住去路。她會飛,我逃不掉,逃不掉,我絕望的看著眼前的黑影,她也看著我。
突然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契約人怎麼可以丟掉你的契約師,以後我講與你同在——直到你的靈魂完全屬於我,完全的。。。”
狂風大作,我看著她慢慢霧化,變成淡淡的影子,最後化作一縷煙環繞在我的身上。
“歐陽曦,以後我就你,你就是我。”話音飄渺,再次睜眼,黑色的眸子驟然煥發出碧綠的光芒,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額頭蝴蝶狀的櫻花印記若隱若現。
前麵就是9幢518寢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