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星沉海底當窗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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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相府,冉夜兒思前想後,覺得實在是前途黯淡啊。也怪老爹自打從娘胎出來,就給鐵板釘釘的把我許給了那陸景逸。這陸景逸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要立了戰功才回來。陸家手握兵權,眼下皇帝兒已經不知道拿什麼來賞賜了,看來賜婚是勢在必行了。還是早早地打點好一切,趁皇帝的旨意還沒到,離家出走。
    冉家雖枝繁葉茂,在江南一帶有旁支世代為商,家族殷實,但京城相府中卻以雅致簡約為主,少有帝都的奢華與豔麗。冉夜兒的房中都很少有描金畫鳳,梁柱均是琉球烏木,鏤工精細,複雕以萬馬奔騰之圖。床褥乃是江南“天一坊”的絲綢縫製而成,每年隻像朝中敬獻10匹。床邊有南海鮫綃為紗,入目生輝。
    猴兒是冉夜兒的貼生侍女,碧綠的翠煙衫,綠草百褶裙,手持茶盞,緩步走向冉夜兒。
    “夜兒,回來啦,和童兒、凝雪玩得高興嗎?”一聽到老爹的聲音,冉夜兒趕忙回過神,道:“爹,你回來啦,我們當然玩得高興了。呃···聽說陸景逸回京了,皇上準備賞什麼給他呀?”冉靖安拿起桌上剛泡好的碧螺春,對小猴說:“小猴,你們先下去。”小猴看了看冉夜兒道:“是,老爺。”“爹,你快說啊,皇上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說到我和陸景逸的婚事啊?”“爹,女兒可不要嫁給那個什麼將軍呢。”放下茶,冉靖安搖搖頭,站起來說:“女兒啊,你也不想想,皇上怎麼會讓你嫁給陸景逸呢。陸家又立下汗馬功勞,以前封地,進爵都做了。隻怕現在隻剩嫁個公主了,我也不準你嫁給陸家任何一個人。功高蓋主,你難道不懂,遲早皇上會收回兵權,到時候難免會因猜疑而大動幹戈!”夜兒想到凝雪,很是擔心。“這麼說,連凝雪都有危險,那怎麼辦,你要想想辦法啊。老爹,我不可以讓凝雪有事。”“傻女兒,我隻是說陸家將來會有所隱患,現在,皇上不是解決了嗎?把公主嫁過去,即可免災。”“你的意思是,皇帝要給陸景逸賜姓。”冉靖安坐下,複拿起茶,喝一口說:“這倒不必,隻要陸家可以在休養生息之時,逐放兵權,皇上自不會起疑。”“哦,這樣啊!爹,女兒還有事,這就先走了。”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跑遠了。沈靖安看著13歲的夜兒撒歡兒的跑出去,經不住要老淚縱橫了。心下歎道:可憐的孩子,一出生你媽就難產而死,不過,總算長大了。人到中年不免要生些感歎。
    冉夜兒出來疾奔將軍府,門口的小廝見了她,忙請安。夜兒已經顧不得那些,直奔凝雪的閨房,“凝雪,我打聽到了皇帝兒的內部機密啦,我和你哥解除婚約啦!”凝雪一把將夜兒拉入房中,順帶關門,“噓···你別瞎嚷嚷,你非得要陸府上下都知道你不願嫁給我哥,都看你不爽嗎?我哥早料到皇上會解除你們的婚約啦。隻有你這個傻瓜才想不到。”夜兒低下頭歎了口氣道:“唉···你們眼光真是雄起啊!”凝雪用手敲了敲夜兒的腦袋說:“那是,你先別走,等下童兒要過來。我給你說啊,現在皇上和太子都在芸月苑,還有朝中大臣,要為我哥選側妃呢!”夜兒一聽是側妃,心下一驚,老爹說準了,這不僅賜姓了,還封王呢。夜兒看著凝雪詢問是否屬實,凝雪聳聳肩說:“是啊,賜姓李,現在是寧王李景逸。我心裏真是不服氣呢,一下就成了別人家的了。”夜兒很無奈的搖了搖頭。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童兒已經受邀而至,各名門望族都攜其家眷陸續到來。夜兒著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係軟煙羅,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凝雪和童兒咬耳朵,“看看,都說這肥水不流外人田吧,夜兒和我哥不來電還真是大大的可惜了。”童兒低聲說:“誰說不可惜呢?一個是才貌雙絕,天縱英才的少年王爺;一個是溫婉可愛,玲瓏剔透的相府千金,可謂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夜兒整了整凝雪接的衣服,道:“可惜老天不借良緣,我啊,見都沒見過他,更遑論談情說愛,結為連理,舉案齊眉啦。凝雪,你說你,叫你不要借個太出彩的衣服嘛……”“哎喲,別囉嗦啦,走吧,晚會就要開始了。”
    入夜,暮色四合,華燈初上。眾人由侍女引著來到芸月苑,隻見苑內光輝四溢,有豁然開朗的感覺。草木相映,蘭花散發幽幽的香味,屋簷上飾以八寶琉璃燈,花架上綴以東海夜明珠,夜風徐徐,讓人仿如置身於三界之外。場麵開始沸騰了,各位大人們都攜美同遊,這才是真的“花苑”呢,各個裝扮的跟服裝展示似的,穿大紅的,紫的,綠的,各色的都有,眼花繚亂呀。這會兒免不了要觥籌交錯了。童兒打了個哈欠道:“凝雪,看的出來,你爹那個老古董,平時那麼刻板,關鍵時刻,怎能守舊呢。恐怕做表麵功夫這麼到位,要肉痛好久的……”夜兒走過去一拍蘇小童的肩膀“哎……小心凝雪打你的屁屁哦。”趁各個大人正在互相招呼的空檔,蘇小童終於爆發了,“冉夜兒……你別跑……”
    夜兒趁亂逃出了小童的視線,沿著出口旁唯一的小徑走。“真是曲徑通幽,一個人都沒呢!”正走著,不覺來到了陸府的池塘,池邊假山怪石嶙峋。夜兒止住腳步,屏氣凝神——假山後有人。夜兒忙找了個較近的凹處藏身。一個溫雅而有力的嗓音響起,“殿下,我已經追查過,三皇子卻與匈奴勾結,隻是手法及其隱秘,暫時還找不到有力的證據。”另一人不就是皇子,夜兒心想,會是誰呢?繼續偷聽。“嗯,繼續暗中追查。還有一事,就是如今父皇已經將你封王,納側妃的事,夜兒……”夜兒想好熟啊,這不是太子哥哥的聲音,說到了我……還在想入非非呢,脖子就突然被什麼卡住了。“咳……咳……”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就有如從天而降般地站在冉夜兒麵前,劍眉星目,“說,鬼鬼祟祟在這裏做什麼,誰派你來的?”一道明黃的身影出現了,“快放手,是夜兒。”太子急道,“啊,你就是相府的冉夜兒。”白衣人一鬆手,夜兒“哇”的一聲撲到太子懷裏大哭起來。“夜兒,乖,不哭啊。都是本王不好,宴會就要開始了。來,快把眼淚擦了。和本王一起過去吧。”夜兒,往李梓燁身上把眼淚蹭掉,紅著一雙眼睛看著掐自己脖子的白衣少年,道:“我真是天字第一號的倒黴蛋,出來乘個涼,也會遇到你個采花大盜。你敢在太子哥哥麵前劫色又劫財。”哼,這下你還不死。整不到你個小白臉,也要咬你兩口。仔細看看長的還不錯,長身玉立,挺拔修長,五官深刻,像是雕出來一般。可是要惹我冉夜兒,哼哼……真是可惜了如花美男啊!
    “我,對你劫色、劫財……”夜兒睜大了眼睛,“你長得跟個正人君子似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白衣男子一副很委屈的表情。太子忙說:“夜兒,你誤會了,這位是陸府的大公子——陸景逸。剛才我們正商量要務,怕是有心懷不軌之人故意潛伏,景逸出手才這麼重。”原來他就是陸景逸。“哦,我還不是被嚇壞了。”
    夜色涼如水,皇帝的禦輦已行至苑外。陸齊威帶著眾大臣迎至苑外,低頭叩首道:“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帝一身明黃的龍袍,抬腳走下禦輦。道:“眾愛卿平身,今晚夜宴本是設在陸愛卿家中,君臣同樂,不必拘禮。”說罷,一行人走到苑內。皇帝自然坐主位,坐北朝南。各大臣也各自入席。太子及各位親王坐在皇帝右下席,文官隨其後,陸齊威坐左席之首。夜兒、凝雪、及小童等未及笄的女子都不能出來拋投露臉,隻可以在有白紗遮住的竹廬裏。各家千金都在小廬裏向外張望,看那個少年英才的陸將軍呢。三人也不例外在小廬裏圍爐而坐,煮酒看帥哥。
    待各位大人都安靜了,著碧衣白裙的侍女魚貫而入。忽地一下絲竹之聲響起,一個妖嬈的紅色身影出現在正中,被一片片白色簇擁著。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麵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翠在月光下耀出熠熠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隻見她雙臂微展,裸著雙足翩翩飛舞,像一團燃燒著的火焰。“夜兒,你瞧,你不要凝雪他哥,要的人可多了。這個兵部尚書的女兒薛紫衣,長得嬌媚動人,又跳一身好舞,男人見了都被迷死了。等一下也把陸景逸的魂勾去了,看你怎麼辦?”小童吃著葡萄看著一直盯著薛紫衣的夜兒。“別盯了,眼睛要掉出來了。真是不服氣,咋也跟她比比。”凝雪慢慢品著瓊汁道。“哼,比就比,有我們京城三大才女,會輸給她……”
    一曲終了,紅衣女子跪在座下。皇帝稱讚道:“好精致的舞藝,薛卿家有如此女兒,甚好,甚好。司儀,且記下封賞。”紅衣女子叩首道:“謝皇上賞賜。”皇帝龍顏大悅道:“朕的愛卿們,你們的女兒都已長成,如今不隻是寧王納側妃,這東宮主位也缺個女主人啊。今兒個朕倒要好好看看,替寧王找個琴瑟和鳴的。哈哈哈……”
    夜兒已經沉不住氣了,在竹廬裏來來回回,凝雪見狀況,知道不對盤了。凝雪一把拉住她,“你個小丫頭,要是喜歡我哥就說啊,這事我替你挽回局麵。”說罷和小童對視一眼。
    如有仙樂從天而降,空靈清澈,飄落人心田。眾人紛紛靜止下來,隻是坐著聆聽。不似先前勁歌熱舞的激越,自是另一種境界。心情忽然舒暢起來,連皇帝也朝那個竹廬望去。忽然,簫聲陡然一斷,琴弦撥動,氣勢如虹,有鐵馬冰河之勢。一個清澈的嗓音響起來“恭祝吾皇大敗匈奴,江山永固。冉夜兒特替家父為吾皇獻上一曲。”皇帝實在很驚喜,道:“原來是宰相之女啊,果然虎父無犬女啊。”天籟驟起:
    沿著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
    放馬愛的中原愛的北國和江南
    麵對冰刀雪劍風雨多情的陪伴
    珍惜蒼天賜給我的金色的華年
    做人一地肝膽做人何懼艱險
    豪情不變年複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
    都為夢中的明天
    看鐵蹄錚錚踏遍萬裏河山
    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
    滿座皆驚,陸景逸心想:這個冉夜兒,竟有如此氣勢。”太子顯然很驚訝,若有所思的看了陸景逸一眼。皇帝坐在上位,神情激動。陸景逸抽然起身,手握弑影劍,和著歌聲舞起劍來,長身玉立。風吹白紗,美人若隱若現,忽而,雪花翩躚而至。劍氣隨雪花上下翻飛,美人依舊獨自吟唱。
    沿著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
    放馬愛的中原愛的北國和江南
    麵對冰刀雪劍風雨多情的陪伴
    珍惜蒼天賜給我的金色的華年
    做人一地肝膽做人何懼艱險
    豪情不變年複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
    都為夢中的明天
    看鐵蹄錚錚踏遍萬裏河山
    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
    世間仿佛隻剩下二人,一個落雪人獨立,一個雪中訴劍魂。隻有一瞬,二人相視一笑,若此生隻為這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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