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燈昏月明時 第二十一章 識人知麵不識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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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老實,你就犯混。多大了,還逆反。”
陳若兮拍拍手上的水漬,並未真的戳上去,但是福暉卻配合著嚇得一叫。
這位小姐演戲的時候,你要配合,如果不配合,會讓戲變成現實。真的戳下去,他這雙眼睛不殘廢也得失明,總之就是一定會殘。然而卻又想起那客棧裏報複四哥的一吻,霎時間麵紅耳赤,幸而罪魁禍首沒看見,不然又要嘲笑他一番。她正蹲著翻弄自己的衣服,脫得時候太不小心,現在那堆繩繩結結,糾纏不清,攪在一起拆解起來十分麻煩。
“幫忙啊。”陳若兮平淡的聲音響起,卻帶著和四哥說話時一樣的命令口氣,福暉聽話的蹲下幫她解扣結,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脫的衣服,看著扣結的盤錯,可見脫的時候便根本沒有解開,她也賴不得解不開。他看了看她解繩結的手,纖細的手腕處,清晰可見青色血脈,但是那雙柔荑纖指卻做著與形象完全不相符的動作,“郡主,交給我吧。”他看不下去了,就她這麼一點一點擇菜式的拽,要解到何年何月啊。
陳若兮本來身上粘著濕答答的衣料就不舒服,偶爾一陣風吹過,更覺得身上冷颼颼的,可是衣服握在手裏卻不能穿,心裏身上皆是涼意陣陣,手下自然也是著急。她這邊剛鬆了手,就見那怎麼也不開竅的繩扣到了福暉手裏,不出幾下就被他挑開。
好厲害!內心不由一陣讚歎,手扯著繩子,仔細看了看,真的被他一挑一拽就開了,自己怎麼會解不開呢?
福暉將衣服給她搭上,才注意到她玲瓏有致的身子在浸濕的紈衣下幾乎是衣不蔽體,白色透明的布料緊貼著腰線露出淡淡的膚色,羊脂般凝潤的肌膚從鎖骨蔓延至低開的衣襟中,細微的溝壑若隱若現,不覺一陣口幹,生吞舌津,卻被她審度的眼神捉住。
“你幹什麼?”她突然生起戒備,兩手就著他的手將兩側的衣服拉合,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福暉。福暉覺得願望,眉頭還沒皺一下,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兩人遁聲尋去,卻是越來越近。
“你們在做什麼?”
福暉和陳若兮兩人見到來人從牆角拐彎進入視線,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匆忙跪下,疾聲請安。皇貴妃像是頭一回瞧見似的笑道:“這是怎麼弄得?兩個人都是一身的濕,該不會跑到蓮花池裏鴛鴦戲水去了吧?”
“起來吧。”昌祐皇帝淡淡的看了上官葶恩一眼,便對兩個跪在地上人說道。
為什麼皇上和皇貴妃會從夏雪軒這邊走過來?為什麼是他們兩個人?當然還有後麵一大群低頭哈腰當移動擺飾的太監宮女們,陳若兮看了看低著頭的高祥頭上滲出的汗水,知道他們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於是便將目光投向皇貴妃,隻見皇貴妃隻是笑著打量完五皇子,又意味深長的打量起陳若兮,一副頭一次見她似的表情。
“還沒回答朕,你們這是做什麼呢?”昌祐皇帝發話,福暉連忙答道:
“是兒臣唐突了郡主。”
傻福暉!這時候你攬什麼瓷器活!陳若兮覺得情況不妙,但是沒等她組織起語言,福暉已經說出口了。
“哦?五爺怎麼唐突了郡主了?若是讓泰安王知道了,豈不是要怪陛下對郡主照顧不周全了?”上官葶恩停止了那肆無忌憚的打量,將毫不掩飾的壓迫眼神投向福暉。
“貴妃。”昌祐喚了一聲,上官葶恩便噤聲,高傲的眼睛裏露出一絲不快,“陳若兮。”昌祐一叫陳若兮,陳若兮立刻將組織好的語言一股腦的傾斜而出:
“皇上,是若兮的錯。若兮嘴饞了,就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本來想偷偷進行,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先是被五爺發現了不說,這邊五爺正要訓誡我呢,那邊就又被您和皇貴妃娘娘二位逮住了。若兮知錯了,請皇上降罪。”
她說完,兩條腿一大軟就跪下來,福暉站在旁邊驚訝的看著她跪下,心中似有不忍,但見陳若兮那雙威脅似的眼睛匆匆飄來,連忙站直。
剛才凍得上牙打下牙實在影響了語速和流利程度,她正生澀的咽了口津液,心裏卻已經是七上八下。皇貴妃這麼些天不見,又要做什麼?自從上官婉兒之事一出,她已經蕭條了好久,卻聽說某如惠懷上龍種之後,又開始熱絡活躍起來,不知這又是那條親戚攀上了邊,還是她在算計著什麼?
昌祐低頭看著兩個犯錯受訓的孩子,臉上都是謹慎小心,陳若兮那張別扭的小臉上還帶著濕濘委屈。“嘴饞了?我可是聽說今天尚膳監的好東西多一半都被你要去了,你還饞哪一口啊?”
陳若兮聽出皇上有意轉移話題,眼角連連瞄著皇貴妃臉上的陰晴莫辨,竟然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變化,果然是混跡“江湖”的老手了。她訕訕笑道:“回皇上,若兮想吃魚了。”
“要了蝦,還想要魚,小郡主口可真是正啊。”皇貴妃輕輕哼了一聲,聲音雖是笑著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好笑。什麼意思?說她吃著碗裏瞧著鍋裏?說她那邊霸著福昱,這邊撈著福暉?她就不明白了,武淑妃尚且對自己兒子和“準兒媳”深表信任,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這麼關心為的是哪般?難不成…陳若兮皺了皺眉頭,抬頭看向皇貴妃帶笑的眼睛,難不成您覺得我該給您當小兒媳?不行,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哪能給你那莽夫二皇子做小?他不是剛娶了鍾家的女嬌娥嘛,這邊就開始打量著女英了?
“這話愛妃倒是教育的好。”昌祐皇帝別有深意的笑起來,看著陳若兮腦袋低著,眼珠子轉著,再瞧自己的五兒子,哪裏有那小狐狸想得多,隻是安靜的低著頭不說話。
當他們真是一點都沒見?他們可是從頭看到尾,從他把陳若兮從水裏抱出來,到他為她披上衣服,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雖然不知道上官貴妃為何讓他來關注自己的五兒子,但是看她淡定中露出的驚訝,想來她不是設計給他看這一出的。
不過這樣也好,他有多少年沒有關心過自己這個看上去憨直的五兒子了?就像他那個羞澀的母妃一樣,他亦是這般靦腆,甚至讓觀者覺得他憨傻,但是,他的這種憨傻卻的確是他們的可愛之處,可愛到讓貴為皇胄的他覺得自身的汙穢不堪,讓他十餘年來不敢去造訪那個羞怯的女子的香閨。
直至今日,她的兒子竟然已經這般大了,他還是從福樨長大的身影裏察覺到的。同樣是皇子,自己身為皇帝卻這般偏心,並非因為其他,而是他那張總是惜字如金的嘴巴,從來不知道如何說自己的真實想法,讓人看著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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