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燈昏月明時 第六章 留戀盡處桃花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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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時代都有好事者,但不是每個時代的好事者都有白居易做《琵琶行》的雅性。
趴蝮龍舟上站著兩個男子一個青衫白襯,一條寶石腰帶係在腰間,玉麵明眸,溫潤如玉,手執潑墨勁鬆折扇,極盡風流;另一個與青衫男並肩而立,隻一眼就奪去他人的視線,氣宇軒昂的寬肩闊額,一身棗紅的緞麵長衫,因端著酒杯而自然露在外麵肌肉飽滿的麥色小臂,麵龐棱角分明,一看是修武出身的官宦子弟。兩個人雖然相貌並不算驚豔,卻各自別有一番風味。兩個人似乎有些相像之處,而且。。。似曾相識。若兮端詳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打量她。
看到二人正盯著若兮肆無忌憚的打量,陳毓延毫不客氣地擋在若兮身前,擋住了兩個男子目光。那二人看見陳若兮的這張臉的時候,眼中掩飾不住的驚豔傾瀉而出。
“王爺?!”陳毓延看見船上的二人,其中一人竟然是早年在京城相識的皇二子榮親王福祐。
“陳賢弟?”那個壯男沙啞的聲音歎道,如此陳若惜可以確定搭訕的人是青衫男,剛才的聲音溫潤而且頗令人心暖,決不會是麥色皮膚的大哥。“陳兄怎麼這麼好的閑情雅致在龍涎江上聽歌問曲啊?”
“二哥,這位仁兄莫不是二哥常提起的永泰侯世子?”青衫男好聽的聲音響起,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六弟,這位正是永泰侯世子陳毓延,之前想介紹你們認識,今日竟這般幸運在運河上碰見了。”說著,紅衫轉頭看向陳毓延,“賢弟,這位是我六弟福樨。”
“見過直毅郡王。”直毅郡王?!那麼這兩個人不就是…對…皇帝老兒的兒子。。。。。。壯男正是榮親王福祐,青衫男子就是皇六子直毅郡王福樨,名字很像女媧娘娘她老公的那位。若兮感到天上打雷了,但是老天沒有打雷,說明是她被雷到了。
“久仰,陳兄不必拘禮。”直毅郡王抬手虛扶。眼鋒一轉,看向二皇子,二皇子馬上了然,轉頭問道:“陳賢弟,那位姑娘是。。。。。。”
哼哼,我就知道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看到美女一定要打聽。還不知道船上是誰的時候就要老遠的問,這發現有熟人了就更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了。若兮強忍著嘴角的抽搐,心下已經盤算著怎麼逃過今晚這一劫。
“回王爺,是舍妹若兮。”
哥哥啊,你到底會不會保護你妹妹啊。這個時候就算欺君也要說我是你老婆懂不懂。若兮憤恨的瞥了一眼他,陳毓延心下也有些慌張,哪有心情看她殺雞抹脖子的眼神。
一個是兵權在握的榮親王,一個是朝中群臣推崇的直毅郡王,兩個人皆可能是將來權傾朝野的人物,此次若兮被欽點入宮,極有可能被指給他們。父親嘴上沒說,但是身為長子怎會不知,永泰侯根本不在乎女兒是皇後還是親王妃。權力從來為他們陳家所不齒,但是權力爭奪的戰火卻總是燒到他永泰侯的頭上。如今卻要把女兒往那火坑裏推,本想用銀子買個安妥,不聲不響在帝封之前讓若兮出宮。如今卻碰到這兩個王爺,看兩個人眼中的驚豔就知道若兮的容貌讓兩個王爺上了心。
若兮那裏知道陳毓延心裏的百般焦急,從坐墊上站起來,走到陳毓延身邊,半明半暗的月色流連在她臉上,烏發隨意披散在江風中輕揚,襯托得她雪白的膚色更加嬌豔,宛如出水芙蓉。隔著半個船的距離向二人微微施禮,操著溫軟的泰州口音道:“若兮見過王爺,見過郡王。”
半天沒有聽到讓她平身,她隻得彎著膝蓋等,終於響起一聲天籟,郡王爺讓她“平身”了。
“要不是燈火通明的,還以為是月宮仙子下凡呢。”
“王爺謬讚了。”若兮用袖子遮住正在唧唧歪歪的嘴唇,下凡?直接說我不像人不就好了。她偷偷瞟了一眼正在著急的陳毓延,“毓延哥哥,我困了。”
“若兮。。。!”陳毓延正看兩位王爺興致盎然的盯住若兮沒有放手的意思,思量如何讓若兮全身而退之時,這丫頭竟然打著哈氣撒起嬌來。
這丫頭倒是聰明,看來她對這兩位王爺也沒有什麼興趣,再好不過了。“王爺,舍妹年幼,不懂規矩,還望二位海涵。”
“無妨無妨。”榮親王的嗓門很大,四個字在江麵回蕩成了八個字,笑著許了陳若兮回房休息。陳若兮得了準許,連忙拽著雙溪塵香三人施禮,往房裏鑽。
“嗬嗬,看來是我們嚇到小姐。”直毅郡王福樨收了扇子不好意思的收回探究的眼神,這個女子的容貌似曾相識,讓他頗為在意,但是一時半刻也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
陳若兮哪裏管誰說什麼,心下恨然,穿越女不要隨便彈琴,不能隨便唱歌,撥弦就是錯,張口就惹禍。
進了船艙寢室,雙溪便拿了銅盆去打了熱水。
“小姐一個都沒看上?”塵香一邊幫若兮脫衣服,一邊羞澀的笑。誰不知道半大的丫頭片子春心暗動了。
“依我看,小姐是有心上人了。不僅見了人中龍鳳的王爺毫不動心,前幾日還日日傻笑。”雙溪端著熱水回來,擰了巾子給若兮擦手,又遞了錦帕讓她擦臉。
“我那是微笑,怎麼能叫傻笑。再說,我為什麼要看上他們兩個啊?就因為他們是王爺?”擦完臉,把錦帕遞還給她,她撇撇嘴。
“二皇子少時隨護屢建奇功,二八之年已封王加侯,是京中人人傾仰的大英雄。六皇子玉樹臨風,禮賢下士,賢名遠播。當年就是他力保寧州動亂有疑,才救寧州數萬百姓於水火,殺了欺下犯上的大貪官知州鍾旗,是多少閨閣小姐的夢中良人啊。小姐為什麼不喜歡呢?”塵香好奇的湊過來,給她梳理頭發。
“那我問你,你喜歡哪一個?”陳若兮也不示弱,把問題又拋回去。一個是有點功績的肌肉男,一個是有點功名的花花公子,若兮總結道。
“塵香,你別問她,她總能問回來,欺負你。”雙溪咯咯的笑,雙溪已經端了洗腳水進來,“的確,這種在江上搭訕的男子讓人缺乏安全感。”
“瞧瞧,還是雙溪了解我。”若兮頗為讚賞的看著雙溪,“那雙溪說說什麼樣的男子有安全感啊?”
雙溪服侍她洗完腳,抬頭睨了她一眼,“你看看,不是又把問題問回來了。”塵香在一邊笑個不停。
“雙溪不厚道,今天我讓塵香侍寢。雙溪睡小床。”若兮指指外間的貴妃榻對雙溪努努嘴。兩個人撲哧樂了。
“小姐就知道玩鬧,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塵香過來床邊挨著她坐下。其實兩個人就比她大三歲而已,就仗著早從肚子裏爬出來當老人了。
“我已經長大啦,我都讓塵香侍寢了還不算長大?”
“好吧好吧,今天我就勉為其難,陪小姐睡覺好啦。”
“雙溪也來也來!”
“不要,奴婢都被小姐嫌棄去睡小榻了。”
“雙溪~~~”
“是~奴婢遵命~”
三人折騰到後半夜才擠在一塊睡著,完全不知道隔牆有耳,這三雙耳朵正聽著這主仆三人的閨房話當下酒菜。
當若兮那聲好似夢囈般的感歎傳來時,三人才沒有了笑意:
“你們啊,沒聽過麼?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卻因塵香的一句:“小姐,蕭郎是誰啊?”和陳若兮沒好氣的一句:“睡覺!”浮上笑意。
陳若兮哪裏知道自己的哥哥深諳經商之道,社交辭令一向行雲流水般水口而出,出言相邀共飲陳年桂花酒,引兩匹狼入室了。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福樨細細品味著陳若兮的話,眼神漸深,“陳小姐莫不是已經有意中人了?”
福祐舉箸難下,仿佛一席珍饈都沒有了味道,“陳賢弟可有頭緒?”
“陳某不知,從未聽她提起。想來……”陳毓延想起若兮飲淚投湖,寧死也不去選秀,莫非不僅是因為她的身世,還有那樣一個爹和姨娘都不知道的人?隻是從來不知她和什麼人交往過密,以過去若兮的性格,怎麼會隨便與人深交呢?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是她的敵人一般的性格…從前,他那麼喜歡遠遠看著她抱著娃娃坐在桃花樹下,像個小大人似的跟那個叫花什麼的娃娃賞花,有時跟那個娃娃一聊就是一下午。問過蘭姨,蘭姨隻說是她幼年時的玩伴送的。難道是那個玩伴……那時她才多大啊……
“想來?”福樨目光閃爍的看過來,陳毓延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風流倜儻的郡王此時在想些什麼。
“沒。。。沒什麼。”絕不能讓他們知道若兮曾有輕生的念頭,這是陳家莫大的恥辱。
三人又談了些漕運和旱澇災情的問題。兩位皇子正是為了雲州以南長坪郡的春澇才遠下南方,巡視完災情,便趕回京城複命。如此兩隊船隊在這裏彙流成了一隊龐大的船隊,向京城駛去。
翌日將要進入京畿地區,請神容易送神難,如今也不好叫兩位王爺走了,隻是若兮若睜開眼就看到這兩個把她嚇回房間的王爺,不知道又是怎樣的表情。。。。。。陳毓延想著那驚訝又帶嫌惡的笑臉就不禁露出了笑意。
當若兮習慣性的刷牙洗臉結束,穿著睡衣滿船倉跑,一如往昔的,兩個丫頭在後麵一個拿著外衫追著她跑,一個握著梳子和簪子追著她跑,她在前麵又跑又蹦,笑鬧著,嚷嚷著吃完早飯再換衣服的時候,人就跳進了餐廳。
映進眼簾的,是一貫隻有一個陳毓延閑適的依靠著的餐桌旁,竟然還有兩個“恭迎聖駕”模樣的似曾相識的人。
三個人細細品味著那個定在門口的小美人:一頭睡了一夜未理的烏黑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身上,兩隻睡醒了就閃閃發亮的眼睛就像圍獵時山林裏狡猾的小狐狸,至於那因為驚訝過渡而微張的紅唇,未點丹已經鮮紅欲滴。一大清早就能看到這樣的美景,不禁讓人胃口大開。不過那個釘在槍口的小狐狸臉色可是說不出的難堪。
看看我麵前出現了什麼?兩隻禽獸和一頭坐山觀虎鬥的畜牲!若兮挪動釘在地上的雙腳,向後退出去,順便關上了餐廳的門。“雙溪,塵香。上家夥!”
兩個丫頭手腳麻利的就這麼在臨江的回廊下給若兮穿戴整齊。她回頭審度她們,她們均認可的點點頭。深吸了口清晨清新的空氣,強忍著不去聽裏麵傳來的壓抑的笑聲,讓兩個丫頭幫她推開了餐廳的大門,蓮步輕移,挪進餐廳內,連忙跪下來行禮:
“若兮見過王爺。方才……方才的事情,怪若兮唐突,汙了二位爺的眼。”
“陳賢弟,看來你這些日子天天被‘汙’了眼啊。愚兄羨慕的緊啊。哈哈。”二皇子爽快地大笑了兩聲,讓已經麵色潮紅的陳若兮更加想挖個洞鑽進去。
“望王爺不要怪罪舍妹。”陳毓延抱拳作揖道。
“快起來坐吧。”六皇子伸手扶起若兮。若兮麵子上是笑著坐在了他旁邊,心裏卻實在不喜歡挨著這麼個不吃飯光看著她的男人。完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胃口最好的清晨要沒有胃口了。
若兮看著滿桌的早點,忍著胃部的精神作用的不適感,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麵前碗裏粥。
雖然她很想問這兩位皇子放著豪華遊輪不坐,跑來他們這蓬蓽草船裏做什麼,但是她還沒有沒事抹老虎屁股找死的覺悟。
不感到蓬蓽生輝,隻覺得口舌生瘡,說不出話來。
更令她胃痛的莫過於她旁邊福樨殿下還要頻頻給她布菜,若兮的小腦袋頻頻給他回禮,笑容都快僵硬在臉上了。還要無視兄長殺人的眼光,和他兄長意味深長的目光掃來掃去。大哥,我真的要胃痙攣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早點時間,三個地位顯赫的男人仗著自己吃飽了撐得沒事做,就你一言我一語,旁敲一下,側擊一棒棰,讓若兮彈琴唱曲給他們解悶。一不做二不休,彈就彈吧,反正到不了下午就能進京城了。我陳若兮忍功就從現在練起,絕不含糊。
若兮趁兩位王爺不注意,拉過陳毓延,瞪眼瞪得快鬥雞眼了,給他看都不理她,索性拉過來說清楚。“我話說在前麵,就一首,絕不多唱了。”
他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算是成交了。若兮轉身大義凜然走向琴案,誰知他竟拉住她的手,把她撈回來,連若兮都能用眼角瞥見了不遠處坐著的二人詫異的眼光了。
“幹嘛?”
“你有喜歡的人了?”
“啊?”這最近都怎麼了?雙溪說我心裏有人了,這又來一位好事者。看不上那兩個王爺就心裏一定有人了?有!我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小小的若齊在心裏,可是見不著,你說怎麼辦?
“沒有就好。”他歎了口氣,鬆開她的手,“這次進宮,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出來了,所以最好沒有。”
“沒事了?”他隻是望著她笑。算了,他這個表情大概就是“沒事了”的意思。
真是的,真當我是不經事的黃毛丫頭哪,兩世加起來的年齡比你們在座的誰都大。再說,誰都知道選秀女是什麼意思,出來的都是看不上眼的。陳若兮這麼個美若天仙的主兒,加上我陳若惜才華橫溢,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娃,想逃出宮闈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我能不知道麼。不過聽了陳毓延的話,陳若兮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和陳悔都打算讓她走黑路從宮裏出來。沒想到他們這麼關心她。
陳若兮坐在琴前,胃還有陣陣抽痛,一時又想不起來彈什麼曲。正苦思冥想間,見臨近京畿,運河邊夾道栽種的晚春桃樹正是繁花將逝,飄來粉英片片零落飛入河中,忽兒風起,正有零落花塵吹上船甲。晚春將盡,殘花凋零,此時最宜彈唱莫過於顰顰的《葬花吟》。眾人見陳若兮看著幾片落英怔怔發愣,塵香正要出聲,卻聽一串零落的琴音珠落江心,好像風過處掠過滿樹花影,零落聲聲隻作塵。一時間河上竟沒有了濤聲。隨著琴聲,陳若兮嫩紅的唇瓣微啟,慢慢吟唱那首無數夜裏偷偷垂淚的詩: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秀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把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杯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恰如汙淖陷渠溝。
爾今思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葬。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花落人亡兩不知。
琴案上撒了數點桃粉香塵,琴上更有幾處洇濕淚漬。陳若惜不知道這個性格孤僻的陳若兮竟有垂淚葬花的習慣,但歌聲甫起,便止不住陌生的畫麵在腦海中走馬燈似的不停歇。從入了陳府,年年春夏之交就在桃園裏捧土葬花。每日閑來就坐在桃園的石頭上看花開花落,然後抱著娃娃回自己的院子裏。娃娃?為什麼我沒有注意過還有個玩偶?
“若兮。”陳毓延走過來用絲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淚痕,“若兮,好了,不哭了。”
“哥哥。。。我的娃娃。。。”頭好痛。。。誰?陳若兮,我是陳若兮,你也是陳若兮,但是你死去了,而我來到了你的身體裏。為什麼你的記憶卻一次次蠶食著我的靈魂?讓我看到你,讓我和你融合,還是讓你吞噬掉我。“毓延哥哥,頭。。。好痛。。。花。。。嗚!”
“若兮!若兮!你想起來了?!”陳毓延的臉在她眼前晃來晃去,麵孔卻變成了另一個人,“若兮,別嚇我啊!若兮!”
“好痛啊。。。哥哥,好痛啊。。。。。。”喚著麵前這個抱緊她的男人作哥哥,但是心裏卻清楚地感覺到這具軀體所呼喚的哥哥並不是他,眼淚止不住地流。
那個麵如冠玉的少年摟著陳若兮在林中溪澗的石頭上,給她講各種植物草藥的功能效用。那樣俊美的容貌為什麼她就是看不清,仿佛被刻意抹去了一般。她知道,她的身體在告訴她,那日舉劍砍向陳若兮的少年就是他。
為什麼?我那麼喜歡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這個孱弱的身體竟然毫無畏懼,隻有悲痛,痛徹心扉的悲傷感充斥了這具身體。
“別哭。。。”那一聲好像耗盡了這具身體全部的力量,到墜入懸崖的瞬間,那個女孩都在喚著他的名字,然而那個名字去那樣陌生,陌生到聽不真切。
一群人打破了密林寧靜。一個女人死去了,一個女人瘋癲了,一個女人失蹤了,還有一個女人帶著女孩出逃了,那個少年呢?在那衝天的火焰中,什麼也看不見。沒有告別的永訣,女孩沙啞的哭喊被大火吞沒,卻再流不出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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