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有時候就是靠在一起發愣。
    默殤被他老爸第一次領回家介紹給家裏人的時候，正好過完14歲的生日。青春叛逆期的小孩都有些敏感。所以當他最小的弟弟聖曦哲第一個親昵地勾著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蹭的時候，那種從未體驗的溫暖讓他突然有種陌生的情緒。想哭，又想笑。而後，聖曦哲便理所當然的住進了他的心裏。
    來到家的第一年，默殤愛上了他們家客廳旁邊的陽台。小小的陽台正好能擺一張躺椅。躺著上麵看著天空發呆成為了默殤一有空就會做的事情。澄澈的天空高高的掛著，自由的白雲懶懶的飄著，無憂的默殤舒服的躺著。打了個哈欠，默殤想著如何要讓他大哥再替自己背個黑鍋，如何讓他那個脫線的弟弟再陪他出去熱鬧熱鬧。當然還有聖曦哲…………
    “哥哥你在幹嘛？”才想著他，他就來了，默殤的嘴角漾起了淺笑。
    “看風景啊。”
    “這裏能有什麼風景好看？”
    “不知道。”
    “………………”對這不知所雲翻了個白眼，聖曦哲索性也爬到躺椅上躺了下來。
    來到家的第二年，默殤繼續享受著陽台的清閑片刻，隻是他的躺椅上多了一個人。一起陪他盯著天空發愣的聖曦哲。
    “哥哥你絕不覺得，這雲看上去像鴨翅膀一樣。”
    “有麼？我覺得像豬蹄膀。”
    “……………………”
    “……………………”
    “哥哥我餓了。”
    “你餓了我能怎麼辦？”
    “我要吃鴨翅膀。”
    “那我幫你去買。”
    “好的^。^”
    “不過我要先補充點能量，你去弄個蹄膀給我。”
    “……………………”
    來到家的第三年，默殤已經隻會在雙休日的夜晚來陽台上打發時間了。因為聖羲哲今年初三，學習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的時間。沒有聖曦哲陪著一起發愣，默殤或多或少有些無聊。在這個家待了三年，之前的那段黑色回憶早已被瑣碎的家庭生活取代。曾經的“今晚要去哪裏爭地盤”早已換成了“今天要耍誰玩”。
    “哥哥，你怎麼那麼空！”
    “我怎麼知道。”趴在聖曦哲的小床上看著他埋頭奮鬥那試卷無數，默殤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那麼空就去找點事做，成天逛來逛去的，存心刺激人啊！”
    “………………”看來題海戰術的影響深遠異常啊，連平時那麼乖巧的小羲都被搞成更年期綜合症爆發了。
    過了幾天，當聖曦哲在題海中稍作喘息時，他突然發現默殤果然不再無所事事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了。幹什麼去了？心裏嘀咕著，有一點點鬱悶，不過隻是一點點而已。
    “哥哥你最近都去做什麼了？”還好每周末他們依舊會在陽台的躺椅上靠著發愣。
    “你不是讓我不要空著到處晃麼？”
    “………………”那也沒不讓你晃啊。
    日子依舊這樣忙碌的過著，聖曦哲總覺得他的作業永遠都沒有做完的時候，也覺得默殤的事情永遠都沒有完成的時候。鬱悶。鬱悶。鬱悶。
    中考前的某天，為了給聖曦哲加油，素眠和零玥特意將n久沒有放鬆的他帶去某酒吧（好孩子不要學）。等到了最後，默殤都沒有出現。到底在幹嘛呢！難道還有比他更重要的事情嗎？心裏悶悶的。
    回去的路上，聖曦哲撥了電話給默殤，鈴聲響了半天卻沒人應答，更加煩躁了。
    中考前的另一天，補課到很晚，聖羲哲回家的時候天已全黑。穿過大馬路正準備走進小區，卻看見旁邊的弄堂裏又熟悉的身影。不自覺地靠近，是幾天沒見的默殤。凶悍的眼神，淩厲的攻擊……有些震驚，有些心痛，不知為哪般。
    眼前是自己混幫派時的對手，雖然人多，但他無所謂，不過是些嘍囉。但是在發現身後的人時，默殤突然有些無力。他原本隱藏得很好的秘密就這樣赤裸裸的呈現在那個人的麵前，毫無預兆。無奈地注視著那人，卻發現了絲毫痛苦。
    默默地走過去，狠狠地踩著地上那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混蛋，心裏總算有些舒坦。而後，聖曦哲轉身拉起他哥哥的手，向家走去。
    中考最後一門考試的鈴聲響起時，聖曦哲想到的第一件事——總算又可以和哥哥一起躺在陽台發愣了。
    來到家的第四年，默殤還是像去年一樣，隻有周末才會窩在陽台。聖曦哲想抱怨卻總找不到理由。
    某天放學，默殤神秘兮兮地拖著聖曦哲走進他們學校的音樂教室，而後從架子上拿起了一把吉他，插電，調音。
    “哥哥你……？”
    “練了那麼久總算是有所成果，想聽什麼？”
    “吉他？什麼時候學的？”
    “之前你不是讓我找點事情做麼？”
    原來哥哥之前忙著做的事情就是這個啊，心情沒來由的舒暢。“嘿嘿…嘿嘿嘿……”
    “哎！我的動作有那麼帥麼？把你電傻了啊？”
    “嘿嘿嘿……”繼續傻笑。
    “說吧，想聽什麼？這可是我的處女秀啊，好好珍惜。”
    “什麼都可以？”
    “嗯。”
    “那麼我要聽小叮當。”
    “……………………”
    來到家的第五年，默殤不再去小陽台了，吉他也很久沒練了。他開始和哥哥素眠一起參加十一番的暴走族，並在道上逐漸有名。聖羲哲也很少去陽台窩著了，他追到了他們學校的校花，所有的空閑時間當然奉獻給了他的女友。
    他們之間的的關係依舊親密，就像最普通的兄弟家人。隻是有時候，默殤會發覺身體的某處隱隱作痛，痛得他想哭，卻隻能笑。他想詛咒，卻隻能祝福。
    一個休息日的午後，全家都各有計劃。默殤回到家的時候，意外地看見玄關多了一雙鞋。走進客廳，果不其然，陽台的躺椅上窩著個人。
    紅紅的掌印，懶懶的神態。呃……？
    聖曦哲邊打著哈欠，邊用左手拍拍身邊的空處，默殤很自覺地躺了上去，一時無語。
    “分了？”
    “嗯。”
    “怎麼搞的？她不是很吃你……”
    “我願意分。”
    “啊？”難得的驚訝，這是什麼理由啊。
    “閉嘴，睡覺。”難得強勢一下。不能告訴他每次和女友在一起，他都會拿他去作比較，都會想如果是他，這件事會變成什麼樣子。
    來到家的第六年，默殤重新迷上了小陽台，隻要有空閑，他都會窩在躺椅上，當然，旁邊還有一個聖曦哲。
    呼——呼——
    聖曦哲一臉幸福的睡著，默殤枕著自己的手臂呆呆望著。什麼時候開始的？目光總是不自禁地追逐著他，身體總是不受控製地想更親近。輕輕歎氣，自己竟然也會喜歡上一個人了，也懂得什麼叫珍惜了。看著眼前人的睡顏，突然有了想去描繪的衝動。微涼的手指慢慢觸上了微張的雙唇，柔軟的觸感，濕熱的呼吸……心中的柔軟傳來陣陣疼痛，它被名為愛的情感刺痛了。
    當自己的雙唇附上剛才用手指描繪的唇時，默殤有些顫抖。想這樣做多久了？
    來到家的第七年，對於小陽台的熱情持續著，甚至愈加迷戀。因為現在，除了發愣，默殤又多了一件事可做。
    怎麼又要睡了？看著身旁的聖曦哲伸了個懶腰似乎又有沉睡的打算，默殤不禁推了推他。
    “你最近很累嗎？”
    “沒有啊。”
    “那為什麼一躺下馬上就睡覺？”
    “因為………………”臉有些紅。
    “什麼？”
    “我不睡著的話哥哥就不會吻我啊。”
    “……………………”
    來到家的第八年，默殤偶爾才回來小陽台躺著發愣了，因為他要花很多時間去陪聖曦哲做很多事情。不過每次躺在小陽台，他都會覺得很幸福，很幸運。慶幸老天沒有拋棄他，讓他進入了這樣一個家庭，認識了這樣的一個聖曦哲。雖然有些遲，卻沒讓他錯過。
    昏昏欲睡時，手中突然被塞進了一個mp3。默殤有些疑問地望著來人。
    “哥哥你答應要唱歌給我聽的。”理直氣壯地要求著。
    “什麼時候？”
    “……………………”
    幾天後的夜晚，涼涼的微風吹進小小的陽台，輕輕的歌聲飄進高高的天空。
    靜靜地坐在你的身邊
    還會有多少這樣的時間
    我要迎著這窗外的光線
    牢牢的記住你微笑的側臉
    我說了離別不會傷悲
    這是我對你唯一的欺騙
    因為我最喜歡你的雙眼
    那麼美不適合掉眼淚
    你要好好的去飛不需要對我想念
    我會默默地留下右手邊的座位
    有一天當你看過世界
    再決定你降落的地點
    而我也會繼續地奔馳在這長長的街
    左手邊是我的心右手邊沒有誰
    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
    因為我相信說過了再見
    一定會再見
    我說了離別不會傷悲
    這是我對你唯一的欺騙
    因為我最喜歡你的雙眼
    那麼美不適合掉眼淚
    你要好好的去飛不需要對我想念
    我會默默地留下右手邊的座位
    有一天當你看過世界
    再決定你降落的地點
    而我也會繼續地奔馳在這長長的街
    左手邊是我的心右手邊沒有誰
    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
    因為我相信說過了再見
    一定會再見
    你要好好的去飛不需要對我想念
    我會默默地留下右手邊的座位
    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
    因為我相信說過了再見
    一定會再見
    －－－－－－－－《右手邊》
    小小的人兒，濃濃的情意，簡簡單單，訴說著，愛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