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可而止吧。”
    詭異艱澀的聲音有著不易察覺的憤怒。
    這個聲音讓風傲夜僵硬了身子，情欲瞬間熄滅。這個人……怎麼會在這裏？
    “真是驚喜，傳說中的人物我竟有幸一見！不知餓鬼先生大駕光臨有何貴幹？”風傲夜瞬間恢複淡頂，臉色一整，儼然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傲視梟雄風烈堂堂主該有樣子。手中的動作卻仍是輕柔的拿起沙發背上的T恤為輕塵遮住赤裸的上半身。
    可是，在T恤還沒有碰到輕塵的身體的時候，餓鬼已經將輕塵從風傲夜身下以極其巧妙的手法扯了出來，同時抽過身邊桌子上的蘇格蘭空格子布將輕塵整個包裹起來，並緊緊護在懷中。
    仿佛剛剛不是他打斷風傲夜和輕塵的好事，而是風傲夜不小心壞了他們之間的曖昧。餓鬼這樣的舉動讓風傲夜怒極反笑！
    風傲夜起身整了整衣服，嘴角掛起玩味的笑意。“怎麼？餓鬼先生難道是看上了我的人？”一派溫和的語氣卻有著透骨的冰冷。
    “你的人？”餓鬼艱澀的的聲音此刻聽來更是尖銳刺耳。“既然是你的人，那你又知道多少呢？嗬……自以為是。”
    餓鬼的話讓風傲夜眼神一暗，明顯的殺氣……一直沉沒的任由餓鬼抱著的輕塵亦皺緊了英氣的眉。扭動了下身子，示意餓鬼放開他，而餓鬼竟也很聽話的放開了他。
    輕塵的動作在兩人有若實質的視線下有些僵硬，但是還是很快的將T恤套好。
    “鬼，有些事……你應該知道的。我……”輕塵咬了咬唇沒有說下去。卻默然的走到了風傲夜的身邊。
    餓鬼象雕塑一樣的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即使風傲夜將5感全部集中在餓鬼身上，依舊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如果他不是在眼前，就是以他的實力，也是發現不了的……餓鬼，果然名不虛傳。
    隻一個愣神，不過零點幾秒的時間，竟失去的餓鬼的身影，就好象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如果是他，風傲夜相信，他已經沒命站在這裏了。但是，為什麼當初他拒絕了杜卓的交易？又為什麼要暗中幫自己？其中，究竟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風傲夜沒有理會眼神複雜的看著他的輕塵，徑直走到吧台自斟自飲起來，自然他也沒有看到輕塵眼中深沉的情緒。
    輕塵，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風傲夜愈發疑惑。
    沉沒，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隻有風傲夜加酒的動作才會在空寂的房間中發出些微的聲音。他們都在等待，等待對方開口詢問……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風傲夜喝了很多，卻沒有一絲醉意，可眼中的顏色卻更加幽暗。
    “嗬……”突然的，風傲夜失笑。
    而風傲夜這樣的反應，讓輕塵心驚。“什麼都不問麼？”
    “問？”風傲夜的語氣，是輕塵從未聽過的生疏。“問什麼？以什麼資格來問？”
    風傲夜的態度，冰冷生硬。本來，輕塵以為，風傲夜會像以前那樣，惡劣一笑便無所謂的將尷尬的話題草草帶過。看來，風傲夜得不到滿意的答案，是不會罷休的。或者，兩人從此再無瓜葛……
    輕塵走到風傲夜旁邊的吧椅坐下，搶過風傲夜手中的杯，將剩餘的液體盡數飲下。
    風傲夜側頭觀察著輕塵的一舉一動，他知道，他已經決定告訴他，而現在他的沉沒說明他在考慮，考慮如何告訴他他所要說明的一切。
    良久，輕塵在喝下第四杯酒的時候，終於開口了。“我是個死人。”
    輕塵的話讓風傲夜不解。死人……嗎？
    “嗬嗬，很奇怪吧！”輕塵自嘲著。“你以為，以你們風烈堂的情報網會查不到一個人麼？除非那個人有很強大的靠山刻意隱藏，可即使如此，隻要你們想，又哪會有人真正逃過你們精心的調查？而我，純屬意外……”輕塵好象突然陷入了某種回憶，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注視著杯中色彩豔麗的液體。
    風傲夜從酒架中又拿出一瓶酒，順便給自己拿了個杯，為兩人把酒到滿。他在等待他的故事。
    “早在好幾年前。我就已經死了……一個人，被宣布死亡，而這個被宣布死亡的人卻好好的活著，可是沒有人知道，完全的從零開始……即使現在的我擁有再多，卻都不是我想要的。”抬頭，有些期待的望著思索著什麼的男人，輕塵繼續說道：“你能明白麼？”
    風傲夜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似懂非懂。其實他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都是男人，他了解他的想法。男人的想法其實都相去不遠。可以忍受莫大的痛苦，卻無法接受別人的憐憫與安慰。越是強大的人，越是堅強的人，越是無法承認自己的軟弱。有些時候，沉沒的陪伴遠比任何語言或行為都更能深入人心。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向你這樣的人。不管那個‘你’是不是真正的你，我都要謝謝你，和那個‘你’在一起，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放鬆與快樂。”感歎，天意弄人。他們兩個人，都隱藏的太深了。都太入戲，以至於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你問過我當時為什麼會去替你擋下那一槍……其實我也很意外！在我反映過來以前，那顆子彈已經從這裏穿過去了。”說著，他指了指自己腰側中彈的位置，輕輕一笑。
    輕塵酸澀而無奈的笑臉，讓風傲夜心裏莫明的酸澀。傾身，輕輕攬過他的身子，讓他靠在自己的的肩膀上，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沒有情欲，不是安慰，隻是很平淡的很溫馨的一吻……讓人窩心的想落淚的一吻……回抱住他，輕塵放縱自己在這一刻卸下所有的防備體會著難得的溫柔，真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