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2年1月19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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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走廊盡頭處的套房距離停機坪還有很長一段路,這段路下沒有任何的房間直接就是大海了,唯一能過去地是一條LED燈軌,最多隻有成年人腳掌一半的寬度。
周弦自己都沒想到,他想的計劃把兩個人坑到了死路!
周弦看著博煜眼神裏充滿了不確定,難不成真要這樣走過去?
回應周弦的就是博煜現在正在把周弦肩膀上的布條卸下來,一端綁緊自己另一端綁緊在陽台欄杆上和係在周弦身上。
“我先過去,你拉緊了!”
“恩!”周弦用力地點頭。
博煜越過陽台邊欄像隻壁虎一樣趴在舷窗,小心翼翼地伸腳過去慢慢地、一點點的挪動。
這條燈軌內側還好有部分是鏈接在船體上的,雖然可以下腳的地方很少很少!
但是至少可以承受住他的體重,外弦船體起碼有70度的斜角,但是這個斜角完全不能夠讓人去依靠,加上博煜的體格,他幾乎就是垂直在燈軌上在走。
周弦大氣不敢出地看著博煜一點點挪過去,特別是到了中間更加是緊張的快窒息了!
手裏緊緊地攥著布條,眼睛死死地盯著博煜的腳,隻要一個不慎地絕對是拚盡全力把博煜拉回來!
半夜裏的海風溫度和濕度倒也沒想象中的濕冷,但是周弦看著博煜硬生生看出一身汗,海風吹過來還有點冷的在發抖,一條十二三米的路博煜感覺起碼走了半個多小時,艱難地走完後腳下一層樓高度的地方就是船長領航室。
因為靠港操作的關係,船長領航室兩頭會有兩米左右的長度是多出來的,博煜隻要稍微用力一跳就能跳到上麵。
博煜到達安全地點後,把布條拉長了半截固定在身邊的杆子上,看了眼的停機坪已經有幾個人在陸續登機了,怕直升機沒看到他們直接離開,博煜跳到安全地方後就一個勁兒地跳著用力揮手,但是對麵注意力和他不在一個樓層看不到他。
博煜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大幅度的晃動著,晃了大概兩分多鍾左右直升機上的人終於看到了他。
周弦在博煜安全後一刻也不敢耽誤馬上開始慢慢地挪過去,腳下是幾十層樓高的懸空高度,能挪動行走的空間實在太小!
周弦兩隻腳向兩邊一字張開,然後身體盡可能地趴在船體邊上,周弦的手緊張的不斷出汗,好幾次扶穩了又滑開了,還沒走到1/3,周弦就有一種想直接跳下去自殺的衝動,這個太折磨人了!
直升機的人看到博煜後揮手示意,博煜回頭想叫周弦過來,就看到走到1/3還不到就自己僵死在那裏的周弦。
這個高度對於特種兵的他來說都極具挑戰性,何況是沒有經受過訓練的周弦,任何一個普通人讓他通過這樣的一條”路”都是極大的冒險!
“沒事,你可以的!我拉著你!不怕!”博煜鼓勵道。
但是周弦,不,應該說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沒辦法克服這樣的心理障礙,換作是別人估計當博煜告訴他要這樣過來時就寧可跳海自殺了,所以周弦還敢走出這麼遠的路程,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沒事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不要看下麵……慢慢地……慢慢地……”
周弦也在一直鼓勵自己,一點點挪過去就好,慢慢地、一點點的,很快就會過去的,一點都不可怕……
但周弦畢竟不是特種兵,沒有這麼強的體力和支撐力走過這一段。
剛過一半的路程,周弦左腿微微的彎曲了一點點,他整個人的平衡就亂了,在這樣的高空下沒有誰可以馬上能平複心態調整自己!
周弦一個心急,後背著急穩住平衡,然後一個非常大的直背前仰,半個身體就已經在外麵懸空了!
雙手拚命地向裏麵轉著圈揮動著,想用慣性把自己重新靠在舷窗上,但是膝蓋太過僵硬,左腿落腳點的位置寬度根本撐不住周弦的體重,時間一長退一軟一瞬間就滑落下燈軌,整個人直麵往後麵摔向大海!
“周弦!”
博煜覺得自己當兵十多年來,槍林彈雨的各種艱難任務都鋌而走險地走下來,和死神擦肩而過無數次,都沒有這次心跳加速來的猛烈!
周弦身上有布條捆著,而且還被博煜加固過,但就算是這樣!
那畢竟隻是床單布條不是專業的捆繩,周弦的體形加上體重再加上這高空往下墜落的加速度,布條的拉扯力到達了極限,不停地因為周弦的下落而撕裂!
就在周弦快要摔下海之際,一隻手臂抓住了他!
隨後又多了一隻手臂也緊緊地抓住了他!
周弦瞪大眼睛看想抓住自己的人,沒有血盆大口也沒有目光猙獰,就是非常正常的普通人,他們作為為數不多生存下來的人,救了自己!
在上麵看著的博煜,被嚇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流個不止,兩隻撐起自己的手臂和手抖的不行。
“呼~麻了個壁……真遝碼嚇死老子了!”
周弦摔到了11層被人救了回來,被拉進房間後周弦本來想大口喘氣平複一下自己,剛準備拉下口罩就被旁邊的人製止了。
“別扯下來!現在口罩是唯一能保命的東西!”
很好聽的女聲,周弦抬頭看過去,雖然晚上沒電的船想要看清啥都不行,但是周弦的夜間視力很好,很快就認出了眼前的女生是昨天排隊時看到的孕婦,而她旁邊也是昨天他看到的兩個小朋友。
“砰!”
“臥槽!你不要命啦!這麼高跳下來把喪屍引過來怎麼辦!”
“周弦!你怎樣!沒事吧!”
“你……你……”
周弦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剛才摔下來沒被嚇死,現在看到他的出現被嚇的眼睛都快脫窗了!
“你從這麼高的地方……跳……跳過來的?”
“我沒事,你呢!剛才有受傷嗎?”
“沒……沒有……”
周弦說著沒事,但是一想到這麼高的地方自由落體,心跳還是飛速的。
博煜確定周弦沒事後,才去了解周邊環境是什麼情況,適應了一段時間的黑暗後,博煜也認出來了昨天登船前的兩個小朋友,旁邊還有個孕婦。
房間裏除了他們幾個外還有兩三個人,小小的十來平方裏塞進來了六七個成年人,空間是相當的窄。
“剛才是你跳到上邊船長駕駛室的吧”一個口音很奇怪的人朝著博煜問道。
“是我!”
博煜不動聲色地將周弦護在一個他身體擋著的小空間裏,越是這個時候,路上偶遇的人更要小心。
“直升機是來接你的嗎?能不能讓我老婆和孩子先上去!”
突然間出來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他可能是誤會了直升機是過來救博煜和周弦的,但是現在唯一能救他老婆和孩子的機會隻有這個了。
“漬!”
那個帶口音先問博煜的男人,看到其他人求博煜先就自己的老婆孩子,心情有些煩躁,但是也沒過多的行為隻是啐了一聲表示煩躁。
男人怕博煜不同意,當即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個頭,博煜馬上把男人拉了起來。
看了看周弦,又看了看旁邊的孕婦和孩子,說道:“先讓婦女和孩子離開,隻要還有人存活,直升機還會回來的!”
博煜的聲音非常的正氣盎然,和他昨天發神經在周弦麵前裸體炫耀的樣子截然不同,周弦抬頭看著博煜的側臉,覺得這男人還是挺可靠的。
所有人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就聽到直升機飛過來的聲音,但是直升機螺旋槳的引擎聲音太大了,剛過來就吸引了陽台隔板另一邊一大批”人”的注意!
直升機救援的籃筐還沒下來,隔板另一邊就已經衝過來四五個”人”了。
孕婦的老公用身體擋著隔板,大聲地朝著博煜和周弦喊叫道:“先讓他們上去!”
聲音裏帶著濃濃地懇求。
博煜和周弦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博煜走出陽台把直升機放下來的救援籃筐拉了下來,周弦進去把孕婦和孩子都帶了出來,兩人給他們係好安全帶示意直升機向上拉人。
好巧不巧,他們上去後直升機的位置就已經是上限了,多帶一個人都不行,孕婦探出頭看著自己的丈夫,臉上早已經留滿了淚水。
博煜和周弦在送孕婦上籃筐後,也在幫忙頂著隔板,男人笑著抬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喊道:“帶著孩子們好好活著!”
飛機螺旋槳的聲音太大,上麵的人根本聽不見,加上黑夜沒有什麼亮光,孕婦也隻能憑著記憶看向丈夫的位置,沒一會兒機艙裏的人就把她拉進飛機裏關上了門,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男人哭了。
飛機一離開,男人就道:“謝謝你們!進去吧,這隔板撐不了多久的!”
本來有四個人頂著隔板,男人一說完,那個帶口音的男人就鬆手進去了。
驟然減少一個人的力量,對麵又有幾十號”嗷嗷待哺的人”,衝擊力一下子就壓的三個人快撐不住了,如果博煜和周弦一撤力,不但幾秒鍾這個男人就會葬身”人”口之中。
“走吧!快走!”
博煜鄭重地看了一眼男人,一把狠勁兒把周弦拉進了房間裏火速鎖門拉窗簾。
雖然陽台門隔音效果不錯,但是這麼近的距離還是可以依稀聽見男人被活生生分屍的慘叫聲。
所有人都在想這一切的發生的根源是什麼?因為什麼?又為了什麼?
事情變化如此之快,快到一條鮮活的生命被啃食殆盡還不夠他們相救、相識、相離的時間!
……或者這已經快到不需要一首歌的時間了,也或許……已經快到不需要一滴淚落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