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42: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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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飄出香味,左夏忍不住好奇心驅使,跑進廚房想看個究竟。一鍋醬大骨,一鍋醬肘子,正咕嘟咕嘟的煮得冒泡,左夏一直盯著鍋裏,吞咽著口水,“一定很好吃。”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做的。”宋勇的尾巴一天了也沒放下去,能在左夏麵前露臉他又怎會放過機會。
在晚飯前,兩鍋香味四溢的燉大肉出鍋了,宋勇又拌了兩個小菜,一桌葷素搭配,的確讓人食指大動。已經忍不住的左夏挑起一根棒骨啃起肉來,完全不顧忌還有沒有形象可言。
“嗯。。。真好吃。。。。。。太好吃了。。。。。”嘴裏一邊呼嚕的吸溜一邊趁著空隙表達自己對這頓美餐的高度讚揚。
“你慢點。。。。”嘴角噙著笑意的宋勇拿過杯子給左夏和自己倒了飲料,今天沒喝酒,左夏明天要早起,他等會也要騎車回家。杯子遞給左夏,宋勇勸解道:“喝點這個可以解膩,全是大肉。”坐下來又說道:“我們那兒過年過節或者哪家有事擺酒席才有這些吃,平時吃不到。”
“真的麼?!”左夏看向宋勇,滿眼不相信,現在的生活水平都挺高,怎麼還有吃不到肉的。
見人誤會,宋勇擺手道:“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做這個費時費力,農村嘛,都挺忙的,沒機會做這些。”
聽到農村兩個字,左夏腦子裏浮現出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住在郊區的情景,那裏也有農民,但他們的生活並不比城裏的差,反而他們才是最閑適的人。
知道宋勇來自西北農村,左夏沒去過,如果有機會倒可以去看看。宋勇的廚藝是真的好,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應該是真學過,“怎麼沒去做廚師,你這麼好的廚藝去送外賣可惜了。”廚師的薪水好像更高一點。
宋勇拿筷子的手一滯,“你忘啦。。。。。我有前科,廚師要求很嚴格的,哪個老板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在我們這些人身上。”
左夏知道惹了禍,提了宋勇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就是,有點得意忘形。不過。。。。。。”左夏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我倒覺得沒什麼,以前是以前,現在你是你,為什麼要揪著過去不放,不是應該往前看嗎?”
“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其實,這個工作也還不錯,時間自由,掙得也多,我很滿意。。。。。。”宋勇在左夏眼裏看到了真誠,如果之前說不介意他的過往可能是安慰他,今天左夏的態度已經說明,人沒有誑他。“快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宋勇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昏暗的燈光讓這租住的老樓更加破舊,這座一月租金好幾千的城市,能有個容身之地已是不易。他本以為左夏跟他一樣,可能比他好一點,真正了解後才知道,他們根本不在一個階層。
在左夏麵前他是自卑的,還想著追求人家,真是天大的笑話。
脫力的感覺蔓延全身,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宋勇雙手插進頭發裏,頹喪的抱住頭。為什麼要讓我遇見這樣優秀的一個人,為什麼遇見了卻讓要在我麵前劃下一條鴻溝,是自己的罪孽還沒贖清,還是老天也見不得他追求好日子。
在他心裏左夏是美好的,像春天裏盛開的花,夏日輕輕吹過的微風,秋天捧在手心的紅葉,冬天帶著溫度的圍巾。總之一切美好的東西來形容左夏都不為過。
該怎麼辦。人就像俯瞰眾生的高嶺花,而自己不配擁有,該放棄嗎?
是的,該放棄了,也許跟左夏做朋友會好過做戀人。
做戀人他怕褻瀆了心中那抹聖潔的光。
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十月有個長假,在舉國歡慶的時候,左夏聽到最多的是抱怨,劇組沒有假。他們爭分奪秒的搶時間,趕進度。在輪番的出行擁堵、景區接待量、國人購買力的新聞轟炸中,左夏開始關注這些曾經離他很遠的民生。
左夏在劇組做著助理的工作,這個助理和那些明星的助理有很大的區別。楊雲生會把接下來要拍攝的動作提前教給左夏和劇中角色的扮演者,左夏的接受能力要高一點,再由左夏陪著演員一遍一遍的熟悉,效果很好。
從上次幫過邵景輝後,兩人在劇組經常碰麵,但誰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哪怕是正常的工作接觸,左夏能避免就盡量避免,畢竟他是新人,畢竟邵景輝是影帝、男一,左夏還到不了他跟前。
陳助理在劇組又找過一次左夏,同樣是私下找。左夏是拒絕的,他們沒有私交,就沒見麵的必要。陳申很堅持,說是為了那晚的事感謝他,欠個人情總不好。
左夏想想也對,便又去了上次和陳助理見麵的小巷。
陳助理手上拿著一個包裝精致的長方形盒子,不知道是什麼,見到人來和顏悅色遞上去,嘴裏說道:“我是真沒想到你會幫景輝,不管怎麼說,很感謝你。”
左夏接過來,分量還挺重,視線落在盒子LOGO上,嘴角帶著一絲諷刺的笑,他記得邵景輝給原主買的那些衣服好像都是這個牌子,是難為他記得,還是投其所好。
左夏對這謝禮受之無愧,但他不喜歡,“送我的?”
“嗯。”
“還有事嗎?”
陳助理低下頭右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我想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左夏冷冷的看了幾秒陳申,什麼話也沒說,轉過身走到垃圾桶前,將禮物扔了進去,直接回了他們的休息室。
愣在原地的陳助理在問出這句話後,在見到左夏的一係列舉動後,突然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做了小人,還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剛剛左夏看他的眼神太冷了,還不到寒冬,禁不住想打個寒顫。
左夏是什麼意思,是不屑、鄙視還是憤怒,好像都沒有,又好像都有,他用這種無聲的動作表達了對他們的嫌棄,甚至是厭惡、鄙視。
他是來道謝的,但好像搞砸了,邵景輝會罵他吧。
拾起垃圾桶裏的禮物盒子,陳助理手腳僵硬的回到邵景輝的休息室,倒不是怕邵景輝的怪罪,他隻覺得他一貫維持的高傲,在曾經不齒的人麵前一文不值,甚至有種被踏謔的不甘。
“怎麼,他不收?”邵景輝正在上妝,見到人手裏拿著同樣的東西,一臉哀容的進來,忍不住想知道為什麼,“是瞧不起,還是什麼?”
陳助理看看手裏的盒子,又看看化妝鏡反射出的邵景輝,清冷一笑道:“收,怎麼不收。”
“那怎麼還在你手上?”這是他親自挑選的領帶,還附贈了同係列領夾,用了他將近六位數,夠誠意了。
“他扔了。。。。。”陳助理幾步跺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了下去,把盒子扔在茶幾上,抬頭跟邵景輝疑惑的眼神對上。不知該怎麼開口,怎麼解釋,他送禮物,左夏也收了禮物,可他不想說是因為他左夏才扔的。
邵景輝麵上明顯有了怒意,可還在等,他總覺得陳助理還有話說,至少該說說為什麼吧。左夏是識貨的人,他怎麼可能將六位數的禮物說扔就扔。
陳申鼻腔長呼出一口氣,僵硬的肩背也垮了下來,“我錯了。”
“怎麼回事?”邵景輝轉過頭來與他正視,陳助理道歉,那麼就不是左夏的原因。
“我就問了句,他有什麼目的,誰知他一句話也沒說,轉頭就把東西扔進垃圾桶,我心疼錢,又給撿回來了。”狹長的雙眼飽含委屈,被無視、被質問,還有舍下麵子忍住惡心去撿人家扔進垃圾桶裏的東西,可他沒有生氣,這是自找的。
邵景輝一句話也沒說,回過身又讓化妝師繼續捯飭。他應該責怪陳申多此一舉,可他怪不出口,曾幾何時自己不跟他一樣。長這麼大,在圈子浸淫久了,看人多少都帶了點有色眼鏡,何況他又不是聖母。
也許從一開始要送禮物就是個錯誤之舉,現在更是錯上加錯,無力挽回,恐怕左夏對他們已經是恨之入骨。
算了,刻意的東西本就沒什麼誠意,以後有機會再還吧。
“把領帶換個款式給我爸送去。”邵景輝也心疼這麼貴重的禮物,扔了的確可惜,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他爸,緩和緩和關係也好,隻是有點對不起他老人家。
“你是認真的?”陳助理又看不懂邵景輝的這波操作,還在說左夏的事呢,怎麼就扯到姨夫身上去了。
“我像開玩笑嗎?”
“左夏那兒怎麼辦?”
“以後再說吧。”以後,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就衝人避他如蛇蠍的態度,邵景輝心裏就沒底。
陳申從沙發上站起來,挺拔的身影讓這間不大的休息室顯得很小,他不胖,卻高,跟一米八幾的邵景輝差不多,隻是比起邵景輝更加單薄些,不大的瓜子臉上薄唇輕抿,上挑的瑞鳳眼被眼鏡遮了些鋒芒,不過一眼還是能看出精英模樣。
“我現在就去換,晚上帶過去,你這兒結束後讓司機送你,沒問題吧。”陳申擔心邵景輝再出事故,否則邵家老太太指定會扒他一層皮,可他不想呆這兒,想出去透透氣,胸中壓抑感始終無法排遣。
“沒問題,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