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恩俊離開駕校的第五天，池野科目一終於以98分劃上完美的句號，知道這個成績的時候，吳蠻幾乎喜極而泣。
    太不容易了。
    感覺比他戒煙還困難。
    這個成績來之不易，吳蠻當時就決定要請客吃飯，還要叫上吳姝簡樾等人。
    但池野對此表示很不願意，“不至於吧，科目一而已”
    “至於，很至於”吳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欣慰，“你的科目一成績不僅證明了你自己，同時也證明了我”
    知道他在內涵什麼，池野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孫思奇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劉晉自那次之後再沒有去過駕校，今天中午偷偷摸摸回去把手頭未完成的工作一股腦全交接給了他，那架勢大有一種要托付後事的感覺，嚇得他半天沒緩過神來。
    吳蠻說：“他現在已經是孤立無援，隻能找你”
    “找我有個屁用，要不是你當時非要我留下，我他娘的早就走了”孫思奇憤憤然，“你和小煥都不在，現在駕校就剩我和老李頭大眼瞪小眼，上班上得生無可戀，還不如跟你們一起走了”
    那天過後，王小煥手機關機音信全無，吳蠻交了辭職申請但因為沒人批，於是自己給自己放了個長假，小日子過得悠閑自得，快把孫思奇羨慕死了。
    “小煥聯係你了沒”吳蠻問。
    “沒，手機還是關機”孫思奇搖搖頭，“我每天都去她家那邊轉一圈，但門窗緊閉也不知道人在不在，你呢，聯係上了沒”
    吳蠻眸子裏的光黯淡了下來，“沒”
    “唉，這都什麼操蛋事”孫思奇用力搓了一把臉，“要不是那天小煥自己說出來，我真不知道她家還發生了這些事，你說這麼多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啊，我以前怎麼就一點都沒察覺到呢”
    越說越愧疚，孫思奇低頭歎了口氣。
    “不怪你，是小煥沒想叫你知道，你性子直，又是個天生就嫉惡如仇的，她不想你跟著不痛快”吳蠻說，“我和小煥都不在，駕校那邊你多上點心，別讓老李頭胡來”
    孫思奇好奇：“你和小煥都不在我還上什麼心，要我說老李頭胡來最好，到時候駕校關門，大家把行李分了，他回他的高老莊我回我的花果山，大家早安午安晚安”
    “放你的屁，你知不知道那個駕校有小煥一半，那是她媽拿命給她換來的”吳蠻氣得要死。
    孫思奇眼睛瞪得老大，欲哭無淚，“我的親哥啊，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快全告訴我吧！”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的了，吳蠻頓了一下，說：“小煥媽媽偷拿家裏的錢給劉晉開了這個駕校，兩人簽了合作協議，後邊被發現了，挨了一頓毒打，晚上就跳樓了，那時候小煥才13歲”
    “臥槽”孫思奇捂住嘴。
    之後的事吳蠻隻字未提，包括一年後王小煥把她爸推下樓和進少年管教所的事。
    服務生推門進來，大概是沒注意到池野還是個孩子，上完菜後順手給池野手邊的酒杯倒滿了，這一幕吳蠻沒看見。
    這時池野忽然站起來，舉起酒杯說：“前事存而不論，後事不得而知，生而為人，就必然要經曆酸甜苦辣，惟願各位活在當下，珍惜眼前”
    “說得好”吳姝眉開眼笑，“不愧是我的學生”
    他這一番話說得很有水準，尤其是那句前事存而不論，後事不得而知，一個18歲孩子能看得這麼透徹真的很難得，就連簡樾都朝他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池野說完就把滿滿一杯白酒豎了，吳蠻這邊還在震驚中，眼見他豎了一杯不像是白開水的液體，腦子轟得一下炸了。
    “我他媽，你喝得什麼？”他把杯子搶過來，聞了聞，眼睛一下瞪圓了，“酒？哪來的白酒？誰給你倒的酒？”
    這是池野人生第一次喝酒，喝的還是52度的五糧液，幾乎是一坐下，身體就立竿見影起了反應。
    他咧著嘴，臉蛋紅撲撲的，簡直可愛得不像話，“吳蠻……兩個吳蠻……”
    吳蠻：“……”
    “好像是剛剛那個服務生給倒的”孫思奇說，“池野是頭一次喝酒嗎，怎麼醉得這麼快”
    吳姝擔心道：“要不要送醫院啊”
    簡樾淡淡道：“這點程度，喝兩碗西瓜汁，尿出來就行了”
    “……”
    吳蠻很擔心池野的身體，但他更擔心今晚的計劃會因為這杯酒泡湯，按簡樾說的，吳蠻給池野喂了兩杯西瓜汁，不一會兒，池野連著上了兩次衛生間。
    “吳蠻，我頭暈……”池野揉了揉額角。
    “該，誰讓你裝b”吳蠻一邊責怪著一邊把手伸過去給他揉太陽穴，“現在怎麼樣了？”
    池野閉了閉眼，給他這手法揉得昏昏欲睡，“嗯……想睡覺”
    “先別睡，還有事兒沒做完呢”吳蠻在他耳邊說。
    話音未落，隻聽”哢”一聲，似乎是有人碰了什麼開關，池野睜開眼，皺眉，“誰把燈關了？”
    孫思奇的聲音從角落傳來，“是我”
    說話間，點點光芒照亮整個包間。吳蠻捧著一個大蛋糕朝他走過來，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生日快樂歌響徹耳畔。
    池野抿了抿嘴，哭了。
    “哭什麼，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吳蠻放下蛋糕，看著他輕輕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沒忍住把人按進懷裏，“生日快樂，阿野”
    許願，吹蠟燭，切蛋糕，一直到這裏池野都還沒緩過來，論有一個靠譜的男朋友的重要性，吳蠻不僅給足了他安全感和幸福感，現在又多了一個儀式感。
    吳蠻應該是提前打了招呼，吳姝簡樾和孫思奇都準備了禮物，吳姝送得是一支萬寶龍鋼筆，孫思奇送的是外星人機械鍵盤，簡樾送的是她剛入伍那會，在一次大軍區比賽上贏的軍用雙筒望遠鏡。
    “我的禮物呢？”池野看向吳蠻，伸手，“別說你沒準備”
    吳蠻笑笑，小聲說：“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