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我的眼神示意，那視線的主人，無害的回我一笑，光彩奪目險些耀花我的眼。之後垂目側首，把視線轉向窗外，若有所思。。。
    這樣正方便我打量他，來而不往非禮也。那人身著精簡的水藍色錦衣，襟口、袖邊、束腰以藏藍色分色，瀟灑又不失風流韻味。整個人給人感覺溫潤如水，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犀利炯炯有神的目光。
    桌邊放著一把寶劍，看他的氣勢以及舉手投足間的利落，應該是身手不凡的高手。
    最引人瘋狂的無疑是那張臉。雖白淨，但卻很有輪廓線條。細長卻不顯小的鳳眼微挑，眨眼間風情無限。側麵所見，挺翹的鼻梁與向下的淡色微抿薄唇以及瘦尖的下巴，連成一條流暢完美且充滿魅惑的曲線。
    那人身後抱劍站立的侍從在外表上雖然略遜一籌，可是隻要單獨出現在世人麵前，絕對是引人注目的焦點。英俊挺拔，給人感覺冷傲不馴，是那種忠實追隨強者的力量崇拜者，仿佛天底下除了他的主人其他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被人發現窺視之前迅速收回視線，默思著他們不是一般人。
    向天在一邊點菜點得不亦樂乎，完全忽視旁人，而可憐的店小二汗濕夾被的應付向天倒珠子般一股腦而出幾無停頓的話語，時不時還要解說菜品，最主要的是就算不勝其煩也要保持微笑，我都看見他的臉部肌肉一抽一抽的在跳了。
    就在向天點完菜，準備把注意轉到我身上，來禍害我時，我可愛的目標人物以天兵般的身姿出現在我的視野中，落座在靠窗正中間的，與我相隔一桌的位置上。
    好戲開場了。。。
    來人有三個，皆是身材粗礦健壯。雖然衣著華貴，穿金戴銀，一副商人打扮，但舉止粗俗無禮，無甚心機，根本毫無商人謹慎奸詐的感覺。
    “喂，菜怎麼還沒上啊！你們這家店是怎麼做生意的！”
    “這位爺，您們這才剛來，我們師傅沒那麼快！而且總要講個先來後到。”
    “你爺爺我可是有身份的人！要我們等？得罪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三人中，最為高大魁梧的綠衣男子，最是囂張粗魯。隻不過上菜速度慢了點就大吵大鬧，隻差沒掀桌子。見小二為難，我就叫他把我們的菜先讓給他們。自然，這樣做換來向天不忿的念叨。
    菜上得差不多了，我們這邊的人也到了。鄔於莫是碧泉掌管糧食米鋪等的大掌櫃，米鋪糧店遍布全國各地，而本人常在沿海一帶遊走巡查。這次對方想要收購大量糧草自然是找有資本的大米鋪商討。所以這次和於莫約在醇香居見麵。
    於莫三十來歲，是那種斯文儒生型的瘦弱男子，沒有商人的市儈嘴臉，風度翩翩，俊秀內斂。
    但如果你以為他是那種百無一用的書生，你就錯了。其本人在商場上廝殺，有勇有謀，心思深沉，生意頭腦絕對是一等一的好，下手也絕不含糊。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在下於莫，與你們約見的人。”於莫彬彬有禮的說道。
    “於大掌櫃來得正好，菜剛上齊，快請坐！”為首的綠意男子甚是討好的笑著，與剛才判若兩人。
    “你爺。。。咳。。。你也。。別跟我們客氣，我來介紹下，在下排行老大叫紮哈維，這是老二紮哈其，老三紮哈森。”
    “幸會幸會！”於莫親和中隱帶疏離的拱手為禮，打著招呼。
    “嗬嗬。。。也幸會也幸會！”三人連忙也跟著拱手回禮。
    “於大掌櫃百忙中抽空出來，相信還沒來得及吃午飯吧！快，請用，別餓壞了身子。”老大紮哈維滿臉堆笑的招呼著。
    “來，來，來喝酒！”
    “來，來，來吃肉。”另外兩人也殷勤的招待著。
    於莫禮節性的舉筷，吃了兩口菜，之後放下，開始說正事。
    “我們還是說正事吧，不知三位這次購糧打算一次性購買多少？”於莫嘴角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可是眼神已經是談生意時的認真。
    “那我就直說了，我們要五十萬石！”紮哈維伸出五指比劃著。
    於莫不動聲色，隻是眼光閃了閃，故意漫不經心的說“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啊~~~”
    見他們表情有點急了，又轉而說道：“但也不是沒有，我想要知道你們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米糧？”
    老大紮哈維，明顯鬆了口氣，道出了準備好的說辭：“於大掌櫃你也知道，我們赤焰氣候地理條件不好，每年都缺糧，上個冬天已經耗光了我們所有儲備的糧食，再加上。。。又發動了一些小的戰爭，糧食更緊缺。”說著略有為難的看著於莫的臉色。
    見於莫沒有現出不悅，又繼續道：“如今才初春，萬物待複蘇，糧食無以為繼，所以才不得不大量購糧。。。”
    這些理由表麵看來還是有道理，但經不起推敲。赤焰雖然不盛產米糧，但赤焰人主食並不是米糧穀物等。牲口：牛、羊、馬，捕獵所得是他們的最愛，還有就是赤焰本地特有的類似青稞的禾穀類作物。
    “其實，我們作商人的不在乎顧客買我們的東西做何用處，之所以會問，其實是為了考驗你們對於這宗買賣的真誠度。你們讓我很滿意，但價格上是不會少的。”於莫不去管他們理由的真實，以無德商人麵貌降低他們的警惕。
    “嗬嗬。。。於大掌櫃真是直爽，我們兄弟三人欣賞，不愧是大人物，我們敬你一杯！”說完三人一同舉杯致敬。
    飲完一杯，於莫再次回到正題。“你們要的糧食數量龐大，我還要回去查看，給你們在各地抽調，差不多需要半個月時間。到時我會叫人送一部分過來你們驗收，品質過關後，會讓人送去邊關，方便你們運回去。”
    “於大掌櫃辦事我們絕對放心！”“就是，就是，我們放一百二十顆心！”“哈哈。。。”三人忙不迭的奉承著說好話。
    於莫對於他們的好話一一笑納，毫不忘形的說道：“至於銀兩方麵，我隻收彙川錢莊的銀票，價格是按市價無折扣，先收取三成定金，其餘的等到了邊關確實收到糧食後付全。你們看有問題嗎？”
    “沒問題，一切按照於大掌櫃說的辦，我們沒有異議。那就這麼說定了！祝我們合作愉快！”紮哈維三人再次舉起酒杯。
    “合作愉快！”於莫也隨意的舉杯，喝下了定合約的盟酒。卻在仰首喝酒無人看見的瞬間，眼眸中流露出淡淡譏諷的光芒。
    他們的談話雖然間隔了一桌的距離，但他們毫不避嫌，就算不用內力也能聽得清楚。
    就是不知道對角邊窗，同樣隔著一桌距離的另外兩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聽到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回到離憂坊我的房間，向天在醇香居被我勉強用食物封住的口，又活躍起來了！“泉主，你說是不是赤焰國啊？”
    “你說呢？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現在給你機會說說看，免得憋壞了你的一張嘴。”我好整以暇的坐在下來，給自己添上一杯茶，等著聽‘說書’。
    “嘿嘿。。。泉主真是了解我，那我開始說了哦。首先，這次的三人雖然具有赤焰人的外貌特征，但是就他們招搖的形式作風來看，很讓人懷疑。”
    清清嗓，繼續說道：“購糧是個大事，怎麼可能大張旗鼓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那赤焌燐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派那三個笨蛋辦事！還有那購糧的理由，一戳即破，那種說法擺明了要讓人知道購糧是另有所圖，引導我們懷疑是準備發動戰爭。”
    向天說完高昂著頭，等著我誇獎他。我無奈的暗自搖頭，真是小孩一個。
    “不錯，向天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向天終於也長腦子了！”我一副深受感動無語梗咽的不停頷首，就差沒使勁鼓掌了。
    向天聽了前半截表情飛揚，可聽完整句，消化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又損他了，立馬撅著嘴撲過來想咬我。被我利落的閃開了。
    圍著桌子追咬了一陣，很快就放棄了，氣憤的坐在我原先的位置上喝我的茶。知道他沒有認真找我算賬也不是真生氣了，我悠然自得的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哼，泉主就知道欺負我為樂！”“好啦，繼續說正事。”
    靜默了片刻，向天還是沒忍住不說話，別扭的問道：“有一件事我不懂，我們為什麼要賣糧給他們？”
    “生意上門哪有不做的道理？再說。。。我們是什麼人，暗地裏不可以再搶回來嗎？”我懶洋洋的以手撐著下顎，嘴邊掛著一絲邪笑，調高眉解釋著。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也對！反正在我們的地盤，他們跑不掉！哼哼。。。”向天聽完也跟著邪邪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