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曲二 雙城樂隊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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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上有一層薄薄的窗花,我躲在被子裏怎麼也不想起床。似乎早晨起床生活這一段時間成了我一天當中最難熬的一段時間。我通常都會先將煤炭全部放進爐子,再回到床上睡下,一直等到整個房間都熱起來,才起床梳洗。
吃了早餐,又將房間收拾的整整齊齊。打算出門時隻將頭伸了出去,我就立馬不想去了,現在我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寒風刺骨。
躲在家裏抽搐了好久,幾次都衝出去了,卻又在半路跑了回來。終於下定決心後,站在路邊等車,卻怎麼也不見車來。被冷到在地上跳來跳去,手還不停的放在嘴邊哈氣,等了大約半個小時車還沒來。於是隻得往回走,走到半路,又想著既然出來了不如順便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小姑娘拿出燒紅薯和燒土豆來給我吃。我問她是在那裏買的,我怎麼沒見到過。她告訴我是自己做的。我說,“是自己做的嗎?真好吃。”她說,很簡單的,隻要放在火爐上烤著,在翻幾次,熟了就能吃,比買來的還好吃。
我跟他坐在火爐邊一起分享了很多好吃點。她上下打量我,然後問,“你是打算去什麼地方嗎?”我告訴她,我本來是想去市裏的,但因為車沒來,所以來了這裏。我向她抱怨說,這裏等車太麻煩了,也沒有確定的時間,和地點。她也附和著點頭。又興奮的說,我知道司機的電話,我媽媽他們去市裏時都會打電話給司機,司機會來接的。
她將電話號碼記給我,又說,“你隻要說自己在什麼地方,他就會來接的。”我有點赧然的告訴她我不知道我那裏該怎麼向司機說。她想了想說,那你到我這兒來等吧,明天我會早點打開便利店的門。我對她笑笑說,那樣就麻煩你了。謝謝你了。她微笑著搖頭。
我起身準備回家時,她卻突然叫住我說,你喜歡看書嗎?我微笑著點點頭。她說,“你過來,我給你幾本書,你覺得喜歡就拿回去看吧。是我表哥帶來的,走的時候說留給我,我又看不懂,不如送給你好了。”
說著她抱出十幾本書來,我翻著看了看,竟然發現幾本我喜歡的小說。有一本安妮寶貝的《八月未央》張悅然的《水仙已乘鯉魚歸去》韓寒的《三重門》竟然還有一本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其餘的又就是一些男生喜歡的懸疑,武俠,科幻了。我本想隻拿自己喜歡的,卻又想拒絕別人的一部分禮物似乎很不禮貌。於是抱著那十幾本書回家。
走在路上,我想著可以將那些書送給全敘,讓他閑來無事打發時間也好。就先去了全敘家。他的父母好像都去他的遠方親戚家了,我去的時候,全敘正在做飯,驚訝的我差點叫出聲來。我坐在一邊等他將飯做好。跟他說,廚師,我來送你幾本書。他將手在圍裙上擦擦,笑著接過我遞給他的書。隻看了幾本就激動的喊著,好書,好書。將那些書翻了一遍又一遍。我拍拍他說,“怎麼,不想請我嚐嚐你的手藝嗎?”他趕緊將書收起來,拍拍自己的頭說,哦,我差點忘了,來一起吃吧。
他做了四菜一湯,都很好吃。他問我,那些書事哪兒來的。我說,別人送的。他就啊,啊的大叫起來。“不公平啊,不公平。你剛來這裏就有人送書給你,我都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幾年了都沒人送我一張紙。”我給他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又朝他眨眼說,那當然了,我是美女嘛!他竟然就那樣望了我很久,後來踩傻傻的點頭說,哦。哦。
一直在全敘家待到太陽快落山才回家。也就是看他收拾房間,又聽他眉飛色舞的跟我講他高中看課外書被老師抓的笑話。
將書放在桌子上,我才發現有些異常。盤子裏的一盤葡萄不見了,本來放在門後的垃圾筒被放在了桌子邊,裏麵都是葡萄皮。電視機的電源也被打開了,還有我臥室的門也被打開了一半。
我給自己壯壯膽,看看做這些事的人還在不在。將所有房間都檢查了一遍,在確定沒人後,我大呼一口氣做在沙發上。這才發現桌子上有一張紙條。龍飛鳳舞的一排字“我們來過了,明天還會來,別離開。濤。海。”
除了他們,應該不會是別人,那對雙胞胎。可是他們怎麼知道我家在這兒呢?他們找我幹什麼呢?我最討厭思考問題了,於是幹脆不想,拿著書回臥室,看書。
第二天我還是決定去縣城,不過我打算將門鎖上,那樣他們即便來了,看到我不在家也會離開,不會再坐在我的房間裏一直等了。
很早,我就去了便利店,因為我怕又等不到車。小姑娘果然很早就等在那裏了。我剛進去,她就把熱烘烘的紅薯塞進了我手裏,讓我趁熱吃了。
我坐在車上欣賞窗外的風景時,才突然想起又忘記鎖門了。
先去吉他店裏挑了把好吉他,我進去的時候,店員跟我介紹哪些吉他是新提來的,說是從上海提來的。又將價格一一跟我說了一遍。我則一眼就看中了掛在牆角的拿一把。於是指著說,“我要那把。”他馬上用驚訝的眼光看我。問我你練了很多年的吉他?我沒說話隻是點點頭,付了錢便離開了。
又去了那家音像店,見那個維族男孩正在收拾東西。他將牆上的CD全都取了下來放進地上的箱子裏。我問他要裝修嗎?其實這樣就很好的。他對我笑笑說,又來挑CD嗎,剛好我幫你留了幾張自己覺得不錯的。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著他從旁邊的箱子裏拿出幾張遞給我。“這幾張CD算是我送給你的,因為不知道以後我們還會不會見麵。我要搬家了,離開這裏。”他說“離開這裏‘的時候很不舍的看了一眼這小小的店鋪。眼裏竟然含滿了淚水,像是在揮別自己昔日的戀人。
我接過他遞來的CD,問他,為什麼要搬家,有什麼難言的理由嗎?他說“我們是一個樂隊,叫《雙城樂隊》一共有四個人。一個女孩和我還有兩個男孩,我們都熱愛音樂,真的。我們也舍不得離開這裏,你知道的。可是我們的鄰居他們不喜歡我們這樣,我們會吵到他們休息。所以我們必須離開。”
是什麼慫恿著我,讓我說出了這樣的話。我說,“如果不介意,我哪裏有兩間空房子,不知道行不行。那裏是個小村落,周圍沒有多少人,離這裏也隻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應該可以的。”明明是跟我沒關係的事,我完全可以隻安慰他,而不去理會。我開始後悔自己說出那些話。
他跳起來,抱著CD一陣狂吻,大聲喊叫著,太棒了,我不用離開了,你確定。我不用離開了。他用那種帶著維吾爾族口音的普通話,惹的我在一旁咯咯直笑。他終於停止了那些瘋狂的動作,對我說,你也加入我們樂隊吧。
我猶豫了很久,想著如果能讓自己忙起來,如果能不讓自己老是想念,就答應了他。他對我伸手說,“歡迎加入《雙城樂隊》”。我放下手中的吉他,還有那些CD。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說,非常榮幸。他說,你會彈吉他?你挑的吉他很好。
我說,當然。於是坐在地上彈了一曲伍佰的《挪威的森林》,接著又彈唱了《同桌的你》。很久都沒摸吉他的我異常的興奮。兩曲下來還意猶未盡的。他站在一旁一直拍手,望著我微笑。很久才說,你彈的真好,比我都好。我謙虛的笑笑,“嗬嗬,已經很久沒彈了。”
他又跟我說,我們樂隊的那個女孩是跳舞的,可是她最近老是生病。我說,是這樣跳嗎?於是我站起來扭脖子,跳新疆舞。已經很久沒有舒展的身體現在變的很舒服。他對我豎起大拇指。“你是天才,我應該早點認識你的。”我說,舞蹈是我的強項,我六歲開始練芭蕾。
突然有些餓,想著自己早晨也隻吃了一些烤紅薯而已,於是我怕怕他的肩膀說這樣吧,為了感激我,你就請我吃飯吧,請我吃新疆最地道的小吃。他對我笑笑說,好啊,請美女吃飯是我們的責任與義務。他帶我出去,問我,你怕吃油嗎?我忙搖頭說,不怕。他點點頭,“那馬好啊,今天我就請你吃薄皮包子。”
是一家很小的小吃店,不過很幹淨。在飯桌上他問我,你不是新疆人,你是從哪兒來的呢。我猶豫了一下告訴他我是從上海來的,又接著說可以不問我為什麼來這裏嗎?他對我點頭微笑表示理解。我抬手看看表,已經不早了。於是告訴他,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他跟我要手機號說他會跟隊長商量一下然後給我電話。我撓撓頭想著如果加入樂隊,以後一定需要手機。於是對他說,“你可否願意再陪美女去挑手機。我不大熟悉這裏。”他對我輕輕彎腰然後又攤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願意效勞。然後我們相視而笑。
買了諾基亞最新款的音樂手機,依然是黑色的。當下辦了卡,告訴他手機號,才揮手說再見。
回到家,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推開門的時候又將我嚇了一跳。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他們的眼睛都直勾勾的望著我。
程俊海衝到我麵前張開雙臂,想了想又收回去,大聲尖叫著說,“美女啊,你終於回來了,教我們等的好苦啊。該罰,該罰。”我對他笑笑表示歉意說,“我真沒想到你們今天會來,更沒想到你們這枚晚還在等。”
我將東西放在一邊,去廚房泡了兩杯茶,過來時程俊海正在把弄我的吉他。他說,美女你挑的吉他不錯啊,可以聽你彈一曲嗎?我遞上茶水,接過吉他說,如果刺激到你們耳朵可別怪我哦。
彈冷了齊秦的《大約在冬季》他們兩都拍手鼓掌。程俊海大叫,哇!哇!美女有才啊,怪不得曲譜的那麼好。上海的大才女怎麼會來我們這種鳥不拉……小鄉村啊。原本微笑的我有被紮到了傷口,轉開話題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
程俊海站起來口若懸河,“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還記得嗎,那天在醫院我們和全敘的妹妹全玲一起出去,我略施美男計她就將關於你的一切都說出來了。當然還要感謝你那天用這些東西砸我,不然我也不會知道你是位曲作家啊。”我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皺皺巴巴的,才想起那天在理發店門外我用口袋的紙砸了他,沒想到那正是我平時閑來無聊些下的一些曲子。
程俊濤站起來說。當了那麼久啞巴,他終於說話了。他說,我就長話短說吧,我們這次來主要是因為你曲子寫的很好,我們演奏了很多遍,就是不知該填什麼詞,我們想請你填一下詞。另外我們還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樂隊。我說,“謝謝你們能喜歡我的東西,但是很遺憾,我已經加入其它的樂隊了。”他閃爍著光亮的眼神馬上黯然了下來。他們都低著頭不再說話。很久程君海才激動的搖著我的肩膀說,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這樣,你退了他們的來我們這裏吧。我攤攤手說,沒辦法真不好意思。
送他們到門外,打算關門的時候,程俊濤問我,你在什麼樂隊。我想了想說“雙城樂隊,我是今天才被邀請的,我……”“啊……太棒了!太棒了!”程俊海大叫,將門衝開,抱住我,雙城樂隊是我們的。程俊濤微笑,“那麼歡迎。”
我又請他們進去,跟他們說了我同阿卜杜拉的一切。他們恍然大悟。程俊海還在一邊不停的發出,太棒了,太棒了的說話聲。我帶他們看來那兩件空房子。又說,不過還要先等房主同意才行。
再次送他們出門,程俊濤說,記得填詞,這是任務。我說,“知道啦老大。”心想這一切該用什麼來形容,應該不簡單的隻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