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東方琊 第三十六章 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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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琊坐在寬大的軟椅中聽著屬下彙報,懶懶地斜倚著椅背,整張臉隱在陰影之中,眼神冰冷,唇角微勾,那個陰冷殘戾的笑容令人恐懼,彌漫在辦公室中迫懾噬人的空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正在向東方琊做著彙報的屬下竭力控製著自己不要發抖,力持鎮定地做完整個彙報,祈禱能快點離開。可是,老天似乎並不願這麼輕易就放過他,當他終於把手中的訊息彙報完畢,稍稍鬆了口氣,以為自己可以離開之時,那個坐在陰影之中一直沉默著散發懾人寒意的人卻緩緩開口了,四周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幾分。
“狼刃的行蹤還沒有找到嗎?”東方琊動作表情不變,陰鬱地開口問道。
“沒有。”低垂著頭,他的手心冒出冷汗,心虛地答道。
“很好。”東方琊十指交叉抵在下頜,看著前方那個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的下屬,冷笑著問道:“你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狼刃行蹤原本就是詭異莫辨,在上次事件之後,他更是完全銷聲匿跡,讓我們無處可循。”強忍住內心的恐懼,那個屬下咬牙解釋道。
“哦?是嗎?”東方琊眉頭微頭,仿佛隨意地輕聲問道。
站在原地的屬下瞬間感覺到一股噬人的壓力向他襲來,周身如置冰窟,寒冷刺骨,一陣顫抖。他立馬屈膝跪倒在地,頭壓得愈低,顫聲說道:“屬下辦事不利,願聽憑懲罰。”
東方琊再次沉默,任憑那人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那名屬下隻覺得頭頂上的壓迫之感越來越重,頭也越來越沉,四周的空氣漸漸被凍結,變得稀薄,他感覺自己就快要因恐懼而窒息。
這時,東方琊輕笑一聲,再次開口了。他的聲音聽不出具體的情緒,緩緩說道:“你不是我東方的人,不歸我管束。”
那人聞言正待鬆一口氣,卻又聽到東方琊接著說道:“回去告訴南宮,狼刃我已經等的很不耐。”
心頭一緊,他急忙應道:“是。”
“方誌奧這件事繼續按計劃進行,狼刃給我盡快找到他。”東方琊再次寒聲確認道。
“是。”
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身影,沉吟一會,覺得再無它事,東方琊微微擺手,不耐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得令之後,那人心中狂喜,鬆了一口氣,匆忙向東方琊行了個禮,便似逃一般快速離開了。門在背後被關上的那一刻,他終於完完全全舒了口氣,這時才驚覺自己的後背已是一片濕涼。
冷冷地看著門開門合,在門再一次閉攏的瞬間,房間裏的空氣瞬間凍結,慢慢的,另一個氣息在這房間中出現,狂肆暴戾。
剛才的那人是南宮嘵的屬下,南宮嘵所掌管的南宮負責情報收集,擁有強大的情報網,為組織所服務。那天在醫院裏,他們決定了反擊計劃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南宮先是將方誌奧貪汙賄賂的線索透露給了警方知曉,然後在警方調查之時,通過安排,一點一點的讓警方得到那些足夠定案的證據。在警方立案決定先逮捕方誌奧進行審問調查之時,他們又派人在警方到達之前先找到方誌奧。至此,方誌奧與警方的行蹤全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東方琊曾經交給淩天翔的那份資料是一個重磅炸彈,得到那份資料後,警方已經有完全足夠的證據證明方誌奧涉案,鑒於方誌奧行蹤不明,警方確立他為畏罪潛逃。經過申請,檢察院批準後,方誌奧的所有資產和銀行賬戶全被凍結,手機和銀行卡也被監控。很快,警方便通過方誌奧的手機通話記錄追蹤到了他的行蹤。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的是,方誌奧其實現在也還在弄不清楚狀況。他原本隻是臨時接到一個緊急電話,聲稱他在K市的私人公司出了狀況,情形很緊迫,需要他馬上前去處理。所以,他才會在來不及通知他人的情況下臨時決定趕往K市。可是,當他到達K市後沒多久,便收到了報信的電話,警方找上了他。
方誌奧心驚,急忙打電話給他私交甚好的政府人員,向他確認。很快一切都得到了證實,而且同時他又得知,平時他疏通關係打點好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在這一刻竟然全部都回避了,沒有一個向他伸出援手。
恐懼絕望,方誌奧六神無主,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橫禍不知該如何麵對。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詭計多變的頭腦在這一刻完全成了漿糊,一團糟亂,根本無法組織起思緒去思考應對。他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虛脫無力茫然失措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令人看了心酸心驚。
眼看警察很快就要查到這裏了,方誌奧卻是在那自暴自棄,一動不動。衷心的屬下們著急了,急忙把他叫醒,然後帶著他開始了一場落魄逃亡。
一天天的逃亡,方誌奧一天天的絕望。這段時日以來,方誌奧沒有一天是過的安穩,原本很愚笨的警察們不知道何時變得很神通起來,每一次當他逃亡到一個地方,警察總是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行蹤,然後前來對他進行追緝。有時是他正在吃飯的時候,警察突然出現,嚇得他急忙丟下了還沒有吃到幾口的飯沒命狂奔,逃離之後卻隻能忍受著饑餓不敢出聲;有時是他正在睡覺之時,突然聽到了警笛聲,從夢中驚醒,甚至還來不及分辨便開始奪路狂逃。他就像一隻喪家之犬一樣,被人攆的抱頭四處逃竄。有時候,他真的受不了了,想要放棄,甚至開始自暴自棄,想著就這樣被抓回去關進監獄裏,也好過這樣顛沛流離,過著狗一樣的生活。可是,每當他想放棄,將要讓警察抓到他之時,總會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現,然後救了他,令他繼續著如喪家之犬一般的日子。
方誌奧絕望,警察也咒怨著。在他們眼中,這個方誌奧狡猾無比,總是詭計多端,三番兩次從警方的圍追堵截中奇跡般的逃脫無蹤,令警方頭疼不已。殊不知,這一切全是被人操控。
這個計劃製定出來後,東方琊便交給了南宮嘵幫他實行,而每一次的情況,南宮嘵都會親自或派人來向他彙報。可是,最近的東方琊變得越來越詭異恐怖,那些每一次來向他做彙報的南宮人員都覺得壓力很大,怨聲載道。
今天方誌奧的事沒什麼問題,可是,他要求南宮幫他追查的狼刃的下落卻一直沒有消息,東方琊覺得非常鬱悶不滿,而他的情緒也直接表現出來,導致的結果就是嚇得剛才的那個屬下一身冷汗。
想到那個行蹤不明的狼刃,東方琊心中總是有些煩悶不快,那家夥就像一根刺,梗在他心口,令他隻想要拔之而後快。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拿起手機查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奇跡般的一瞬間,籠罩在房間裏的陰冷狂肆暴戾的氣場消失了,東方琊接起電話溫柔地笑開了。
“琊,你在哪?”電話一接通,淩天翔那溫暖低沉磁性的聲音便從電話裏傳出,他有些急促地問道。
“在公司……”東方琊笑著剛說了三個字,電話那頭淩天翔便不高興了。
“你還在公司?還沒下班嗎?你那身體還沒有康複,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天翔焦急擔憂地連連斥道。
在天翔一連串的炮轟之下,東方琊急忙開口解釋道:“沒有,我剛是正在處理一些緊急的事情,現在已經處理好了,我馬上就下班回去休息。”
“真的嗎?”天翔有些懷疑。
“真的。”明知道天翔看不到,東方琊還是點了一下頭,保證道。
“那好,我現在就在你們公司下麵等你,你趕快下來。”電話裏的天翔突然笑的很開心地說道。
東方琊愣住,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天翔臉上那得意的狡黠的笑容。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抓起一旁的外套,東方琊一刻不停,朝樓下衝去。
公司樓下,淩天翔早已等候多時,看著東方琊向他走來,一臉醉人笑意。天翔微笑著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甜點,幾步迎了上去。
“你怎麼知道我還在公司?”東方琊滿臉問號。
“心有靈犀…”天翔笑的奸詐,故作神秘。
東方琊嗤笑一聲,心中卻是甜蜜,也就不再追究,把手中的車鑰匙遞給了天翔。
天翔接過鑰匙卻是滿臉疑惑,問道:“給我車鑰匙幹嘛?”
東方琊為他的榆木氣急,瞪了他一眼,然後把自己打著石膏的手臂伸到他麵前晃晃,說道:“我的手沒法開車,當然是你開了。”
“哦。”天翔方才做恍然大悟狀,接著又嘟喃道:“你的手受傷了,不能開車,為什麼還隨身帶著車鑰匙?”
無奈白眼,東方琊沒好氣地解釋道:“平時是司機幫我開車,現在你來了,當然是你開,難道還要叫司機嗎?”語氣一轉,東方琊斜睨著他說道:“難不成我不能使喚一下你,讓你做我的司機,為我效勞一下?”
“當然不是。”天翔急忙賠笑,作秀彎腰行了一個宮廷禮,說道:“樂意之至。”
東方琊失笑於天翔的搞怪作秀,連連搖頭。
開著車,他倆一路笑鬧著回到了東方琊的私人公寓。天翔又親自下廚弄了一桌小菜,慰勞東方琊那早已大唱空城計的胃。雖然味道並不怎樣,可是東方琊吃的一臉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