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幸福嗎 第五十章 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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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醫生給他做了全麵檢查。全身上下,除了一點輕微擦傷外,並沒有任何損傷。
拿著醫生開具的證明,天翔迷迷糊糊地走出醫院大門。正在他腦中一片混亂,思考著該如何之時,衣服裏的電話響起了。
接起電話,是局裏打來的,要求他立刻回去,協助調查。
天翔一個激靈,霎時清醒過來。
在現場,當時隻有他一個活口,他是唯一的目擊者。現在,局裏找他回去,絕對是要詢問當時的情況的。他該怎麼回答?
全盤托出?不可能。他該怎麼解釋小貓?該怎麼解釋他和小貓的關係?而且,私心裏,他還是不願意說出小貓來。
說不知道?更不可能。現場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而且,局裏絕對已經檢查過他的配槍,知道他開過槍,那也就說明他與對方有交火。這樣說出來隻會更加惹人懷疑。
到底應該怎麼說呢?天翔一直煩惱著,直到回到警局。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回到警局,天翔便被叫進了會議室。會議室裏坐著這次行動的指揮官,參與這次行動的重案組高級專員,甚至警局局長也來了。
在門口行禮之後,天翔被獲準進入後,在會議室的前台站定,等候上級的發話。
“淩警司,叫你過來是因為,今天在現場你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希望你能跟我們解釋一下現場的情況。”這次行動的指揮官,重案組一級警督程英開口說道。
“是。”天翔首先行了個禮,然後才開口說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孫寧在距離我們埋伏點500米處的大廈後方發現了一條後巷,這條後巷在我們的地圖和計劃部署中並沒有出現。組長擔心會有情況,便派我和王禹汢兩人前去支援孫寧,與他一起查探這條後巷情況,然後彙報。可是,當我們趕到之時,孫寧已經被凶手殺害了。王禹汢比我先一步趕到現場,當我趕到時,便看到他已遭到凶犯的毒手殺害。”
“你當時沒有開槍射擊凶犯嗎?”程警督繼續問道。
天翔臉色一黯,接著很快答道:“有。我當時就開槍射擊,但是,凶犯很厲害,我未能把他擊斃,還讓他逃脫了。”
“那麼,我們在現場發現的這個沾血的麵具,你要怎麼解釋?”將一個被塑料袋裝著的破損了的麵具扔到桌子上,程警督不依不饒,厲聲問道。
看到那個麵具,天翔臉色一僵,認出了那是戴在小貓臉上的麵具,後來被一顆子彈打了下來,他的臉也被那顆子彈劃出了一道血痕。
定下心神,天翔沉聲道:“凶犯當時臉上是帶著麵具的,我開槍朝凶犯射擊,其中有顆子彈擦過了麵具,把麵具打落了。這個麵具就是從凶犯臉上落下的。”
“這麼說,你看到了凶犯的臉?”聞言,程警督驚喜地問道。
“沒有。”猶豫了一下,天翔繼續說道:“凶犯當時頭上還戴著頂帽子,麵具掉落時,他把頭低下,帽子也遮住了他的臉,我看不清楚。”
天翔剛說完,會議室裏便爆發出了一陣可惜的歎息聲。
這時,搜證科的科長嚴錚警督站了起來,開口問道:“我們這裏還有一個問題需要淩警司解釋一下。我們在檢查過淩警司的槍後發現,少了五發子彈,這說明你一共朝凶犯開了五槍,對嗎?”
“是的。”天翔點點頭,承認道。
“可是,我們的搜證人員在現場搜證時卻隻找到了淩警司配槍的四枚彈頭。請問還有一枚彈頭去哪了?”嚴錚緊盯著天翔,逼問道。
看著嚴錚咄咄逼人的眼神,天翔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當時凶犯的麵具被我打下之後,為了遮住臉不讓我看見,所以動作有所遲緩,沒能及時避開我的攻擊,被我打中了一槍。之後,凶犯便在同夥的接應下逃逸了。”
至此,會議室裏又再次爆發出一陣讚歎聲。程英忍不住起身望向天翔,急切地確認道:“你說你擊中了那個殺手?”
“是的,長官。”
程英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繼而抬頭看向行動組長,下命令道:“凶犯受傷,很有可能會就醫。你現在立刻派人到各醫院和診所去查找,看看今天有沒有什麼人因受傷就醫的。盡量不要遺漏任何一個小診所還有黑診所。凶犯是受了槍傷,可能不敢到大醫院就醫,也許會去找一些小診所診治。”
“是,我馬上去辦。”行動組長接到命令,行了一個禮,立馬收拾東西,轉身離開會議室出去辦事。
見行動組長離去,程英警督接著說道:“那好,我們現在隻有先等醫院這邊的消息。大家先回去整理手頭的資料,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線索。散會。”
說完,程英率先和局長離開了會議室。剩下的人在目送他們離開後,也陸續離開了會議室。
跟在眾人身後走出,天翔隻覺得全身疲憊不堪,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力氣仿佛又要全部消失了。現在,他真的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躺下,靜心休息一下。
看到天翔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李潛疾步上前迎向他,關心地問道:“天翔,你沒事吧?”
“沒事。”搖搖頭,天翔疲憊地說道。
“那就好。”李潛放心地點點頭,接著又說道:“我聽說你打傷了那個殺手,真的嗎?你小子真是厲害,終於能為張組長和許聞報仇啦。”
低著頭,聽到這句話,天翔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他隻能沉默著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倒在桌上,將頭深深埋進自己的臂彎之間,一聲不吭。
看到天翔這樣,李潛認為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拚搏的天翔是真的很累了,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去做自己的事了,讓天翔一個人在這好好休息。
趴在桌上,天翔覺得身上的最後一絲氣力終於也被抽走,他就一直這樣癱在那裏,一動也不會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辦公室裏變得吵雜起來,各種各樣的聲音在說著什麼,讓人無法聽得明白。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人在大力的搖著他。他不得不抬起沉重的頭看向來人。還是李潛。
“怎麼了?”天翔一臉疲倦地問道。
“天翔,那個殺手死了。”李潛一臉古怪的表情說道。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
“什麼?”天翔一時間以為自己幻聽了。
“那個殺手‘魑’死了。”李潛再次大聲重複道,他向天翔轉述著剛才得到的消息,道:“我們負責到醫院打探的同事剛才傳回來的消息,他們接到了有人的舉報,說今天早上北堂醫院收治了一名中槍的傷患。那人在到達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失血過多而休克了,之後在進手術室急救的過程中,搶救無效,身亡。”
“什麼?”天翔震驚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住李潛的衣領,瞪著他,一臉的不相信。他大聲吼道:“騙人的,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那人怎麼會死了?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是真的。”李潛有些不太理解天翔的失控,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說道:“前去查證的同事本來也不相信,因為醫院那並沒有那人的屍首。據院方說,是被他的同伴強行帶走了。不過,手術的過程中卻留下了很多那人的血液。查證的警員把那些血液樣本帶回來檢驗了,確定跟麵具上遺留的血液樣本是同一人,也因此可以確定,在北堂醫院救治的那人就是你所打傷的殺手。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書也被那名警員帶回來了,上麵清楚地寫明了死亡原因是由於槍械貫穿傷引發胸腔內大出血,失血過多,經搶救無效死亡。死亡時間是上午十點四十分。”
“騙人,怎麼可能?”天翔抱頭蹲在地上,痛苦地搖著頭,不敢相信。
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死?那個人不是很強的嗎?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他殺死了呢?他肯定又在騙人了。
擔憂地看著情緒失常的天翔,李潛關心道:“天翔,你怎麼了?沒事吧?”
“騙人…”天翔依舊抱著頭,喃喃著,並不理會李潛的關懷。
“天翔…”這樣的天翔真的很讓人擔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潛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天翔會變成這樣?
天翔依舊在痛苦地不停地搖著頭,口中不停地嘟喃著。
突然,腦中一道光現,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是什麼呢?他究竟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呢?
“哥,明天…你還記得嗎?”
這話是誰說的?
小貓?對,這是小貓昨天對他說的話。
明天?就是今天?是什麼?
說好的,一起。什麼?是什麼?
說好的,一起過七夕的。
對了,今天是七夕。他和小貓說好的,今天要一起過節的。他們說好的,今天小貓會在家等他回去的。說好的,今晚上他一定要回去陪小貓一起過七夕的。
對了,他怎麼能忘記了呢?
抬起頭,看著李潛,天翔的眼神有些瘋狂。他急切地說道:“李潛哥,我可不可以先請假回去?我還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去做。我答應了的,一定要做的。”
“天翔,你…”李潛被天翔這樣瘋狂嚇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潛哥,拜托。讓我請假,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天翔不管不顧,有些失去理智地緊緊抓著李潛的手,懇求道。
看著這樣失控的天翔,李潛真的很是擔憂。就算他不說,李潛也會認為這樣的天翔不適宜繼續工作,必須得回去休息。於是,他點點頭,答應道:“好。反正現在也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謝謝你,李潛哥。”天翔聞言大喜過望,感激地朝李潛直道謝。然後,抓起外套便向門外衝去。
擔憂地看著天翔飛奔而出的背影,李潛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繼續工作去了。
這一路上,天翔埋頭狂奔,耳中聽不見任何聲音,眼中看不到任何事物,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回家。快點回家,小貓在家中等著他。他們說好的,今天要一起過節的。小貓答應的,今天會一直在家等著他,哪也不去。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事都沒有。是他的幻覺,全是他的幻覺。因為太想念小貓了,所以產生了幻覺。
隻要回到家,隻要回到家中看到了小貓,這一切謊言就會被揭穿,就會知道剛才所有的一切都是騙人的。
小貓,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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