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幸福嗎 第二十四章 天翔,請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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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了薇要送他回去的要求,小貓掙紮著慢慢離開了暗血盟。藥效還未退去,身體還是很痛,可是,比起剛開始那會兒,身體已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疼痛。說起來,還真得感謝那個名義上身為他母親的女人。真是可笑啊,如果不是因為從小所受的折磨,他也不會擁有這麼特異的體質,對疼痛有著驚人的適應力。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體質,他現在恐怕早已無法再動一下吧。
站在樓下,看著樓上,天翔的房間,漆黑一片。天翔哥哥,應該已經睡了吧。小貓看著漆黑一片的房間,不由得悲傷的想著。
這一路,身體的疼痛刺激著他不斷地回想起很多事,小時候的事。
那時的他經常被那喝醉酒的女人打罵,痛,是經常的。每次,每次他都被那女人打的很痛,痛的他也隻能緊緊抱著身體,縮在牆角,靜靜地等待著疼痛過去。每次他總是在那冰冷的牆角因疼痛而睡去,再醒來,眼前仍是那個昏暗恐怖的房子。冰冷刺骨的疼痛,沒有人理會他的死活,沒有人會來給他溫暖。那時的他,靜靜地縮在牆角,什麼都不明白,以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他會一直這樣子的下去。
直到那天,他從打開的門縫中看到了外麵的光明,追尋著那光明出去,遇見他一輩子渴求的陽光與溫暖。
從那以後,當他每次被打得很痛的時候,當他縮在冰冷的牆角的時候,他總是會不停地想起他生命中的第一抹陽光,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這些都是支持著他一次又一次醒來的希望。
當他身上的傷第一次出現在天翔麵前時,天翔整個人都驚呆了。隨後,天翔的臉漲的通紅,因憤怒。天翔不停地問著,是誰把他弄成這樣的。可他隻會搖頭,說不出來,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個人,那個生了他卻又怨恨著他的人,從未教過他該怎麼稱呼她,他也從未叫過她一聲。
問不出答案的天翔,因焦急憤怒和心疼而留下了眼淚。看著天翔那雙原本明亮燦爛的眼中留下的液體,小貓突然湊上前去,親上了天翔的眼睛。
天翔被小貓的舉動嚇住了,呆呆地一動也不會動了,就這樣任憑著小貓冰冷柔軟的小嘴在自己臉上遊移,劃過眼角,劃過鼻翼,再劃過嘴角,最後停在了下頜。
做完這一切動作的小貓再次抬起頭看著天翔,然後輕輕皺起他秀氣的眉頭,擔憂地說道:“天翔哥哥哪裏痛嗎?天翔哥哥不要痛。”
聞言,天翔突然就放聲痛哭起來。痛的不是他,痛的是小貓。這麼乖巧可愛的孩子,為什麼會受這麼多的傷?他看著這樣子的小貓好難受,是他10歲的人生中從未感受過的感覺,心悶,心痛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失聲痛哭。
看著痛哭的天翔,小貓更加的擔憂了,他擔心天翔是不是哪裏受傷了,很痛。在他的記憶中,他隻有因為被打得很痛很痛的時候才會這樣的痛哭,可是那樣隻會換來更加的痛。所以,從那以後,他不再哭了,就算再痛也不敢哭,因為會更痛。看著這樣痛哭的天翔,他真的很擔心天翔會更加的痛,所以他更加焦急的吻上天翔的臉,想要吻幹他的淚水,不讓別人看見,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保護天翔,不讓他痛的辦法。
那天在公園,他就是看見一個很溫柔的阿姨這樣安慰一個哭泣的孩子的。當那個哭泣的孩子被那個阿姨抱起來的時候,阿姨很溫柔地親著那孩子的臉,很快,孩子停止了哭泣並笑開了。從頭到尾一直都注視著這一切的小貓被那情景所吸引,他想,那孩子不哭了,是不是因為那樣做就能讓人不痛呢?所以,他才會不停的親吻著天翔,想要以此減輕他的痛苦。
天翔漸漸止住了哭泣,拉著小貓的手將他帶回了家。
一進家門,他就急忙衝進廚房把正在忙碌的媽媽給拉了出來,要媽媽給小貓上藥。
第一次見到小貓的淩媽媽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漂亮的孩子。看到小貓身上的傷痕時,她很心疼的馬上找出醫藥箱為小貓上藥。本以為隻是孩子間打鬧不小心弄到的小傷口,卻被掀開衣服後的情景駭的倒吸一口冷氣。衣服下瘦弱的身體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許多傷口,都比表麵上看起來要嚴重的多。
這樣嚴重的傷就算是放在一般大人身上,也不一定能有人受得了,更何況是這麼小的孩子呢?而且這樣的傷也不是一般孩子間的打鬧能造成的。淩媽媽當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是誰舍得向這麼可愛的孩子下手?
看著小貓望向她的怯怯的眼神,小小的身體在她的手下微微地顫抖著,緊咬著下唇,表情僵硬的卻又透露著倔強,淩媽媽的眼淚霎時就落了下來。為這個可憐而又堅強的孩子感到心疼,很想好好疼愛這個可憐的孩子。
小貓被淩媽媽突然的眼淚嚇到了,全身抖得更加厲害。在他的記憶中,那個女人在每次喝醉酒的時候或者在打他的有些時候也會流淚,那時候通常都是他倒黴的時候。所以,看到淩媽媽的眼淚,他條件反射的緊張起來。
可是,他馬上發現,麵前的這個女人的眼淚與他以前見到的那個女人的眼淚是不一樣的。淩媽媽的眼淚讓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溫柔與疼愛,就連放在他身上的手也隻會讓他感覺到溫暖與安心,不像那個女人隻會讓他覺得疼痛。
他停止了顫抖,隻會呆呆地看著淩媽媽,慢慢地向她靠近,想要從她身上汲取更多的他從未感受過的母愛的溫暖。可很快,旁邊天翔突然爆發出來的哭聲就馬上把他驚醒了。
當小貓的衣服被掀開的那一刻,天翔立馬被嚇住了。他先前隻是看到了小貓手臂上的傷痕,然後為小貓心疼難過的哭了。可是沒想到,在小貓被衣服遮住的身體上還有那麼多更加恐怖的傷痕。呆愣過後,反應過來的他再次放聲痛哭。
那時的他還小,看到小貓身上的傷,隻會焦急心疼,卻什麼也做不了,最後隻能一再難過的哭泣。
小貓掙開了那讓他迷戀的溫暖,來到天翔身邊,再次安慰他。可是,天翔的眼淚越流越快,小貓根本無法製止了。他變得越來越焦急,開始隱隱明白,天翔是因為看到了他身上的傷才會這樣的嗎?是因為看到了他的傷才會痛的嗎?不要看到天翔這樣,不要看到天翔痛苦,看著那樣的天翔會讓他覺得更痛,比身上的傷痛還要讓他無法忍受。眼淚開始湧出,他開始忍受不住那樣的痛苦而和天翔一起痛哭起來。邊哭他邊伸出手不停地想要拭去天翔臉上的淚水,嘴中不停的說著:“天翔哥哥別哭,對不起。別哭,不要痛好嗎?以後不會這樣了,不會再讓你看見了。天翔哥哥別哭……”不會再讓你看見我的傷痛了,請你不要痛了,天翔,請你別哭。
從那以後,小貓開始在每次被打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盡量不讓自己受太大的傷。就算受傷,他也會小心的隱藏好,再也不會在天翔麵前露出自己的傷口。因為他不想再看到天翔因他而傷心哭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