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終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9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卡嘉麗生命最初的十五年在奧布王宮度過,然後她去了plant,與阿斯蘭一起度過之後生命中的三年,再然後她便陷入了長久的沉眠,又靜靜度過了十年時光。
她的那十五年間,寂寞多於快樂;那三年間,憂愁多於喜悅;所以在這十年間,所有愛他的人們盡心竭力的守護著得來不易得和平,希望她睡得安心!
春季,plant宮苑內風和日麗,散去了硝煙烽火的世界,無比可愛祥和!
庭園裏阿斯蘭與一位粉紅色長發的小姑娘對麵而立,女孩有著青春明豔的容貌,眼中含淚,用淒切的聲音問:“陛下,您為何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我是真心愛您的啊!!”
阿斯蘭耐心的向她解釋:“美玲,非常抱歉,我已經有卡嘉麗。你這麼漂亮可愛,應該被人一心一意的愛著,隻想著你一人,而我作不到!”
“我不在乎您永遠想著王後大人,我也沒想過取代她的身份地位,隻要能留在您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美玲說得情真意切。
阿斯蘭相信她的真心,就是因為她年輕,所以可以心無雜念,勇往直前!也是因為年輕,她隻是把自己當成崇拜的偶像,單純的迷戀,完全不能體會如卡嘉麗一般,在戰爭仇恨陰謀之中守護著所愛之人的堅韌與溫柔。
他微笑搖頭:“我不能那樣對你,美玲,我給不了你幸福。我所有的愛都給了卡嘉麗,終此一生隻她一人。”
“可是都已經十年了啊!王後她還是沒有醒來,也許她再也不會醒了啊……為什麼即使這樣您也不接納我呢?”美玲流著淚問。
阿斯蘭在心裏歎氣,果然這年輕的女孩不會懂啊,他與卡嘉麗愛的那般艱難那般深刻,難道十年時間就可以阻斷這思念麼?他說:“卡嘉麗會醒來,而我會等她。”
娉婷的金色身影適時出現,替阿斯蘭解了圍:“哥哥,原來你在這裏!”
美玲看到絲黛拉,連忙擦掉臉上的淚水,向小公主行禮。絲黛拉優雅的還禮,然後對阿斯蘭說:“哥哥,我要去迎接拉克絲姐姐,今天就出發,臨走之前想看看嫂嫂。”
“好啊,我帶你去。”阿斯蘭立刻答應。
臨走時絲黛拉又對美玲說:“美玲小姐,我來時遇到維諾公子,他正在四處找你。”
“呃?維諾?”美玲怔了一下,絲黛拉笑著對她眨眨眼:“維諾公子為了配的上你,一直很努力哦,美玲小姐,請珍惜這份心意吧。”
阿斯蘭帶絲黛拉回到自己住處,卡嘉麗依然靜靜安睡在結界中,金色的柔長發絲散在枕上,光芒流轉。那日娜塔爾及時趕到,與瑪琉一起,傾盡畢生所學,終於將卡嘉麗從生死邊緣搶了回來,但自那之後,卡嘉麗就沉沉睡著,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如同一具精致美麗的水晶娃娃般。她的時間靜止在十年前的那一天。
為了照顧卡嘉麗,娜塔爾與瑪琉放棄了姐妹團聚的機會,她們決定由娜塔爾留在plant王宮看護卡嘉麗。不過現在她們想要見麵也並不很困難,況且娜塔爾的弟子塞依經常以使者身份來往兩國之間,交流兩國醫術,也成了很多人的信使,比如瑪琉和娜塔爾,米莉和芙蕾,露娜、絲黛拉和拉克絲……
恢複了很長時間之後,現在卡嘉麗漸漸有了微弱的脈搏,讓阿斯蘭可以安心的感覺到她還在,還與自己活在同一個世界中。但她依然無法醒來。瑪琉說她身體的傷已經治療完成,持續昏睡是靈力消耗過度的後果,也許很快就醒,也有可能一直這樣睡下去再也不會醒。那也難怪,當時阿斯蘭與基拉全力使出的法術,就算換成依紮克或真,想壓製住也要拚命才行!
但阿斯蘭依然欣慰,說:“她隻是太累了,讓她好好休息吧,我會守著她!”
這十年間,每個人都承受著悔恨和自責的折磨。負責王宮保衛的依紮克一直自責自已失職讓刺客有機可乘,依薩莉亞夫人和詩和後悔死了教卡嘉麗使用結界,真與露娜一直認為沒有保護好拉克絲是自己的錯,尼高爾與米莉後悔不該帶卡嘉麗去戰場,拉克絲一直責備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刻趕到……即使時間流逝,卡嘉麗的沉睡,依然是大家心底的傷痕。
絲黛拉坐在卡嘉麗旁邊,說:“嫂嫂,拉克絲姐姐要來plant了,我和露娜嫂嫂今天去接她。這一次她會帶著奧布小皇子一起來哦!拉克絲姐姐的寶寶一定特別可愛,我都等不及的想看了,嫂嫂,你也很想見她的寶寶吧?那你就要快快醒過來哦!”
在卡嘉麗沉睡的時間內,絲黛拉經常這樣和她說話,並堅信她是聽的到的!
“嫂嫂,我跟你說,哥哥現在很讓人不放心!總是有好多小女孩纏著他!所以你一定要醒來,讓那些小女孩們統統死心!”
旁邊的阿斯蘭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什麼叫讓人不放心?絲黛拉,莫要說我的壞話!”
“我說的是事實嘛!今天那位美玲小姐……”絲黛拉頑皮的對著他作鬼臉。
阿斯蘭申辯:“我已經拒絕她了。”
“我隻是擔心你萬一抵擋不住誘惑而已呀。”
阿斯蘭又好氣又好笑,問:“有擔心我的心思,還不如考慮一下你自己的終身大事,絲黛拉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嫁?”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要等嫂嫂醒來,主持我的婚禮。”絲黛拉理直氣壯的回答。
“那要是卡嘉麗一直不醒呢?”
“嫂嫂‘很快’就會醒了!”
“天哪!”阿斯蘭叫起來:“十年前你就這麼說,你這個‘很快’到底是多久?!”
露娜抱著三歲的小女兒思雅到了門口,就聽見裏麵兄妹倆在熱鬧的鬥嘴,她笑吟吟的聽著,等他們停下來,才開口說:“絲黛拉,你準備好了沒有?我們該出發了。”
“準備好啦!”絲黛拉答道。
阿斯蘭看到露娜懷裏嬌嫩的小女兒,問:“露娜,你要帶思雅一起去?”
“沒辦法啊,我一個人拗不過他們父女兩個。”露娜無奈的道。
本來她覺得帶小孩子不方便,但思雅非常想去,真一看女兒撒嬌,就什麼原則也不講了,跟著勸“露娜,你就帶上她吧”。結果每次最後都是露娜妥協。這不是,小家夥又不失時機的討好:“媽媽,叔叔,思雅會乖,思雅想看拉克絲阿姨和小哥哥嘛。”
現在阿斯蘭徹底體會到了真的感覺,這種甜甜軟軟的可愛童音實在太難拒絕了,他也笑道:“有什麼關係,拉克絲不也是帶著寶寶來的。”
別說真和阿斯蘭了,露娜自己也一樣,不隻一次屈服在女兒的撒嬌攻勢之下。不過露娜很欣慰思雅是個乖巧嬌柔的孩子,不像自己一樣男孩子氣。
幸好,卡嘉麗陷入沉眠之後,思雅還有米莉與詩和的兒女出世,為大家帶來了許多喜悅與希望。米莉與詩和的兒女出生的時間前後隻差一天,米莉家的小家夥就成了哥哥,兩個新媽媽常常抱著寶貝交流育兒經,兩個寶寶總在一起玩,年紀越大越分不開,現在他們已經七歲了,每天幾乎是形影不離。家長們十分樂見孩子如此親密,看來艾爾斯曼家與玖爾家的緣分還會長久的繼續下去。詩和的女兒繼承了依紮克美麗的銀色長發,性格頗有其母親詩和外柔內鋼之風;米莉的兒子相貌象迪亞哥,性格則是米莉的翻版,依紮克說還好沒學到迪亞哥的吊兒郎當,否則就不把女兒嫁給他了,迪亞哥便大聲抗議說象自己有什麼不好。
卡嘉麗剛剛來到plant時住的宮苑閑置,阿斯蘭便安置米亞住到那裏去了,茱莉、瑪由拉、亞莎琪在服侍她,米莉、詩和、露娜、絲黛拉也常去探望。說來令人唏噓,當初巴結逢迎迪蘭達爾家族的人都不見蹤影,反而是原先與米亞水火不容的米莉她們,現在總想著她照顧她。米亞在大家的照料下也恢複了不少,已經可以如常人一般生活,看上去還是有些遲鈍而已,她始終沒有恢複記憶。但這樣的她每天無憂無慮,樂嗬嗬的,讓大家看的也欣慰。
出發之後,絲黛拉和露娜一起坐在車中,露娜與她聊天:“絲黛拉,我也覺得你該把婚事辦了,不然阿斯蘭怎麼向人家史汀格解釋?”
“誰要他解釋啊?哥哥就會亂擔心……”
“咦?”露娜盯著她的臉:“絲黛拉,莫非你有什麼秘密不告訴我們?”
“沒有啦,反正史汀格不會介意的。”絲黛拉頑皮的笑。
雖然在哥哥嫂嫂麵前,絲黛拉依然頑皮還會撒嬌,但她在民眾麵前,已經完全是一位高貴優雅的帝國公主了,她甚至已經可以幫助阿斯蘭處理某些較簡單的政務。而且大家都知道當初絲黛拉協助卡嘉麗一起阻止戰爭,她在民眾間也有很高威望。前幾年plant發生水災,絲黛拉微服外出視察災情,此行出了一點意外,她被洪水圍困在一處民居之中,幸而被一位前來搶險的名叫史汀格的年輕軍官奮力營救出來。然後史汀格收留了為隱藏身份自稱尋訪親戚途經此處的絲黛拉,熱心照顧她至洪水退去恢複交通,又派人送她回王都。在此期間兩人順理成章的互生愛慕之情。
這段英雄救美終成良緣的軼事想必日後也會成為plant史上的一段佳話。
對妹妹的終身大事,阿斯蘭半點不敢馬虎,派人明察暗訪搜集對方資料,得出結論:該青年為人正派,雖然出身貧寒,但有才幹,性格爽朗辦事穩重,可以說是好丈夫的理想人選。就在阿斯蘭放心的打算送寶貝妹妹出閣時,絲黛拉卻提出,要等嫂嫂醒來主持婚禮。
阿斯蘭勸阻未果,無奈的在心裏替自己開脫——小夥子,別怪我不幫你!你自己聽見絲黛拉楚楚可憐的一句“不想嫂嫂錯過我的婚禮”就沒有半句話反駁了,你都不說什麼,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隻有絲黛拉知道,史汀格與她有著相同的期望。她曾看到史汀格在搶險時甩掉上衣就與部下一起衝進泥水裏,背後露出一片疤痕。史汀格告訴她那是在參加plant與zaft的戰役時留下的。當時傷口化膿惡化,是一位女軍醫替他細心治療才得康複,他將那位軍醫視為姐姐,感激尊敬。後來他才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姐姐,那位溫柔和藹的醫師就是卡嘉麗王後。親人都已失散的史汀格,和絲黛拉一樣希望卡嘉麗能夠以家長身份主持他們的婚禮,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送走絲黛拉與露娜後,阿斯蘭如平日一樣,就守在卡嘉麗身邊繼續批閱桌上堆著的大摞文書,雖然十年間天下太平,但畢竟是一國之主,各種繁瑣事務加起來還是夠他忙的。每每批閱文書忙到頭暈,阿斯蘭總會忍不住懷念卡嘉麗的花茶。轉過身去凝望那張美麗安祥的睡顏,阿斯蘭淺淺的笑:“卡嘉麗,這個時候最大的期望就是可以喝到你的茶,我總是懷念那個香氣。人們都說如果一個人開始總是懷念過去,就是要老了。快醒來吧,卡嘉麗,你若再不醒,我可真的要等老了。”
“露娜、詩和、米莉的孩子你還沒有見過,絲黛拉等你主持她的婚禮,拉克絲來plant訪問,明天就能到了……這麼多開心的事等著你,這不是你一直盼望的世界嗎?你還不肯醒來嗎?卡嘉麗。”
手穿過結界海蘭色的柔光,阿斯蘭輕輕撫上她的麵容,感覺到了她肌膚微微的溫度。那日卡嘉麗在他懷中漸漸冰冷下去時,他滿心恐懼絕望。能感覺到她的體溫,他才可以心中安然,相信她在沉眠中真的不冷不痛,並有美好的夢境。
這麼多年過去,基拉早已不恨阿斯蘭,況且基拉其實明白一切並不是阿斯蘭的錯。而且兩人年紀相當,治國理念相近,他們已是惺惺相惜的好友。
當晚,阿斯蘭在夢中又見到了母親,以前他也常常夢到母親,但總是以往一家人快樂生活的點滴。但這一次卻不同,不再是記憶中的往事。他夢到母親慈愛的笑著,對他說:“阿斯蘭,我代你照顧了卡嘉麗這麼久,現在,你可該將她領回去了!”
他驚喜又遲疑,想要細問,夢境卻在這一刻消散,睜開雙眼時天色微明。
阿斯蘭急忙趕到卡嘉麗身邊,那一瞬間曉光初現,映在睡公主同樣顏色的發絲上,長長睫毛輕輕顫了幾下,然後阿斯蘭又見到了久違十年的琥珀色光華。卡嘉麗輕輕揚起唇角,喚了在夢中重複過無數次的三個音節:“阿……斯……蘭……”
十年的思念與哀傷在此刻消散,仿佛他們不曾片刻稍離,仿佛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清晨,阿斯蘭溫柔微笑,對她說:“卡嘉麗,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