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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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裏!但此時已是陷入絕境,拉克絲不會傻到認為求饒有用,她決心賭一次,把心一橫,轉身躍下霧氣繚繞的深深山澗……
露娜終究是女孩,體力遠不如雷,真恨不得立刻去幫她,卻被幾個殺手圍住無法脫身。眼看著雷打掉了露娜手裏的劍,然後緊接著又一劍刺過去,露娜急躲,險險避開要害,但肩上仍留下了一道深深血痕。露娜痛得腳下一晃,站立不穩,雷的劍已迎頭砍下……
“露娜!!!”真失聲驚喊!但雷揚起的利劍卻在半空停滯下來,露娜趁機向後躍出數步,解除了危機。然後雷向前仆倒,背後插著一隻銀亮的小刀。
露娜認得這暗器,喜道:“詩和!”
依紮克迅速加入戰團,幫著一起解決掉圍攻真的殺手。詩和跑到露娜身邊查看她的傷勢,露娜說:“我沒事,快去找拉克絲!”
可是已經遍尋不見拉克絲的身影……
依紮克又逼問被製伏的殺手,他們猙獰狂笑:“沒用了!奧布使者已經墜崖身亡!誰都無法阻止了!”
“你們說什麼?!”真憤怒的揪起其中一個殺手。
“她已經跳下深淵,粉身碎骨了!”
拉克絲死了?!露娜和詩和花容失色,露娜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我沒有保護住她……”心中忽然頓悟,為什麼拉克絲當時毫不猶豫的逃走,她是怕拖累他們……露娜抱住詩和,傷心的放聲痛哭。
真悲憤難言,轉身向手下喝令:“立即跟我回王都以叛國罪名緝拿吉爾·迪蘭達爾!!!”
卡嘉麗已經在床上躺了很久,說想到外麵去散步,阿斯蘭覺得總悶在房中也不好,便帶她去透透氣。陽春時節的plant王宮中花團錦簇,阿斯蘭希望怡人的風景可以讓她心情愉快。
卡嘉麗果然心情很好,阿斯蘭扶著她慢慢的走著,卡嘉麗還是步子不穩,走了一段路,無奈的說:“我們的樣子好像一對老公公老婆婆,步履蹣跚。”
“等我們真的老了,我還這樣扶著你一起散步,好不好?”阿斯蘭說。
卡嘉麗想象他們年邁之後的樣子,笑了起來:“那時我怕是已經滿臉皺紋,雞皮鶴發,醜的不能看。”
阿斯蘭愛惜的摟住她:“你再老再醜,也是我的寶!”
遠處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孩子匆匆向這邊走來,阿斯蘭認出她,扶卡嘉麗去涼亭坐下,然後過去,兩人低聲的說了些什麼。阿斯蘭又回來,微笑著對卡嘉麗說:“乖,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卡嘉麗溫順的點頭。
阿斯蘭轉身之後,溫和優雅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跡,此刻他是凜然不可冒犯的帝王,神情冷峻指揮若定,半日之間已經集結了plant最英武的鬥士,禁衛軍整裝待命。
艾爾斯曼家族與玖爾家族、霍克家族的軍隊亦已集結,將王宮層層包圍。
露娜的傷比真要重,被送回霍克府養傷。詩和沒有回去,帶著一部分人在山澗搜尋拉克絲。依紮克與真趕回王宮,時機不可延誤,未先向阿斯蘭請示,便先領兵衝進了迪蘭達爾府。
而吉爾·迪蘭達爾也部署手下人馬嚴陣以待,看見依紮克和真,他冷冷問:“依紮克·玖爾!你這是要造反嗎?!”
“我奉陛下之命緝拿奸細,迪蘭達爾,你的罪行已經敗露,束手就擒吧!”依紮克說。
府邸中侍女仆從見此情形,早已四散逃竄,原本安祥的庭院此刻殺氣騰騰,兩方兵士展開激戰。阿斯蘭見依紮克與真開始行動,也立刻帶禁衛軍趕往迪蘭達爾府。迪亞哥帶著依紮克與露娜交給自己的令牌,指揮三大家族的隊伍嚴守王城。迪蘭達爾本來調集手下埋伏在城外,打算一旦事發便策劃兵變圍困王城逼阿斯蘭退位,但他的隊伍被迪亞哥壓製住。宮牆內外都是一片刀光劍影。
廝殺聲震天動地……
茱莉守在卡嘉麗身邊,不安的問:“王後,外麵是什麼聲音?”
卡嘉麗立在窗前,出神的望著迪蘭達爾府的方向,聽到茱莉的話,回身安撫的對她微笑:“不要緊,隻是暴風雨之前的雷鳴。”
米亞依然被關在黑暗的小屋裏,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一日之內王宮中已翻天覆地。她隻聽到外麵一片混亂,直覺的感到有重大變故。米亞拚命的拍著門,但是沒有人回應,外麵的廝殺聲越來越響!過了不知多久,又漸漸寂靜下來……
米亞驚懼的大喊,狹窄的小屋裏隻有回聲,她終於無法再忍耐,舉起一把椅子,使盡全身力氣向窗戶砸去,這樣砸了幾下,窗框終於掉下去。米亞踩著椅子爬上窗戶,逃出了關著自己的房間,飛快的向外跑去。
紛爭終結,迪蘭達爾完全敗北,他被軍士們圍在中央。麵對著指向自己的森然劍戟,迪蘭達爾未有絲毫慌亂。他既然敢孤注一擲賭這一局,自然也就想到了會有今天,自然也做好了輸的準備。
但他至今不認為自己有錯。
“陛下,在您心目中,我大概已經是出賣國家的罪人。但我想問您,如果今日贏的人是我,plant吞並奧布一統天下,爭端可以徹底結束!那樣有什麼不好?!我所作的一切也是為了plant!!”
阿斯蘭搖頭,淡淡答道:“迪蘭達爾大人,這不是為了plant,隻是為了你自己。你想的是自己的霸業;想的是後世稱頌你的事跡;想的是史書記載你的豐功偉績。但你從未想過會在戰火中流離失所的平民。”
迪蘭達爾又反問:“即使陛下在位時,兩國相安。但隻要還分奧布與plant,誰又能保證你們辭世之後,兩國依舊可以時代友好?誰又能保證不會再起戰火?”
他曾經這樣問過米亞,當日米亞無言以對。
阿斯蘭平靜的說:“誰都無法保證戰火不會再度燃起。但即使兩國統一就真的可以消除紛爭嗎?統一之後依然可能再度分裂,哪裏會有長盛不衰的王朝呢?身為帝王,自即位那日起我便已經想通了這個道理。曆史的發展誰都無法左右,但至少在我們有生之年,可以盡力將和平維持的長遠。況且……”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起了此生深愛的女子,再望向身邊的摯友,阿斯蘭微微笑了:“況且不論哪個時代,都會有我們這樣的人。”
迪蘭達爾許久無言,沉默之後,終於歎道:“是我輸了!”
米亞正跌跌撞撞的跑來,一路上她看到遍地血汙,她嚇壞了,發瘋一樣的喚著父親,聲音已經喊的沙啞。迪蘭達爾回身望了她一眼,向阿斯蘭道:“她與這件事毫無關係,能否請陛下放她一條生路?”
依紮克想起米亞也曾托人報信,又覺得她可憐,便也說:“阿斯蘭,米亞確實未曾參與過迪蘭達爾的陰謀。”
阿斯蘭本也不願牽連無辜,當即向迪蘭達爾應允:“不會株連米亞小姐。”
迪蘭達爾相信阿斯蘭言出必信,已無牽掛,忽然搶過一名士兵手裏的長槍,刺入自己的心髒。
詩和回來了,她帶著自己的屬下找遍了整個山澗,可是依然找不到拉克絲。奧布也發出了送拉克絲回國的請求。阿斯蘭和好友們又聚在一起,大家都是麵色凝重,尼高爾先開口發問:“我們怎樣答複奧布?”
阿斯蘭坦然道:“據實以告吧,找不到拉克絲小姐,編造什麼理由都沒用。”
“可是就算奧布相信,這樣的答複也根本交代不過去啊!”米莉焦急的說。
她們盡心竭力,甚至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最終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嗎?
阿斯蘭說:“很遺憾,米莉,事到如今已經很難挽回了。依紮克,迪亞哥,傳令全軍備戰吧。”
露娜的淚珠早在眼中打轉,聽到這一句,眼淚徹底決堤:“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她!”
“露娜,別這麼說,如果你有錯,那沒有察覺到迪蘭達爾勾結賽蘭的我們,不也都有錯嗎?”阿斯蘭安慰她。
詩和也勸:“我想拉克絲小姐一定是被什麼人救了,不然我們那麼多人怎麼會找不到她?我已經交代當地駐軍,繼續在附近村落察訪。露娜,還有希望。”
露娜依然自責,自從拉克絲墜崖生死不明,她這兩天流的眼淚恐怕比出生以來流過的所有眼淚加起來都多。又不能告訴卡嘉麗實情,讓露娜的負罪感更深。雖然大家是怕卡嘉麗傷心,但露娜總感覺自己是在欺騙她。
看到露娜如此傷心,真隻能強打起精神安慰她。其實真自己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當日他眼看著拉克絲失蹤,露娜受傷,卻沒能救她們。他恨透了這樣無力的自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究竟是哪裏錯了?我們明明都那麼努力的去阻止了啊!”真茫然問。他內心掙紮了那麼久,才終於決定要放棄憎恨,繼續與奧布交涉避免開戰的。可是現在他們的心意白費了,就連引渡凶手為母親報仇的願望,現在也變得難以實現。
阿斯蘭扶住真的雙肩,對他說:“真,有許多事,是我們無法預測的;還有許多事,是我們無力掌控的。命運麵前我們往往無能為力。我們隻能把自己做得到的事做好。如果戰爭無法阻止了,我們也隻有盡力保護國家和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