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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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試圖把門弄開,折騰了半天毫無用處,她頹然倒進椅子裏,自己被關起來了,現在什麼辦法也無法想了……
對主謀的追查還是沒有什麼線索,這麼多天過去了,從刺客口中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露娜和米莉、詩和、絲黛拉輪番照顧卡嘉麗,早上露娜去替換絲黛拉,讓絲黛拉可以休息,可是進了房間後,發現卡嘉麗居然不在屋子裏,連帶的絲黛拉也不知去了哪裏!露娜大吃一驚,忙問一邊苦著臉的亞莎琪、茱莉、瑪由拉:“卡嘉麗哪裏去了?!”
“王後她說要親自審問犯人,絲黛拉公主攔不住,隻好也跟著去了。”瑪由拉回答著,一臉愁容。
露娜不可置信的叫道:“審問犯人?!她身子那麼弱,不好好休養,審什麼犯人啊??!!”
本來露娜就要去找她回來,但轉念一想,既然瑪由拉她們和絲黛拉都勸不住,那自己去了也沒什麼不同。於是她轉而跑向另一個方向。
當看到阿斯蘭後,露娜完全忘了麵前這個少年是plant的王是自己的兄長,抓住阿斯蘭的衣領便喊:“阿斯蘭!你就這麼把卡嘉麗丟著不管!她的死活你根本不在乎吧!”
阿斯蘭見露娜這麼生氣,臉色瞬間慘白:“卡嘉麗怎麼了?”
露娜滿心的火氣,在見到阿斯蘭驚痛的眼神後,仿佛全被迎頭冰水澆滅,自己還沒說卡嘉麗怎麼樣了,他已經這麼緊張驚惶!尼高爾也緊張的追問:“露娜,快告訴我們!卡嘉麗怎麼了?”
露娜說:“隻是不好好養傷跑出去了。”她話音未落,阿斯蘭已經向外跑去,尼高爾急忙也跟上。露娜無可奈何的在他們身後喊:“我還沒說她去了哪裏呢!”
卡嘉麗剛剛勉強可以走動,傷口的劇痛可以用止痛藥劑來壓抑,她就宣稱自己沒事了,還不要絲黛拉跟著。攔她攔不住,絲黛拉怎麼敢再讓她一個人行動,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她身邊半步。她們最後隻好各妥協一步,卡嘉麗去監牢審訊,但要有絲黛拉護送。
獄卒見到她們,臉上現出為難的表情:“王後大人,二皇子已經在審理了,小公主,您還是送王後回去靜心休養吧!”
卡嘉麗知道對方是好意,和藹的說:“我作為王後,依照plant法律,也有審訊犯人的權利,請讓我們進去吧。也許我可以發現真注意不到的線索。”
獄卒隻得開門,卡嘉麗走了幾步,便聽到真的聲音:“她們說了什麼?”
“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說受拉克絲小姐指使外,便問什麼都不回答。”一名獄卒回話。
真恨恨道:“早該直接出兵,在這裏審她們有什麼用?這種審訊隻不過浪費時間!事情明擺著是奧布的陰謀!他們根本不希望和談!就是因為相信了他們,母親……母親才會死的!”
真會恨奧布是理所當然的事啊,這樣互相憎恨,戰爭的導火索終將被點燃。可是她有什麼權利要求真不去恨?甚至阿斯蘭也是一樣!聽到真憤怒的聲音,卡嘉麗一時間隻覺得心痛難言,一口鮮血湧上咽喉,她咬緊下唇,費力的硬將血咽下去。眼前的景物開始搖晃,幸好有絲黛拉讓她靠著,她才能站的住。
真正發怒,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哥哥……你別……別再說了……”
轉身看見絲黛拉和卡嘉麗,再想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真後悔的幾乎要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卡嘉麗忽然出現在這個陰冷潮濕的牢獄!真慌忙道歉,語無倫次:“嫂嫂!對不起!我……我是胡說的……都是我不好!你別難過……我真的不是有意……”
卡嘉麗輕輕搖搖頭:“我知道你的心情,怎麼會怪你呢?”
“嫂嫂!你怎麼會到這裏來啊?”真問。
“讓我去見那些刺客好嗎?我有話要問她們。”卡嘉麗說。
真沒有思考便設法阻攔:“沒有用的,嫂嫂,獄卒已經把所有的刑具都用上了,都拿她們沒辦法。你去問她們什麼話都不會說的。”
裏麵的景象,不能讓她們看見,這是真的第一反應。她們不應該接觸到這些殘忍血腥的事,阿斯蘭哥哥一定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卡嘉麗竟意外的堅持:“隻有這件事,我絕對不放手!害死母後的真凶,我要親自查出來!”
真擋在門口,僵持片刻後,終於放棄的讓開,卡嘉麗一向好脾氣,可一旦堅持起來,卻是就連阿斯蘭都沒辦法的,真當然更加不是對手,他退而求其次的提出:“絲黛拉要留在外麵。”
“我跟著嫂嫂!”絲黛拉沒有多想,隻是認為不可以離開她身邊。
真勸阻未果,沮喪的想:完了,如果哥哥知道他讓絲黛拉進刑訊室,他會被狠狠教訓吧?
為什麼卡嘉麗一開始不要她跟著,為什麼真要她留在外麵,一進入刑訊室,絲黛拉便完全明白了。眼前所見的,簡直是地獄,濃烈的血腥味和傷口潰爛散發的腐臭彌漫著整個房間。被綁在牆上的那幾個人,已經被打暈過去了,滿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相貌,根本想象不出她們隻是年輕的女孩子。絲黛拉雙手捂住嘴,壓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
獄卒從缸裏舀起一瓢冷水,潑到她們身上去,她們被尖銳的疼痛刺激的醒來,發出嘶啞的呻吟。那些水顯然摻了鹽進去。絲黛拉瑟縮著躲進卡嘉麗懷中,她看到的一直是美好溫情的世界,怎麼想的到,王宮裏還有一個這樣的地方?女刺客看見她們,見絲黛拉膽怯的模樣,眼裏閃過鄙夷的神色,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卡嘉麗神情間也有一絲悲憫,但她清楚,這些女孩子並不無辜,她聲音依舊凜然:“是誰指使你們這樣作的?”
“拉克絲·克萊因。”還是這樣的回答,旁邊的獄卒怒道:“還在說謊!”抬手一鞭子甩過去,皮鞭打在肌膚上發出令人寒顫的聲音,絲黛拉叫起來:“別……別打了……”
卡嘉麗也不忍心的出言阻止:“不要再打她們了。”然後說:“你們騙不了任何人,當時我也在場,看到你們分明是想置拉克絲於死地。況且,你們本來的目標是阿斯蘭吧,可是你們沒想到阿斯蘭為了不打擾我們談心出了那間會客廳。如果你們真的受拉克絲指使,就該知道阿斯蘭不在那裏了。”
刺客無從辯駁,其實真已經說過同樣的話了,她們幹脆就歪過頭去,不發一語。
這樣的態度讓絲黛拉更加傷心:“我的母親被你們害死了,拉克絲姐姐也因為你們被關起來。她們都是那麼溫柔的人,她們都希望所有人能過和平的生活。她們哪裏做錯了?!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害她們?!你們說話啊!難道你們真的那麼希望奧布和plant打仗嗎?!”
絲黛拉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淒切,連旁邊的幾個獄卒聽的也不禁眼圈發紅,卡嘉麗摟住絲黛拉輕輕撫著她的脊背,讓她情緒平複下來。幾個女刺客還是沉默不語,但卡嘉麗敏銳的察覺到了,她們臉上隱約出現了愧疚的表情,絲黛拉的話明顯起了作用。這讓卡嘉麗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那些刺客被審訊了這麼些天,已經受盡了毒打折磨,她們知道死去的蕾諾雅·薩拉深得人民愛戴,所以所有人都恨她們入骨。承受那樣的恨意比加諸於肉體的痛苦更甚,但即使如此,那樣的痛苦也比不上此刻,聽到一個失去了母親的悲哀的小女兒的控訴。這個女孩那麼愛母親,她不是也應該非常憎恨她們的嗎?可是剛才她還是用怯怯的聲音叫“別打了”……
“你們的家人已經不在了,不要再袒護那個真凶了。”卡嘉麗沉聲說。
聽到這句話,始終不肯開口的刺客終於喊了出來:“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已經沒有要保護的人了,難道你們還要繼續袒護真正的罪魁禍首嗎?”卡嘉麗一字一句的再重複一遍。
真曾經想到過查她們家人的下落,隻是沒有查到。真與絲黛拉心知肚明,卡嘉麗剛剛才從昏迷中醒來,更加什麼都不可能知道,她隻是猜的,但看幾個刺客的反應,明顯就給她猜中了!刺客確實是被人以她們的家人相脅迫。是啊,這並不難確定,她們能忍受住這樣的痛苦,必定也有堅定的意念在支撐,既然不是為了大義,就隻可能是由於親情。真不禁暗暗佩服卡嘉麗,他自己就想不出這樣的方法。
為首的女刺客情緒激動的喊道:“不可能的!他們答應過,隻要我不供出他們,就不會傷害我父母!”
卡嘉麗隻是淡淡搖頭:“你們想的太簡單了,如果換作是你們,你們會留著人證等對手去調查嗎?”
“這些事都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為什麼要害死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啊!!”一直以來用什麼刑罰都連眼淚也沒掉過的幾個年輕女孩,此刻一邊喊著一邊放聲大哭。
“無辜……”卡嘉麗喃喃念著這個詞,語音淒然:“我的母後何嚐不無辜?拉克絲何嚐不無辜?如果不能盡快找到真凶,一旦兩國交戰,因為你們不知還會有多少人再失去家人,他們又何嚐不無辜?”
淚水洗淨了模糊住眼睛的血痂,女刺客再度審視麵前這兩個嬌柔的女子,她們同樣承受著失去親人的悲傷,卻為了不使更多的人再承受同樣的悲傷而努力,在她們麵前,自己卑微若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