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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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見他們交談,立刻嘶喊起來:“你們再拖延時間,我就殺了她!其他人不許跟過來!退後!”
真和依紮克隻得各自吩咐手下:“照他說的作,退後。”
阿斯蘭一步步走近,神情間依舊平和,明明他手中已經沒有武器,根本不可怕,但殺手卻是滿頭冷汗,握劍的手也無法控製的發抖。殺手挾持著蕾諾雅向旁邊挪動,走到剛剛被殺死的護衛屍身旁,將地上的劍踢到阿斯蘭腳邊:“就請薩拉陛下自己動手吧,你死了以後,我就放了她。”
阿斯蘭沒有遲疑的拾起劍。他知道詩和一直在等待時機,他們四人之中,使用暗器最熟練的是詩和。現在殺手把蕾諾雅當護身符擋在前麵,隻要蕾諾雅離開一點點,詩和就有機會,不過這個機會,看來自己真的是要拿命去換的。
一直很安靜的蕾諾雅忽然開口了:“等一等,阿斯蘭。”
阿斯蘭輕輕對她微笑:“母親,相信我們會救您。”
“阿斯蘭,好孩子,謝謝你。能作你們的母親,是我這一生最幸福最驕傲的事。”
“我也是,母親。能作您的孩子,是我這一生最幸福最驕傲的事。”說完後阿斯蘭已經反手轉過劍鋒,向著自己胸口。
“阿斯蘭,你不能死!”蕾諾雅已經知道他會這麼作,搶在阿斯蘭之前,抓住刺客抵著自己的利劍,向咽喉劃下。
血頃刻間如泉湧出,將美麗的海蘭色長發染成了淒豔的紫。殺手也驚呆了,手不由自主的鬆開,蕾諾雅的身子輕輕滑下,這個瞬間詩和的小刀已由袖口飛出,釘上殺手的手掌和小腹,旁邊的侍衛一擁而上,將殺手製服。
阿斯蘭搶上前接住蕾諾雅,真飛奔過來,蕾諾雅用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手來,把他們的手握在一起:“阿斯蘭,真……我的孩子……你們要堅強的活下去。需要你們……去保護的人……還有……很多……”
“母親!您醒醒啊!不要……不要丟下我們!!”真拚命哭喊,但蕾諾雅已經無法再回應他。
卡嘉麗安靜的躺在床上,沉沉昏睡著,沒有痛苦的神情。可是她的麵容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絲黛拉和拉克絲握著她的手,感覺她的體溫冷的象冰。雖然已經經過治療,可是她一直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忙著配藥的醫師一回來,米莉就急急的問:“醫師,卡嘉麗有沒有危險,她這個樣子,我好害怕!”
醫師無奈的搖頭:“能作的我們都作了,但王後她能不能醒來,隻能聽天由命了……”
這句話讓米莉如墜冰窟,心頓時冷透。聽天由命?什麼叫聽天由命?
卡嘉麗她一直那麼辛苦,一直勞心費神,最近本來就體質不好,現在傷這麼重,說要她聽天由命?
這時拉克絲顫抖的聲音響起:“卡嘉麗,她……我感覺不到她的脈搏了……”
絲黛拉聞言,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卡嘉麗此時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一切知覺都仿佛離她遠去,拉克絲和絲黛拉、米莉喚她的聲音漸漸輕下去,最後終於再也聽不見。所有的光都消失,仿佛自己正向無盡的黑暗中沉下去。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阻住了她的下墜,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輕柔的將她抱住,是蕾諾雅母後的聲音:“卡嘉麗,阿斯蘭離不開你,所以,請你回到他身邊去吧。”
“母後?”卡嘉麗疑惑的望著她,這是自己的幻覺嗎:“我們一起回去,好嗎?”
蕾諾雅微笑著搖頭:“我沒有辦法再守護你們了,但是卡嘉麗要記住,自己認為必須作的事,就不要放棄。”
然後,母後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漸漸消失不見,卡嘉麗想要拉住她,身體卻無法動彈,但感覺似乎又回來了,胸口的傷又劇痛起來。
拉克絲見到卡嘉麗在昏迷中微微顰眉,再探她手腕,發現又有了微小的搏動,才長出了一口氣。雖然知道她很痛,但會痛至少證明她活著。剛剛卡嘉麗的樣子,完全感覺不到她的生命氣息,拉克絲幾乎給她嚇死。
米莉也擔心的要命,剛剛哄好絲黛拉,依紮克、詩和、真、露娜推門而入。米莉不見阿斯蘭,問:“阿斯蘭呢?他怎麼沒回來?”
無人答話,米莉見他們都是一臉淚痕,直覺發生了非常不幸的事,語帶驚惶的問:“到底怎麼了?你們快說啊!”
一片沉默之中,依紮克麵無表情的下令:“立即以間諜罪名逮捕拉克絲·克萊因!”
“依紮克·玖爾!!!”露娜驚怒之下大聲喊道。她還想爭辯,卻被詩和用眼神製止。
絲黛拉跳起來擋在拉克絲前麵,喊:“拉克絲姐姐不是間諜!她是被冤枉的!”見依紮克絲毫不為所動,又撲到卡嘉麗的床邊:“嫂嫂!快醒醒!嫂嫂快醒過來啊!”
米莉、詩和、露娜臉色慘白的望著她們,拚命祈禱卡嘉麗不要真的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現在的卡嘉麗已經極度脆弱,絕對不可以再經受絲毫傷害了!
任憑絲黛拉怎麼哭喊,卡嘉麗依然沉沉昏睡著,旁邊的侍衛見此情景,都心中不忍,遲疑著沒有動。絲黛拉喚不醒卡嘉麗,又想到母親,母親是最偉大最通情達理最善良的人,她會信任拉克絲姐姐的!絲黛拉央求:“依紮克哥哥,你等一等,不要帶走拉克絲姐姐,我會去求母親,我現在就去找母親說。”
聽絲黛拉提到母親,露娜和詩和忍不住又低聲啜泣起來,真含淚扶住絲黛拉的肩:“絲黛拉,你聽我說,母親她……已經……”
後麵他說不下去,絲黛拉身子一震,顫抖的問:“母親……怎麼了?”
“母親已經不在了,她被壞人害死了。”真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絲黛拉半天沒有任何反應,許久才忽然大喊出來:“不可能!哥,你騙我!我才不相信!”
激動的喊聲後來轉為喃喃的自語:“母親才不會不在,哥哥又在騙我,我才不會上當……”
拉克絲聽到噩耗,已經隱約明白了什麼,她始終很沉靜,現在輕輕走到露娜和絲黛拉身邊,對她們說:“露娜、絲黛拉,對不起,是因為我們的疏忽,讓情況演變至此。真的很對不起!”
露娜慘然搖著頭,眼睜睜的看著依紮克將拉克絲帶走了。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就在前一天,她們還滿心歡喜,以為戰亂從此終結,幻想著今後安寧和平的世界,她們的家園……
可是忽然之間,整個世界顛覆!蕾諾雅不在了,卡嘉麗在生死之間徘徊,拉克絲也被關起來……她們明明都是最無辜的人!她們都懷著美好的期望,為阻止戰爭盡了全力去作自己可以作到的事,為什麼她們隻得到這樣的結局?!
肅穆的靈堂中,蕾諾雅在潔白花瓣的擁簇下,安祥的沉眠。阿斯蘭守在母親的棺前,不舍的凝視著那親切慈愛的容顏,這是最後一次,這樣望著最親的人的麵容了。阿斯蘭輕聲的問:“母親,您一直支持我促成奧布與plant的友好,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按照您的期望去作。可是我卻因此失去了您。母親,是我錯了嗎?”
“難道真的是我們錯了?”沉痛的聲音喃喃問著,但曾經無數次開導他,解開他心結的慈母,如今已經無法再回應他。阿斯蘭終於淚流滿麵。
一雙手放在他肩上,傳來的溫度給了他一絲支持,他回頭,對上一雙滿含擔憂與關懷的眼睛:“尼高爾?”
尼高爾勸道:“阿斯蘭,我來為王後守靈,你去睡一會,好嗎?你已經守在這裏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
阿斯蘭固執的搖頭:“謝謝你,尼高爾,可是我想再多陪陪母親,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
“可是……”尼高爾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來:“你不去看看卡嘉麗和絲黛拉嗎?卡嘉麗昏迷了這麼久,還沒有醒來,絲黛拉一直在哭,她眼睛還不太好……”
“請幫我照顧她們。”
阿斯蘭依然沒有動,尼高爾實在忍不住,有些焦急了:“卡嘉麗隨時都可能死掉啊!絲黛拉年紀那麼小,就忽然遭遇了這樣沉重的打擊!她們都需要你!”
阿斯蘭抬起頭來,迎著尼高爾哀痛的目光,終於開始認真的答話:“可是,我怎樣去麵對她們?尼高爾,你說,我該怎樣告訴絲黛拉,那時我和母親距離那麼近,可我沒能救母親呢?卡嘉麗醒來後,我又該怎樣告訴卡嘉麗,我即將與她的國家決一死戰呢?”
說到這裏,阿斯蘭的聲音開始哽咽:“本來承受傷痛的人應該是我,可是卡嘉麗替我擋住了那一劍,母親也是為了我才會死的。明明應該由我去保護她們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受傷的死去的是她們,而我卻在這裏平安無事啊?!”
尼高爾看著這樣痛苦的阿斯蘭,想了好久的那些安慰鼓勵的話,現在如同梗在咽喉,一句都講不出來。他默默的挨著阿斯蘭坐下,把手臂搭上他的肩,與他一起分擔著所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