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往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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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來的快去的也快,與生香敘舊之後就離開了,他離開之前對我說“該來的總會來。柔水夫人已經知道了。”
我站在原地很久,一直在想柳之儀,我很無恥。我讓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娘,我也不是君笑天的孩子,不隻是這樣,連君家的火都我放的。柔水夫人看到我暈到在那場中誤以為我是君子雅把我帶了回去,就這麼十幾年的把我養大。
心裏很痛,想是被無數到刀片劃過一樣,想哭,眼淚憋在眼眶裏不肯流出來,我有什麼資格好哭呢,一切要不是我就不會這樣了。
生香就站在我身後,就算這樣也無所謂了,其實我本來就沒有什麼。他慢慢的走來,像在龍城那次一樣蹲下來看著我。
“不要傷心,子雅。”他伸手抹掉我的眼淚,想哄孩子一樣把我擁在懷裏輕拍我的背。
“不要哭了。”他拉出他脖間的那塊玉解下放在我手中對我說。
“紅繩是你給我的,這玉是我給你的,我聽修羅說這就是交換定情信物。”他笑的一臉滿足。我在那抹笑裏癡了。
玉是溫熱的,帶著他身上的體溫窩在我的手心。
這叫我如何不陷下去呢。
第二天我就和那笙離開了生香穀,帶著梅落讓我帶回的東西,梅落在天下樓對我說過,君子樓當初被擊破並不隻是因為個人恩怨的問題,君笑天的手裏曾經有過一張藏寶圖,圖中地點埋葬著上古神卷中的武卷和巫卷,這兩部卷書是傳聞中蒼歲神遺留在時間裏的神卷。沒有人知道它們的用處,甚至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令人懷疑,可就是這連存在都不存在的東西卻讓君笑天惹來了殺身之禍,君笑天死了之後,藏寶圖也下落不明。
梅落說想找出殺了君笑天的人就一定要找到這張藏寶圖,而這個線索隻有生香穀的穀主知道了。那張藏寶圖就是生香給我的那塊玉。
離開的時候生香說會很快再見的,因為他會很想我。
從昆侖山下來我和那笙就分開了,那笙說他的答應樓主的事已經做到就此告別,之後就扛著那把閃亮亮的綱牙瀟灑的走了,就在進入朝京的路上我碰到了我意想不到的人。
“大頭真的是你啊!”我衝上去激動的抱住了和我一個客棧的大頭,他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你怎麼回來朝京啊!”
“說起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以後在慢慢告訴你。”他坐在對麵一臉凝重。
“他是誰啊!”我指了下從剛才見麵就跟在大頭身後的人。他意識到了便對我拱了拱手。
“我是負責保護王子安全的蕭何。”那人上前來十足的有氣勢,我差點把嘴裏的茶笑噴了出來,一口氣憋在了肚子裏。
連忙起身也行個禮。
“我是江湖人稱風流倜儻的玉麵小俊郎君子雅。”
“哦,是君兄,幸會幸會。”蕭何很認真的又回了個禮,我把笑憋的臉抽筋了。
大頭在一旁黑著俊臉。
“大頭你是不是升官了調到這了,還和這個保護王子安全的京都一品帶刀禦侍在一起。”這小子本事越來越大了啊。
“不是這樣的。”大頭搖了搖頭,看了蕭何又看看我。我一看就知道是有事,正想問來著那個蕭何又跳出來。
“我是負責保護華安王子的安全的蕭何,這是我要保護的王子。”他必恭必敬的站在大頭身後。
我看看大頭又想了想,回味起蕭何說的話。
他是說他要保護的人是王子,他指的人是大頭,也就是說他保護的大頭是王子。
“我好象有那麼一點明白過來了。”我拍了拍大頭的肩。
“他說你是王子?”
大頭點點頭。
等我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事我在感歎為什麼我身邊的人個個都身世複雜。大頭何安其實是當初後宮中承德皇後的二子,因為後宮爭亂承德皇後便把小王子托付給了自己的一對家眷夫婦,讓他們帶著王子離開朝京隱匿在了安城。如今王子長大了,就算是有危險也擋不住母親的思念之情,於是王子就被找回來了。
我對大頭說。
“其實這故事挺假也挺俗,不過我相信。”
大頭苦笑沒說話。我和他一起進了朝京,他本想讓我和他一起進宮的,我說你讓爹娘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他依舊是不說話,那種感受我想也不是我能體會的來的,隻是在臨走的時候他回頭對我喊了一聲。
“君子雅,我們還是兄弟嗎?”
我翻了翻白眼回過頭。
“靠,老子不一直和你是兄弟麼!”
他做了一個摸摸腦袋的動作,轉身就走,跟在他後麵的蕭何一臉莫名其妙。這個動作我知道,小時候我看見可大頭不經意撓頭的動作就給這動作取了個名字,叫“下雨不愁,大頭大頭”,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再做過。
朝京的繁華街道依昔如舊,如今正是秋末初冬,街上擺買年貨的攤子漸漸多了起來,寒風吹過身上不由一絲動容,裹了裹身上還是入秋穿的衫衣,加快步伐到了天下樓的分部。到了妓院裏天黑的差不多,大堂燈火通明,仔細一看,卻是與尋常不同,姑娘依舊在,嫖客卻是一個都沒有,看到有人進來目光全麵放在了我身上。
“今天是怎麼了,妓院要停業不成?”我疑惑的到了大堂,難得的梅落正坐在中央那把太師椅上悠閑的喝著茶,見我來了,就抬起眼簾瞟了我一眼,恢複老動作。我不客氣,隨身就坐在了另一張太師椅上。
“姑娘們都下去吧!”梅落擺了擺手,待大堂人消失的差不多時他好好的端正起來。
“那笙走了麼?”
我點點頭,隨後把東西拿出來,白玉在燈火下顯得晶瑩剔透,一看就知不是凡品,隻是樣式十分簡單,說是簡單還不如說是看不出是什麼性狀,隻似一塊圓潤的摸樣。
“這塊玉就是藏寶圖?”
“是。”
“然後我們要怎麼做?”我問。
“拿著玉,去南宮。”
“去那幹嗎?”
“端木應宗五十大壽,到時候定要許多人前去,你拿著這塊玉到時去找他,說你是君笑天的孩子,江湖上誰都知道君笑天與端木應宗是生死之交,這塊就當是你的身世證明,若是死去多年的好友的遺子去求助於他,在那麼多人的麵前他決不會推辭,至於理由,便說你要為父報仇雲雲就是。”
我聽的明白卻又不明白。
“我到底要做什麼,把目的告訴我。”怎麼多的事,其實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真正做的是什麼。
“你是要為君家報仇的,就算你不是君家的孩子,你也應該報之以柔水夫人養育之恩。”
我問:“那為什麼要去找端木應宗,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說:“君笑天的死因他最為清楚,你要到南宮帶走一個人,隻有她才了解事情的真相。”
我說:“你越說我越糊塗,要帶什麼人走。”
他說:“君笑天的發妻,九公主。”
君笑天的發妻,我楞了一下,她不是已經死在了那場火海裏了。
“你沒在說笑?”我試探般問了問梅落,他的麵容依舊如剛才那麼安靜,細細的品著茶,我也總看他老喝。
“到時候你自己看就知道了,你不會一點武功,這次就和我一塊去吧。”
我點頭算是同意,問了他娘在那裏,忽的又想起了柳之議,才知覺已經快一季不見他,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回來。他也不答,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之後莫名其妙的說了句‘希望這一切早些過去才好’。
他的樣子很是疲憊,我看他的樣子總覺的似乎比上次見的時候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他穿的很厚,青衣外一件看來質地極好拖地夾襖,袖口露出的手白皙卻清瘦,隱約能看見手背的青筋突起。
其實當天下樓的樓主是很累的事吧,身上的責任如此的深重,再有能力的人也會覺的心力交瘁。
“這天下樓快要易主了,但是答應柔水夫人的事我還是會做,她回了君子城,蘇豔最近的動作很大,看來不得不管了。”
“天下樓要易主?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新樓主接任的時候,所有舊部成員都要替換掉,接上新樓主的一批人,這裏也是。”梅落起了身走出大門,對我說。
“我們先回天下樓吧。”
他的身影異常的消瘦,就在他轉過頭繼續走的時候,我有一種錯覺,他的衣角被寒風吹的翻飛,映著霓虹酒綠顯的模糊不清,一點一點的被刮起,落寞亦然而生。
大堂裏無人,我在離他越來越遠的地方望他,忽然想起了那日他在生香穀的話語,他像是被一把枷鎖捆緊困在了牢中,卻從未逃離過,放在心裏。
我跟上他,和他並肩走過玲瓏大街,路上他的興致好了起來,醉了一樣和我講起舊事,一件一件翻出,回味,品嚐。興致到了極至拉我找了間在夜裏依舊擺攤的小酒館仔細的和我說了起來。
霜露微發,夜有些涼,叫上老板熱上幾壺小酒便在燈火下淺酌起來。他拉緊了衣衫,替我倒了酒,一口氣喝下,濃烈的香溫暖了身體。這一夜,梅落說了些舊到落了厚厚一層灰的事。
一夜歎息,清晨我和他離開時,滿身霜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