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武功，做為君子樓樓主的兒子，我居然沒有一點武功，這沒什麼，可是現在這場麵似乎就是一個缺陷了。
    半路上殺出一批人，黑衣，看起來挺嚇人的，馬車忽然就不動了，停在了樹林裏。
    娘的臉陰沉下來，梅落歎息似的搖了搖頭，不知從那摸出一把紙扇。
    “我說你不會武功吧，那就呆在這不要動！要不然命沒了可不要怨我啊！”臨下車的時候梅落看了我一眼，娘也跟著下去，壓抑的氣氛從車裏就能感受的出來，弊的人喘不過氣來。
    我偷偷拉開簾子的一角，四周很安靜，連樹葉是摩擦聲都能聽見，車夫還在原位安安穩穩的坐著，頭歪向一邊，我知道他已經死了。四周沒有人，娘和梅落還有那些黑衣人都不見了，連一點打鬥聲都沒有。
    我小心的拉開簾子下來，車夫有點動靜，我立刻上前看。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極細，沒有血下，仔細的聽他還在喘氣。我把他放平。
    “看到他們往什麼方向去了嗎！”不敢碰他，怕一動他就不行了。
    他細微的喘著氣，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手卻緊緊的拽著我的衣服。
    “那……那裏……”他另一隻手艱難的指著樹林深處的方向。我朝那裏看看了，又望了望車夫。
    我救不了他，狠心的跳下了車，回頭對他說。
    “我會回來的，你等著。”
    朝著他指的方向拚命跑，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越往林子就越黑，隻能聽見樹葉和風在耳旁的摩擦聲，還是沒有人，娘和梅落也沒有。跑的累了就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忽然一道影子躥過眼前。
    “娃娃，怎麼晚了這一個人在外頭瞎逛可不好啊！”人影立住，隻看見一個白胡子老頭笑吟吟的站在麵前捋著胡子。胡子很長差不多到他的肚子，一身白道袍，眉眼間很是和藹。
    “你也不要追了，他們沒往這裏去。”白胡子笑著打量我。
    “難不成你就是笑天的兒子，都長那麼大了。當時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小奶娃呢！”
    這老頭子我認識嗎？他套什麼近乎，他怎麼知道娘不在這裏。
    “你怎麼知道他們沒往這個方向去？”我往後退了幾步，現在任何人都是不安全的。
    “我什麼不知道啊，小娃娃你回去吧，他們在原來的地方等你呢！別讓他們擔心。”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就來到我的麵前，拍拍我的頭，一個閃神就不見了。
    留下來的是幾聲震天響的笑聲。
    想了想還是按他的話往原路趕回，當我累死半活的趕到，娘他們兩個果然已經在那了。
    這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樹林裏五步以外便是黑漆漆一片，夜色不太好，無月，天空上稀稀嚷嚷的散落了幾片星雲。車夫的屍體還在，不過已經僵硬了，上了馬車，娘一發不言，也沒有問我去了那，梅落在外麵架著車，也不像平時那般輕佻。
    乘著夜色趕路，馬車很快就穿過樹林駛向大道。
    在車上我一直都在想著車夫，隻不過是個意外的人死了罷了，那麼這世上意外死的人有什麼過錯。
    那天晚上，娘告訴我我的身世，告訴我我以後要走什麼樣的路由不得我來選。
    “娘，你現在告訴我要做什麼，我一不會武功，二不懂什麼江湖，現在丟一個責任給我你能讓我做什麼！”
    “我說過了，這由不得你來選！君子樓是不可能讓外人來管了！”
    “可是娘我真的沒心思！我不想管什麼狗屁君子樓，這些我沒興趣！”
    “你可以不管，但是你隻有一個選擇！”娘忽然拿著劍指著我，她很認真的看著我，劍反射的光就在我眼前晃。
    “隻有你死了，就可以不管君家的事了！”劍一點一點的劃破衣服。我睜大著眼看著娘，她似乎變了一個人，從和我朝夕相處的人一瞬間變成了江湖中讓人聞風喪膽的柔水夫人。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要殺我！”
    娘搖搖頭，她對我說。
    “不是我要殺你，而是你自己要選擇死！”
    並不是我要殺你，而是你的選擇必須要我殺了你。
    所以，我不想死。至少現在我不想死。
    車在黎明前趕到了目的地，馬“嘶”聲長鳴，大口的大口的在喘著粗氣。從窗簾透過窗外，微微有些亮，梅落敲敲窗戶。
    “到了，下來吧！”
    我和娘下了馬車，她是臉色不是很好，我轉過頭看著我到來的地方。
    四周已經可以聽到些鳥鳴聲，仔細的聽還可以聽到水流的潺潺流動，空氣裏濃鬱著青葉的氣味，早開的花蔓地連枝，牽連上樹。
    抬起頭，所觸及到的隻有一棟建築，紅牆青瓦，朱紅漆門，寬闊的牌匾上行雲流水般的三個大字。
    天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