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天台怪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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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怪廟(上)
我發誓以後出遠門,絕對再不騎車,那風吹得人要死不活,弄得人本來精神抖擻,結果挨到邛崍的時候,渾身象散了架一樣。
胖子支住車,很有經驗的吩咐道
咱們現在先去查那瘸子的電話號碼,我問,怎麼查?
胖子指了指身上的警服,就靠這個查。
胖子這人我已經介紹過了,勁頭來了,什麼都擋不住,但是要是士氣歇了,就很容易一蹶不振。屬於實打實的性情中人。我被風吹了幾個小時,腦子有點蒙,衝他揮了揮手,還是你去弄吧,我歇歇氣。
要說辦事的話,還是警察方便。一會功夫,胖子就成功的在電信局裏查到了我們從文廟後街弄來的電話地址。真在天台山下一個小鎮子裏。胖子問我,歇夠沒?現在直接過去,最好把那瘸子直接堵在家裏。
我無精打采的看了一眼胖子,點了點頭。
到了那小鎮,我們才發現,原來那電話並不是吳瘸子家的電話,居然是他們這裏一個公用電話,我和胖子當時心都冰涼了,不過幸好,這吳瘸子在這裏相當有名。熱情的公用電話老板口沫橫飛的,給我們這兩個歪警察介紹了一下吳瘸子的“光輝”曆史。
打小這吳瘸子就不幹什麼正經事,年輕時代就當過紅衛兵,造反派,仗著革命積極性高,很是禍害了一下這個平靜的小鎮子。不過這老小子雖然書念得少,但是對古玩之類相當癡迷,或則說精通。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裏,吳瘸子仗著自己是革命小將急先鋒的身份,四處拆廟挖墳,破四舊。
剛開始,專門挖無主的野墳,再後來,有主的墳也挖。當然,他這個行為肯定會惹眾怒。在一個風高月黑的晚上,憤怒的群眾摸了吳瘸子的夜螺絲。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眾人把吳瘸子按住狠狠的揍了一頓,他的那條瘸腿就是那麼瘸的。
那吳瘸子殘疾以後,到也老實了幾天,在自家門口擺了一個小攤,專門買山貨。眾人以為這老小子受了無產階級鐵拳專政以後,這下總算老實了吧。不料那瘸子沒安生幾天,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有傳言講,有人當時看見這瘸子進天台山裏麵去了。不知道這瘸子一個人進去幹什麼。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直到後來,一張大布告貼到小鎮上,眾人才知道,那瘸子那裏進山去了,瘸子參加了一個特大文物盜竊團夥,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瘸子的媳婦兒也是這個時候帶著孩子遠嫁他鄉,一直沒有音訊。
瘸子的父母都是老實本份人,老父親聞聽瘸子居然坐了班房,一怒之下,喊著家門不幸,出此孽障,於是一病不起,苦撐了半年,撒手西去。家裏現在還剩下一個老娘,七十多歲了,還要自己做農活。造孽啊!
我問了一句,那最近有沒有看見那瘸子回來過?
那老板非常健談,回來啊,瘸子經常回來,自瘸子從班房裏出來以後,好像是轉性了。聽說在外地做生意,每隔幾天就要回來一趟。
胖子問,那他現在在家不?
老板尷尬的笑了笑,兩手一攤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那瘸子自從出來後,就再不和我們說過話,我也是天天坐在這街上,有時候看見他拖著個瘸腿,從我這裏路過。不過,我可真沒想到,他把我家的電話拿出去到處說,警官,那瘸子不是又犯什麼事情了吧?
胖子職業性的板了一下臉,繼續問道,那我們怎麼找瘸子?
老板碰了一鼻子灰,站起身來,用手一指
諾,瘸子家就在那裏,順著街一直走,出去後兩裏路就到。你們看見哪棟房子最破舊,那裏就是他的家。警官,要是瘸子又犯事了,和我可沒關係啊。
胖子沒好氣的哼哼了幾聲。
我忙安慰那老板,謝謝啊,我們會搞清楚的。
胖子打燃火,招呼我,眼鏡兒,上車。
吳瘸子家屬於典型的老川西民居風格,單門獨院,內置一個天井,外牆居然還是泥巴牆。看上去搖搖欲墜。進去以後,一股子的黴味兒。我覺得那老板形容得還不貼切,這那裏是破舊,簡直是破敗。
瘸子的老娘有點耳背,不過還好,眼力還不錯,還認識胖子身上的那身警察皮。看見我們進去,老人家有點吃驚,一個勁兒的招呼我們快坐,她去倒水。我趕忙製止了她的好意。不料老人家執拗,非要去生火燒水,沒法子,我隻好跟著進了後院。
剛進後院,一輛熟悉的五羊125躍入我的眼簾,我定睛一看,那車,不正是猴子的那輛麼?
我一下子激動起來,一路上的顛簸勞苦頓時也消散得無影無蹤。忙招呼胖子快進後院。胖子見了那熟悉的車,一下子緊緊的把我們擁進懷中。那老大娘看我們兩個癲狂的樣子,很明顯的,被我們嚇住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找到猴子了。
和這個耳朵背的老大娘交流真的很費力氣,問了老半天,隻知道這麼個情況,那吳瘸子確實這段時間回來過,是和一個騎車的小夥子一起回來的。但是第二天,他們就出去了,好像是進山了。這車就一直放在這裏。現在也沒看見他們兩人回來。
我和胖子的心終於落了地,很明顯的,老大娘嘴裏的那個騎車的小夥子,肯定就是猴子。
我問胖子,現在怎麼辦?
胖子答,現在隻有兩條路走,要麼進山去找,要麼在這裏死等。
聞聽進山,我有點不樂意,這雖然是旅遊名勝,不過無奈我確實怕爬山,再說,這山這麼大,要進去找兩個人,估計是大海撈針。我琢磨著,幹脆就在這裏等好了。
胖子搖頭道,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進山。現在已經找到猴子的下落了,不親自把那猴子逮出來,可惜我們跑了這幾百裏路哦。還有,眼鏡兒,你算算時間,這猴子從家裏出來,已經差不多大半個月了。剛才你也聽了,他們到這裏後,第二天就進山了,你算算時間,他們兩人這段時間其實一直就在這山裏待著,也沒個電話過來,說不定已經出事了,正等著咱們進山去救命呢。
我想想也是,雖然說那吳瘸子是本地人,但是現在我們還沒有搞清楚那吳瘸子是出於什麼目的和猴子在一起。萬一兩人真的進山去找什麼寶貝,那吳瘸子心狠手辣,萬一見財起意,趁著荒郊野嶺,四下無人,把猴子幹掉也說不一定。但是,就這麼貿然進山,我也有點虛火。這是山裏,不比城市,地形也不熟悉,萬一走丟了,那可怎麼得了,不要猴子完蛋了,我們也跟著去陪了葬,那豈不糟糕。
胖子一笑,你忘記老子以前當過兵麼,那野外生存訓練老子玩得不想再玩了。放心,沒事兒,你就當跟著老子進山去野外生存一把。
我搖頭,別提你當兵那事,一炮兵團炊二哥,還野外生存?你以為你是特種部隊?
胖子最忌諱的就是我們老揭他這個老底,當炊事員的事情一直被他引以為恥。胖子大怒道,少他媽的在這裏跟老子放這狗屁,老子是炊二哥怎麼了?炊二哥照樣能打得你滿地找牙。眼鏡兒,還真不是和你吹,老子當年的炮兵團,是我軍一級甲種團,裏麵的人個個都要過軍事技能這關。我們團,隨便挑一個出去,也照樣能在全軍比武大賽上拿名次,你他媽的少給老子噴糞。
我見胖子惱了,尋思著,還是別惹這強牛。忙點頭示好。
胖子手一揮,不耐煩的說,你不去算了,你在這裏等吧,老子自己進山,把猴子他們帶出來。
我能一個人在這裏待麼?都這個程度了,胖子一個人進去,我在外麵等,還是兄弟不?那以後還怎麼見人哦。去就去吧,反正最多也就是個死,反正有胖子給我墊背,要死一起死。誰讓老子兩手空空,對社會失去信心了喃,那裏倒那裏了,無所謂。
頓時一股子豪氣衝丹田深處冒了出來,要去就去,那個不去就是烏龜。
胖子盯了我一會兒,笑了。
雖然說我受了胖子的激,腦子發熱同意跟他進山,不過我比胖子稍微多了點心眼,我建議胖子,是不是先在當地派出所先報個案,請當地的公安同誌配合下,他們也比較熟悉這裏的地形地勢。再說,多一個人,多副嗓子,要喊也大聲點。
不過胖子鐵了心的要在我麵前表演他的那狗屁野外生存技能,堅決不同意。據他吹,當時他們訓練的時候,就把人往幾百公裏不見人煙的荒涼大草原一放,發根信號彈就了事,有本事的就自己出來,沒本事的就發信號彈求救。他可一次都沒用過那信號彈。荒涼大草原都能走出來,更別提這眼皮底下這青山綠水,純粹是小菜。
我沒胖子那份豪氣和膽氣,我估摸著,再怎麼說,也得做個準備,我這人做事喜歡留退路,不怎麼喜歡把自己往絕路上逼。我強烈建議,好的好的,胖子,就依你,咱們先不麻煩這裏的派出所,咱們自己先進去。不過,咱們總要給家裏打個電話吧,不然進去時間如果長了,家裏看見我們兩人也沒了,不急瘋才怪。
胖子一癟嘴,十個眼鏡兒九個怪,就你屁事多,要打你去打,沒一點男人氣概。
我懶得和胖子抬,對他的奚落隻當耳旁風。掏出手機,撥了幾個電話,先是和我娘撒了一個謊,說是在出差,現在在邛崍,可能要晚幾天回去。我沒敢和我娘講得太具體,不過我留了個心眼,起碼我告訴我娘我最後出現的地點在邛崍天台這個小鎮上,要是我和胖子也消失了,我娘自會知道到這裏來找我。
又給猴子家打了一個,告訴猴子爹,現在已經有猴子的消息了,但是暫時還沒找到人,不過應該很快了。猴子爹本想問再具體問問,不過我心疼我的長途加漫遊,匆匆講了一句天台山,掛了。
胖子一直不耐煩,恨不得馬上進山。我勸胖子,就算打仗嘛,也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撒。現在咱們別忙著進去,先去鎮子裏采購一番,準備準備,然後再進不遲。
胖子衝我癟了下嘴。
我真的很火大,如果不是和胖子打架沒把握,我恨不得撲上去把這廝摁住暴打一頓再說。
順著山道,我和胖子慢慢的上山。其實說實話,我對這種沒目標的亂找一通,沒一點信心,不過總算這天台山山清水秀,景色優美,我邊爬山,邊欣賞美景,到也樂得個輕鬆自在。
胖子可沒有我這份閑情逸致,一直催促我加快腳步,仿佛那猴子和吳瘸子就在山頂等我們上去呢。我盤算著,就算要找他們倆,也得慢慢來,這裏每隔一處,就有寺廟,我們隻能順著山道,見廟就進,順便問問那些和尚道士,有沒有見過猴子兩人,這樣才好找。
胖子見我走得慢,還邊走邊問,非常不耐煩。吼道,你今天沒吃中午還是怎麼著,走個路都這麼婆娘兮兮的。
我確實不怎麼想理胖子,從我揭了他老底以後,他的臉一直沒拉開過。和我說話,呼來喚去的。我懶得和他一般見識。
在鎮子裏采購的時候,我多買了幾包餅幹礦泉水,都被他譏笑不已。本來我很想買個指南針的,不過這鎮子實在不大,這東西買不著。隻好做罷。不過隨著越往上爬,我的心情也越來越輕鬆。原本我很擔心我們會迷路,結果現在看來,這裏的開發很不錯,一路上遊人如織,路也是專門修建的大路,每隔一段距離就有路標路牌,這那裏有荒山野嶺的味道,完全就是一個全功能的旅遊名勝。如果這樣都要迷路的話,那真的不用做人了。
看樣子,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這類似旅遊般的找人,當真愜意無比。
胖子體力好,跑得快,可能已經無法忍受我這種慢悠悠的找人方式,賭氣說幹脆他先走前麵,我自己在後麵跟。我也懶得老被他催促,你有勁,走你的吧,老子慢慢來。
就這樣,一前一後,我和胖子陸陸續續的把從山腳到山頂的寺廟全部打聽了,還真沒猴子那兩人的消息。不過我也不怎麼擔心了,這裏人這麼多,猴子真有什麼意外,問題也不大,隨便叫兩聲,也應該有人能聽見。
雖然說胖子對我這種找法非常的不耐煩,不過我的這種找法卻相當有用。問到雷音寺的時候,終於有個大和尚說見過猴子這兩人了。因為那吳瘸子走路相當有特點,所以那大和尚當時就留了點心,所以還有點印象。
我鬆了口氣,看樣子,猴子他們離我和胖子越來越近了。
那大和尚回憶道,那天,是有兩個失主從這廟門前過,因為有個失主是跛子,所以他還特意看了一會,他看那兩個失主朝十八裏香草溝去了。另一個是個年輕人,身材比較瘦。
我得意的朝胖子丟了一個眼色,示意胖子,我這辦法管用不?
胖子不屑的把頭扭開了。
問清楚十八裏香草溝的路徑,我和胖子產生了分歧,我的意思是,現在天色已晚,咱們先下山,找間旅館休息一晚,明天到當地派出所找人幫忙,那十八裏香草溝一聽就很大,就靠我們兩個人,估計找起來難度很大。
胖子一心要展示我軍培養他的野外生存技能,對我的意見簡直是不屑一顧。輕蔑的說,你要下去,你去吧,你看老子怎麼把他們翻出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香草溝走去。
我在後麵氣得咬牙跺腳,不過我知道那死胖子那死不回頭的牛脾氣,心中暗暗叫苦,悔不該在山下譏諷他的。稍作停頓,我隻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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