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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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這是哪裏?
過分寬大的床,鋪的是沒見過的料子,柔軟地不可思議。
形狀很大很奇怪的木箱,說是箱子,似乎有些牽強,為什麼還嵌著兩扇門?
隻有眼前那個鑲了鏡子的台子比較熟悉,那應該是鏡子吧,明亮得刺目,是梳妝的地方?隻是上麵為什麼擺了那麼多花花綠綠的瓶子,質地不像是瓷,好象是玻璃。
好貴重……
周圍是一片柔和的白色,連牆麵都是白色的,木頭,怎麼會有這樣的顏色?其實說是木頭自己都不太相信,哪有那麼平整的木頭,一絲縫隙都沒有?
天,這是哪裏?
對了,逸塵,逸臣又在哪裏?
在最後那一刻,我緊緊抱著逸塵的身子,我求他許我來生。
逸塵,你可曾等我?
心又痛了起來。
我掙紮著起身想去找逸塵,他不會不等我。
直起身子,一張紙從胸口飄落下來,落在腿上。
比平常見到的紙要厚些,摸起來光滑細膩。
一行娟秀的字,水藍水藍的顏色,看不出是用什麼墨寫的。
下意識地讀了起來,看了半晌卻發現看不懂。字都是認識的,雖然不是熟悉的字體,似乎更為簡略了些,隻是湊在一起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完全雜亂無章。
又研究了一會,發現從左往右似乎能讀懂,原來是寫的順序不太對。
這麼沒規沒矩的書寫,也不知道是哪家先生教的?
這似乎是一封信,卻沒有稱呼。
我要死了,生無所戀,所以這是最好的結局。天擎,這樣你可算滿意?
莫依
裏麵的天擎刺痛了我的眼,這個名字……
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
仿佛一直駐紮在心底,是一根布滿倒勾的一根刺,一動就血淋淋的痛。
生無所戀?
莫依,大概是個女子吧?
隻有女子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幼稚的,感性的,毫無意義的堅持。
又仔細讀了一遍仍然不知道這個叫莫依的女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她直意去死,那麼這就是她自己決定的事,不論他們發生了什麼,都是別人的故事,又與自己何幹?
逸塵,還在等我呢。
隻是有點莫名的心酸。
“Youbelongtome……”一串清晰流暢的樂聲傳來,我嚇了一跳。
是什麼?
不是箏也不是琴更不是笛聲,哼著奇怪的調子,還和著聽不懂的話。
摸索著下了床,遲疑地走進另一間屋子,裏麵的擺設更奇怪。
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箱子立了一屋子,有的鑲著黑色的玻璃,有的光滑的像一塊巨石,有的甚至還掛在牆上;形狀奇怪的椅子上麵似乎還蒙著厚重的布;地上鋪著的毯子倒是認識的,是從西域進貢來的羊毛毯,幹娘的房裏就有一塊,隻是沒見她用過;又低又矮的桌子放在毯子上麵,桌麵上擺著個流光溢彩的玻璃瓶子,裏麵盛著琥珀色的液體,靜靜地,散發著酒的香氣。
那個大聲唱著那首怪歌的東西也在上麵,明晃晃的身子,正繞著桌子不停轉動,閃著五彩的光芒。
我遲疑地靠近,仔細觀察了半天,不敢抬手去拿。
這是西洋人的東西嗎?以前逸塵曾拿過鍾表和玻璃杯給我看,好象還有叫望遠鏡的東西,但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
樂聲一遍又一遍響著,吵得我心煩意亂,我一咬牙拿了起來死死攥在手裏,可是它還不停地唱,怎麼辦?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樂聲卻旮然停止,還好還好,我長舒了一口氣。
門卻“嘭”地一聲被人推開了。
我猛地轉身,死死盯著那扇勉強稱之為門的東西。
一個人叉著腰站在那裏。
一個女人。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小巧玲瓏的身材,卻出乎意料的錯落有致。一雙白皙細致的腳,筆直纖細的褪,盈盈一握的腰,一頭波浪般的褐色長發,流光溢彩的眼,靈秀俊巧的鼻,朱紅飽滿的嘴,她盛氣臨人地站在門口,整個人都散發出嫵媚迷人的光彩。
那樣一個不雅的動作在她做來卻沒有絲毫的不妥,反而帶著些小女人的嬌憨。這樣的女人就算放在春月樓,也是數得上名字的。
“見鬼,韓莫依,我就知道你剛睡醒!”那個漂亮的女人說話了,口氣雖然不善,卻聲音卻十分動聽。
她說莫依?
那封信裏的女人?
我環顧四周,卻發現房子裏除了自己沒有別人,那個韓莫依,在哪裏?
“喂喂喂,叫你呢!睡傻了嗎?”她陡然提高了聲音。
我?我無意識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韓莫依!你再鬧我跟你急!又要遲到了!你還不趕快去換衣服?”
她不由分說地衝進來抓著我的手往屋裏走,一邊嘴裏還絮絮叨叨:“給你打手機也不接,每次都是這個德行,都不知道你拿手機是用來幹嘛的。”
手機?我低頭看了眼還拿在手裏的東西。
“是這個?”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求求你別玩了。我們真的要遲到了,今天有重要的會,別給我說你忘了!”
我,我是不記得有什麼會。會?又是什麼?
我心虛地低下頭,就像小時候先生抽書我沒有背的樣子。
那是多遠的一段記憶了?
一到那個時候,妖姬就會站在後麵幫我,她小聲的背一句,我跟著說一句。
妖姬,現在,你又在哪裏?
“啊!我就知道你忘了!”那邊的美女發出一聲尖叫,“快去洗臉化妝,給你十五分鍾,出不來我拖你出來!”
我懵懂地被她推進一間房子,想照她說的去做,可是環顧了一圈才發現沒有盆也沒有水。
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我隻能推開門出去,問:“那個,水在哪裏?”
她像盯個怪物一樣盯了我半天,咬牙切齒地憋出三個字:“韓——莫——依——”
是真的沒有水啊。
“啊啊啊啊!我要被氣炸了。”她又旋風一般衝進屋子,用力向上扳起一個白色石盆上的鐵柱子,“嘩”的一聲水便流了出來。
我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鐵柱子裏麵怎麼會有水?
“快洗!再玩看我不拍死你。”她做了一個舉手的動作,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我走上前捧起水,冷冽冰涼,我被激得打了一個激靈。
不似碧珠打的水那樣溫和。想起那個孩子,又是一陣歎息。
剛洗完臉就被拖了出去,按在一把沒靠背的椅子上。軟軟的,坐起來出奇的舒服。
“快化妝!”那美女命令。
不喜歡濃妝豔抹的臉,一直以來的習慣。
她睜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義的事情。
“你準備就這樣出門?你看,你看看鏡子,你準備出去嚇人啊?”
我抬頭,看見鏡中的人。
削細的肩膀,蒼白的膚色,一頭蓬亂的極短的發。
女子怎能留這樣的發?我的那一頭青絲去了哪裏?
雖然有些疲憊倦怠,但可以看出五官仍是十分精致。
隻是這精致,不是我以前的樣子。我的那些優雅閑適全都不見了蹤影,我動動嘴角,露著的是靈動嬌橫,卻少了些沉靜。
隻有那眉眼極其像我,畫黛彎蛾,眼顰秋水,帶著點憂鬱,帶著點淡然。
這不是我,可又是我。
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