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迷途燕汐  第三十八章 水月浸豬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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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說從前,銅鏡中嬌豔輪廓,早已沉迷成淚眼婆娑。而今杏眼眉梢,浮煙勾眉再多,也喚不回曾經的光澤。
    昔日的記掂,如漫漫黃沙鋪陳的絕界,在這迷途中越拋越遠。今朝一路風塵仆仆,隻為眼眸瞳孔,不再是迷霧一重。
    風過耳際,嘩嘩清風,馬蹄輕踏,黃葉卷帶漫沙,隨風而逝。
    堯湛本是準備三匹健壯馬兒,不想他也有不知自己的時候。饒是再溫順的馬兒,難走幾步自己便會被摔落在地。幾經與那馬兒浴血奮戰,終是無果上得馬去。
    堯湛那廝實在是看不過去,便伸手一攬我的腰際,將自己帶到他的馬上,後把那匹不聽話的無辜馬兒拋棄在十裏亭不遠。
    身上的衣物被石子摩出幾個口子,卻也不明顯,便隨意湊合著穿穿。
    身旁翩飛的煙塵,一路打馬而過,衣隨塵動,將悲離感傷全都用沉默阻隔,藏於袍衣寬袖之中包裹。
    眺眼獨望,重重山影於眼前後退,最後消失在塵垢之中。寶馬日行千日,所說真是不假。身下隻一普通馬匹,幾個時辰過去便離了青州好遠。
    朦朦中雙目犯困,一個慌神身子便要跌了出去,幸得堯湛眼明手快,將自己一撈拉近懷中依靠著他的胸膛而睡,而我也全無在意,便閉上眼睛歇息。耳畔駕馭馬匹的嗬斥聲還在繼續,而我卻早已經跌落夢中會周公。
    “嫣兒,該醒了。”忽的耳畔輕喚自己的聲音溫熱襲上,趕走瞌睡的蟲子,將自己解救出來。
    “到哪兒了?”退開他的懷抱,抬眼間日暮渲染的天際一片緋紅,將幾重遠山都照亮,山下村舍煙囪上嫋嫋炊煙,送來縷縷飯香。
    “日暮將沉,今日是趕不到豐州城了,隻能在這城外的餘家村暫作歇息了。”堯湛撫了撫我那被風刮亂的發絲,溫聲細語地說,那俊逸臉上滯留的寵溺,無法用言語來述說。
    “湛決定便好。”一路上的顛簸,臀部有些吃不消,畢竟自己長到如此之大,還不曾騎馬遠行。
    隻見堯湛利落的翻身下馬,後才扶著自己下地。早先到達的夏憶,早早便將馬匹拴在路旁而自己斜靠在大樹下等待。心下明白定是堯湛見自己睡著,不忍驚擾自己才減了馬速,便向他遞了個表達謝意的眼神。
    “憶,讓你久等了。”上前摸了摸那馬的毛,抬眼對他善意一笑。
    “無妨。”隻見他無什在意,倒是自己為自己的客氣感到難堪。
    “我們走吧!”身後牽著馬兒的堯湛喚道,這才轉過身子雙雙跟上他。
    那餘家村與大道之間隔一小溪,溪上架一木橋,可供兩人過。溪中水流湍急,隱隱流水波光中有魚兒、水草遊蕩其間,倒也清澈。溪旁三兩個女子中木棒拍打著石上的衣物,偶有嬉笑打鬧的聲音琳琅響起。
    一路走過這餘家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有那麼百來戶人家,每戶人家鄰裏之間用籬笆圍起,在籬笆內飼養家禽,種些草木,倒有點歸園田居的風味。
    當我們牽著馬兒敲響一戶農舍的房門,接待我們的是母女二人,那餘大娘十個貼心人,讓出自己的屋子給堯湛與夏憶,自己與女兒、我三人擠上一間。這不此刻還為我們的到來殺了一隻雞,倒叫我們有些不好意思。
    “大娘,真是謝謝你。”這一桌子人樂樂鬧鬧的,像是許久便認識似的,便由衷感謝她娘倆如此待我們三人不相識之人。
    “人出了家門不容易,就把大娘家當自己家。”那臉上滿是歲月留下痕跡的溝壑,隨著她攪動嘴裏的東西深淺不一,真是歲月不饒人,幾十年後我也會是像他那般樣子吧!
    “是啊!我們家好久沒這麼熱鬧了。”說話的是哪餘大娘的女兒,倒比自己大上兩歲,喚作水月,也是一清秀可人兒,倒也不枉這一個甜美的名字相配,隻怕這花樣的女子也是這村裏許多男兒郎追求的對象。
    “如此,我們便不客氣了。”隻見堯湛一臉笑意的說,不負美人恩情。
    一頓飯下來,桌麵上的東西三兩下便被一掃而空。
    說話聊天間,原是百般高興的一件事情。不想一年長老者帶著一群人,凶神惡煞的臉孔下,個個手中點著一把火蜂擁而進,隻把人驚的跳腳。隻見水月見那群中兩人提著豬籠出現,原本如花臉色一下子變白,手指揪扯著衣角。
    “族長,你們這是幹什麼?”見來者不善,餘大娘將自個兒女兒攔在身後問帶頭之人。
    而堯湛和夏憶也上前雙雙護在自己身邊,便向他們各自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水月做出不知羞恥的事情,按照族規就該進豬籠。”那帶頭之人,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那淩厲的眼神倒不適善類之人該擁有的。
    “我水月做人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你們倒是說說,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隻見水月從餘大娘身後走出,那無愧於心的錚錚樣子,饒是男子也是比不上的。
    “你與餘清弘那小子通奸。”通奸這樣的罪行,被安插在一個妙齡女子的身上,是怎樣一種悲哀。隨著那帶頭之人話出,一行人讓出一條路,隻見一被打得滿身無一次完好的男子被帶了出來,被抬起的臉頰上還有未幹的血跡。
    “我們是清白的。”那被打得男子,睜大了眼睛滿麵柔情的看著麵前的人兒。
    “清弘。”水月顫抖著蹲下身子,用手親親摩擦掉那滿臉的汙漬,淚水一點一滴的下流。
    “浸豬籠!”隻見那無知的人們上前分開不舍的兩人,本是兩情相悅的事情,為何到了他們眼中便是不恥。
    “放開我女兒。”隻見餘大娘瘋了般推來,要將水月裝進豬籠的人們。可是一老婦人的力氣又怎麼抵得上健壯的男子,竟生生被撞的跌在地上。
    “大娘。”我忙推開擋著自己的兩人,向前奔去扶起她。
    “娘,娘。”擔憂的喊道,那被拉扯著的衣服早已經淩亂。
    “慢著。”再也不忍見待我們這般要好的一家子這般被人欺辱下去,便放開大娘的手上前喚道,聲音之洪亮使得正進行著動作的所有人停了下來。
    “姑娘你是外鄉人,還是少管我們的事情。”那帶頭的老者冷冷地說。
    “族長,姑娘我雖是外鄉人,但可以替你出個主意。”撇撇那不耐的人,背過身子冷笑道。
    “姑娘有話快說。”那族長許是被自己的話勾起了興趣,便出口回道,一室的安靜,靜的死寂。
    “餘家村出了如此事情,族長為何不先將這二人綁於祠堂,帶明日一早召集了全村人員再進行處罰,讓大家以此為鑒不是更好。”知道自己這一主意會招來大娘和水月的不滿,但是若是不這樣自己又怎麼能夠救他們出逃呢?心上苦笑,這也是自己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姑娘,我母女二人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對我們。”果不其然大娘聽了自己的話,滿臉哀戚的看著自己。而我卻不敢與她對視,轉過臉見堯湛和夏憶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己,卻並不是對自己這話的鄙夷,
    “就安這位姑娘之一,將二人押到祠堂。”那族長考慮許久之後才發號施令,恐死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麼不妥,便不做反駁一行人有匆匆離去。
    大娘許是覺得救女無望了,便跌坐在地上沒有焦距的看著那些個人離去的背影默不出聲。
    “哎,大娘這隻是權宜之計,我定會救你女兒出去的。”許是自己的藥下的太過猛了,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真是讓人不忍,便蹲下身子與她平視著說。
    “那剛剛姑娘的意思?”聽了自己的話,那無神的雙眼這才恢複光彩,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如實不那麼說,隻怕水月早被浸了豬籠,而我們又有什麼時間去救她呢?”這話說完,便將大娘扶了起來。而堯湛和夏憶也同時到了身旁,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倒是老身錯怪了姑娘,對不住!”聽了自己的話,大娘一臉尷尬的樣子。
    “是我沒早些時候跟大娘說,無怪你的誤會。”話是如此之說,可是如當時情況,自己又有什麼多餘時間於她告知,隻不過是想要她心上舒服些罷了。
    當餘大娘帶著我們到祠堂,那一眾人早就散去,徒留四個壯丁拿著鋤頭看守兩根柱子上的人。對於堯湛和夏憶,解決四個不懂武藝的農人,是如何簡單的事情自是不必說。
    “水月,快和清弘離開餘家村吧!”當那四人昏倒在地,解開捆綁著狼狽不堪的兩人,餘大娘便將早些時候收拾的包袱遞個自個兒女兒說。
    “謝謝三位救命之恩,娘保重。”隻見水月扶著清弘跪下身子,朝我們一拜,後起身不舍地看著她娘,一會兒兩人便轉身離開了這個生養他們的地方。
    這一幕看著自己眼裏,竟是與自己當初離開姚城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不由得感歎天不由人願,為何癡情的人總是未有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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