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姚莊遺夢  第十七章 淚斷成傷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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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裏的渟月湖,像宣紙上渲染開來的水墨畫,恬靜的流淌著。清輝瀉下,蕩起點點星光。湖中層層疊起的荷葉,隨著風盈盈晃動,那零星點綴的花,送來縷縷暗香。
    坐於台榭上,脫了鞋襪,將雙腳埋於水中,踢起濺起層層水花,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有時候自己想要的其實很簡單,一個微笑、一份簡單的執著。
    蓋上眼簾,深呼吸,快樂的時候連空氣都是如此新鮮。突然一雙溫柔的手從身後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笑笑想來定是哥哥,便用自己的手附上他的,扯了扯嘴角將起拉開,卻在回眸時將那笑定格在嘴角。
    “嫣兒,不喜歡看到我嗎?”沐將臉沉了下來,不改溫柔的語氣,卻夾雜著絲絲歎息。
    “這回打算呆多久。”我垂下眼,淡淡的說。
    “五日便回,給姑姑送些東西來。”他蹲下身子,將手探進水裏,握住我的腳,用他的衣角擦拭,柔的好似害怕碰碎。當他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腳時,好似有一股電流從腳底直穿入心頭,暖暖的。
    “哦”五日便走,隻是不知這一去,會不會一去又是多年。
    “即便是將臨夏季,夜裏的水還是有些寒氣的。”說著便將自己輕輕抱起,轉身向屋裏走去。將自己的頭整個埋進懷裏,想要假裝平靜,臉頰卻是不爭氣的滾燙。
    那溫柔的手將自己放在榻上,抬起我的頭,用指腹觸碰我額頭的梨花,溫柔的動作好像練習了好多遍。
    自那次轉身離開,就不曾這樣靠近過他。即使是偶爾看見,也是在百步之遙遠遠逃開。或許我一直都是懦弱的,所以即使是不滿爹爹那樣的安排,也是不曾想過排斥拒絕,並且還默默的接受這樣的安排,不作任何反應,就那樣讓自己的心石沉大海。
    沉默是一種致命的傷,在他麵前既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還是回去吧!這麼晚了,讓人怎麼想。”從來不曾想過自己在他麵前,就連簡單的話都帶著利劍割開半舊的傷。我轉過臉,躲過他的觸撫,他手上一愣,竟生生在半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尷尬的重新放下。
    我知道這樣是多麼不對的,當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時,沒來由心上一酸。
    “嫣兒,你知道嗎?以前的你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的。”盡管他就站在自己麵前,那樣悲傷的語調,卻讓人很遙遠,忐忑間不知該怎麼麵對。
    “現在的你是嫣兒未來的姐夫。”我轉過臉,那加重了的語氣,一句一傷,在說到姐夫兩個字時明顯看到他身子一僵,連眼眸也變的憂鬱了,他的表情或許不喜,可是誰能明白自己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用這無情的話語讓自己痛徹心扉。
    “嫣兒…可是在怪我?”桌子上的燭火被風吹的一顫,讓人看不清表情。隻是當他轉過身子,腳步慌亂的向門口遞進,那落寞的影子刺痛了自己的眼簾,淚拆兩行心,也沒來由的跟著痛了。
    “喝杯茶,再走吧!”鬼死神差的,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隻是曉得不舍得就這樣讓他帶著消沉離開,還想要好好珍惜他在自己眼前的每一刻。也許從明日開始,自己便不能再這樣與他安靜的呆著,又談何品茶一說呢!
    “好。”那昏黃的燭火,雖不見清晰,卻也能映照出那人的身影,聽到挽留腳步一怠,偏過頭來,臉上的驚喜之處,不是一言兩語可以道盡的。
    從來都不曾想過自己的挽留,會造成以後的傷害,也慢慢的將自己推向一切禍端的始源,不可自拔。
    “巧兒泡壺普洱來。”我大聲朝屋外喚著,珠簾微挑,秀眉盡入,見她說了個“是”便又回頭下去吩咐去了。
    今個兒雲姨娘生辰,這莊兒可是熱鬧,那碧雲居的人手不夠,哥哥便將小嵐借了去。就她那調皮樣,指不定出個什麼亂子,哥哥倒也無礙,就怕那記仇的姨娘會把對自己的氣出在那丫頭身上,那自己可真是罪過。
    下榻,穿上鞋子,將身子移到窗前。清風搖,將思念折兩半。
    “小姐,茶來了。”巧兒將托盤置於圓桌上,輕聲喚窗前的自己,見自己回頭後,便轉身離開。
    沐早早便坐那了,不做其他一雙深邃的眼眸,像是要穿透自己的身體,直達心裏。
    腳步輕移至椅子旁,一提拖曳在地的裙擺,這才落坐其間。
    托起托盤上的茶壺,沿著壺嘴傾斜,潺潺的水順勢流入白瓷杯中,輕煙朦朦縈繞,似薄紗迷糊了眼簾。
    一身湛紫色的衣袍,襯的他菱角分明,真真是賞心悅目,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兒,可惜那永遠也不會是我的。
    “這是上回哥哥去雲南捎回的普洱茶。今日才開封,真是被你趕上了。”輕扯嘴角淡笑,見杯中水滿,便放下手中的茶壺,將杯子遞到他跟前。
    他額首淺笑拿起,沿著杯沿輕嚐。
    很久以前自己便在想,我們對視而坐的場麵種種,卻不想真正在自己眼前時,卻是相顧無言,默默的品著手裏的茶。
    不曉得是不是在水裏泡的太久,染了風寒,還是一直淺眠的緣故,竟覺得這頭怎麼就暈眩起來,輕撫額頭隻感到整個房間都在轉動,看的不真切,身子一個搖晃便要往地上跌去。
    “嫣兒,怎麼了?”一陣風過,好似有人拖住了自己的腰際,朦朧間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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