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銅雀春深鎖夢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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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詩是好詩啊,卻不知現在是東風縱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夢謠。可笑當真可笑。
    銅雀台,這個本是廣集天下美女的地方,現在卻隻是我的居處,當我知道曹操專門為我建這個台的時候,我不由的一驚。沒想到啊,這裏居然不是為了二喬所建而是為了我。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也正因為銅雀台都建好了。很好的說明我離開孔明已經兩年了。人家息夫人三年不與楚王說話,而我也在那次自殺之後不再與曹操說一句話。隻是我沒有看花滿眼淚。我的心越來越硬了。
    開始的時候曹操威脅我說,要是再不說話,就殺了我身邊的人,我不理會,所以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殺死。看著他們無辜的樣子我也漸漸失去了感覺,最後我就隻能歸結到是他們自己的命不好。也正是因為曹操看到了我的變化所以不再強求我什麼,一切都隨我的意,隻想我自己相通。隻是那怎麼可能呢?當你愛過了諸葛亮,你還能愛誰?與諸葛亮相愛就等於與神相愛,你認為你與神相愛過,還會願意去與凡人相愛嗎?
    “夢謠,父親讓我將這張琴送過來給你。”我抬眼一看,原來是曹植。
    “坐。”不經意間我說出了聲。
    “夢謠你。。。。。。”我迅速捂住了他的嘴,指了指門外,示意隔牆有耳。要是知道我和他說話,免不了要讓曹操對我和他之間起疑。他會意的點點頭,我放開他。拿出筆紙寫道“什麼琴,要你親自來送。”
    “綠綺。”聽到著兩個字,我愣住了,昔日與周瑜他們把酒言歡的場景又重現眼前。綠綺。就是它讓我知道了諸葛亮彈的是《鳳求凰》就是它讓我知道了諸葛亮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我。綠綺。你現在是在嘲諷我嗎?我手輕輕的撫摩上它。感受它細膩的琴身,柔韌的琴弦。隨手撥弄,音如泉水丁冬,空穀傳音。回響久絕。果然是好琴啊。隻可惜早已沒有了彈奏它的心,沒有人知道,就連諸葛亮也不知道,我彈這七弦古琴的技藝要高出我彈奏箏的許多。當年諸葛亮教我彈我總是裝做不在意,甚至讓他的琴弦在我手裏斷了無數次。最後他都覺得我是朽木不可雕,其實他不知道,每當他去躬耕的時候我就一個人練習,為的就是做他的知音給他一個驚喜。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罷了。以至於他一聽到我要彈琴就把自己的琴抱的遠遠的。要不然那天他也不會叫我不要糟蹋了那好好的曲子。
    我若有所失的笑了笑寫道“想聽嗎?”
    “你不是不會嗎?”他驚訝的問。果然他也是這樣以為的,還以為這個好哥們會猜到呢。
    我笑笑沒有說話。低頭彈起《枉凝眉》。如淒如訴的曲子從我之間流淌出去,我沒有在意曹植既驚歎又沉醉的神情。我隻沉靜在這音樂之中,因為諸葛亮說過“彈琴如探心,無心則無音。而心靜則音純,心清則音清,琴者如心。心如何,琴如何。”
    曲終,曹植拍起手掌道:“果真是此曲隻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你這曲子讓我甚想做賦。”
    我抿嘴一笑寫道“你要寫便寫,隻是別把我寫上就好,我可不想活在文字書稿留於後人評說。”
    他點點頭拿起紙筆寫道“從明後而嬉遊兮,登層台以娛情。見太府之廣開兮,觀聖德之所營。建高門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立雙台於左右兮,有玉龍與金鳳。連二橋於東西兮,若長空之蝦蠑。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欣群才之來萃兮,協飛熊之吉夢。
    有佳人奏清曲兮,如百鳥之悲鳴。雲天亙其既立兮,家願得而獲逞。揚仁化於宇內兮,盡肅恭於上京。惟桓文之為盛兮,豈足方乎聖明!休矣美矣!惠澤遠揚。翼佐我皇家兮,寧彼四方。同天地之規量兮,齊日月之暉光。永貴尊而無極兮,等君壽於東皇。禦龍旗以遨遊兮,鸞駕而周章。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願斯台之永固兮,樂終古而未央。”
    待他寫完,我接過看看,這儼然就是銅雀台賦,隻是略有不同。我拿起筆將有佳人奏清曲兮,如百鳥之悲鳴改成了仰春風之和穆兮,聽百鳥之悲鳴。這才是正確的銅雀台賦。
    “好,好啊,沒想帶你琴技絕佳,就連這文才也是絕佳。”他驚歎的看著我說。
    我好笑的看著他寫道“有那麼誇張嗎?若我也算是絕佳那你成什麼了?”
    “我怎麼了?我當然就是我啊?”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搖了搖頭甚是無奈。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洛神賦》於是我很認真的看著他寫道“你喜歡甄宓嗎?”
    他看到我寫的之後身子立刻一僵。我沒有等他回答什麼徑自寫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若信我就聽我一言,今生你們注定有緣而無份。你們若是還忘不了彼此隻會讓你們自己都下場悲慘。你大哥非寬宏大度之輩,你不想她被你所連累,就最好清醒點。或許今天我的話你不愛聽。但是句句出自肺腑,忘你三思。時間已經不早了,你還是快點離開吧,要不然被人亂說了什麼去,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他點點頭,若有所失的走了出去。我將我們對話的紙全部焚燒。沒有留下一點,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每天都將綠綺拿出來撫摩,也不彈奏。就好像摸著它便能感受到諸葛亮那冰涼的皮膚一樣。我每天都幻想著可以逃出這個金色的牢籠,直到有一天曹操的到來,帶給我一個幾乎可以讓我再次自殺的消息。
    曹操坐在我的對麵,笑著說“孤今天有個好消息帶給你。”他能有什麼好消息,估計對他來說是好消息而對我來說是壞消息吧。心裏忍不住的要譏諷的說
    我依舊沒有說話,連表情都沒有。對於他我隻有一貫的冷漠。他仿佛早已習慣也不計較。自己接著說道:“讓你牽腸掛肚的諸葛亮,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這簡短的一句話,比晴天霹靂還要晴天霹靂以至於我一時也找不到什麼適合的詞語來形容,我隻知道那個時候我突然從腳底生出寒意。全身冰冷,腦袋也隨之嗡的一聲蒙了。後來曹操又說了什麼我沒有聽到。隻是最後他要走的時候說的話,我聽到了,因為那是一種最嘲諷的話。他說:“既然他是你先生,他成親你也應該到,更何況你不是一直都對他牽腸掛肚嗎,孤放你離開,一個月以後如果你沒有辦法讓他放棄娶那個女子而娶你,孤就再不打擾你的生活,放你們在一起,若是不能你要乖乖的回來,今後伴隨孤之左右,你看如何?”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可能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吧,讓我非要去探個究竟問個明白,三年,為什麼三年諸葛亮就變了心,就要娶其他人,我不甘心,我守了三年,熬了三年真正的做了不共楚王言的息夫人,三年沒有和曹操說過一句話,三年沒有展過笑顏。我苦了三年,熬了三年,被鎖在這銅雀台三年,而他卻要娶他人。真是好笑,原來上天就是為了捉弄人而存在的。好啊,上天。我就算輸也要輸個明白,就算會痛徹心扉就算要肝膽劇裂我也無悔。
    我麻木的接過曹操給我的毒藥,他說如果我三個月內不回來,就會毒發身亡,當然如果我可以嫁給諸葛亮,成親之日他便派人送解藥。我沒有多說,直接將藥吞了下去,收拾東西,離開了銅雀台。我的包袱裏除了衣服錢財,就是那把綠綺、七星劍還有華佗“死”前給我的醫書,據說是他畢生所學。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他若是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一定會笑我太瘋癲吧。
    也罷,有緣再見好了。諸葛亮,我馬上就要回來了,三年的時間讓我改變了很多,隻有心沒有變,而你是不是什麼都沒有變隻是心變了呢。
    唉。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常圓。一切都隨緣吧,我亦不強求了,隻要讓我輸個明白,死個明白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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