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東風無力百花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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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口聽環佩叮噹,一陣濃烈的香氣從門口傳來,我定睛一瞧,又進來位美女,身材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眼淚流轉,媚態撩人。
我笑笑道:“這位姑娘有何貴幹?”她並不笑,眼睛把我上下仔細打量,芊芊站起來迎上去低聲問:“小金寶你來幹什麼?”
小金寶故意嬌聲道:“我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女人,不過耳耳。”
我抿嘴一樂,不在意的說:“逛妓院喝花酒的女人就一定要了不得嗎?不過現在看來,這玉生香的頭牌一定是芊芊而不是你了,接人特物的最起碼的禮貌小金寶就很是差了一些。”說完我大喇喇的往椅背上一靠。
小金寶沒想到我是這麼難纏的角色,碰了個軟釘子,臉上已然開始掛不住了,更是口不擇言:“好張利口,我是聽爺說你如何有趣,過來看看卻讓你如此難堪,憑你這種姿色也左擁右抱的來逛妓院。”
我起身站到與小金寶麵對麵,直視著她眼睛淡淡道:“若是我得罪到了小金寶,隻說我一人便好,可是座上二位爺一位是我親弟弟,一位是我的好友,你說的如此不堪,如果你再胡說八道,別說我對你不客氣!”
小金寶臉上一陣紅白轉換,恨聲道:“你這麼個可惡的醜女,哪裏比得我一根頭發?憑什麼讓爺一個勁兒的說著你?我呸!”
我不怒反而笑:“比不上就比不上,哪有什麼?事實就是如此。人活在世上,怎麼可能事事、處處都比別人強?我不知道你口裏的爺是哪位,他說不說我與我有什麼關係?你把這醋算到我頭上,我可是大大的冤哪!”
芊芊挨著我站著一拉我的袖子,我微一偏頭,她在我耳語道:“那位爺是當今二王子。”
我不動聲色的對她笑笑,順手為她插好歪了的珠花:“莫怕,有理走遍天下,愛誰誰。”
一邊示意大黃米、阿克拉姆不要過來,畢竟女人吵架,男人介入反而不好。
我對著小金寶輕輕一笑:“我說小金寶姑娘,你也看到我的德性了,是不是應該請你移步我們好繼續把酒言歡了?那麼尊貴的客人,這麼晾著不管,好嗎?”
一句話提醒了她,她忙轉身,臨走還不忘記挖苦我一句:“什麼東西?”
我哈哈一笑:“什麼東西?就是這麼個東西啊?難道說小金寶姑娘是東西?亦或不是東西?”
把她氣的站門口又不動彈了:“你這麼個醜八怪,除了嘴尖舌利,穿著不男不女的,你還會什麼啊??
我故意做恍然大悟狀:“謝謝姑娘這麼了解我,我還真就什麼都不會,除了一身銅臭,別無長處。”
小金寶鄙薄的向著我道:“人生的醜,又什麼都不會,我要是你早一頭撞死了,就你那破鑼嗓子,也能唱得南陽郡的男人神魂顛倒,真真是羞死個人了。”
“哈哈哈哈,撞死?你真逗,你認為一個人的美醜是由外表區分的嗎?有的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心靈卻不值得一提,那樣也不叫美麗。而心靈美麗的人才叫真的美,在下不才,認為我的心靈勝過於你。至於唱歌,我也隻唱過一首,若你想聽,也是不可能的。我隻唱給我想唱給擁有美麗心靈的人聽。”
“你個唱不出來的醜女!”小金寶怒極,衝到我麵前,就欲伸手,早被我一把捉住了手,。
“說不過就得動手啊?你也忒差勁了吧?這麼想聽我唱歌啊?我可不是唱不出來,”我借著微微的酒勁兒,心下已經有幾分惱了,決定挫挫她的銳氣。
“本姑娘還真就不怕這個,想必你歌唱的很好,那麼我們來玩個遊戲;把今天來這樓裏的全給我叫出來當成評審,我跟你打個擂台,不用樂器,就唱一首,以歌結束後各自支持者的數目來決定輸贏。如何?”
小金寶麵有得色:“一言為定。輸贏要怎麼獎罰呢?”
我眼一轉,看著她頭上一根精致的鳳點頭,有了主意:“若你輸了,我就拿走你這根鳳點頭,還有永遠不能做玉生香的頭牌。”
小金寶一斜眼:“若你輸了,我要你的黑馬,還要你離開南陽郡。”
大黃米走過來,拉住我的手,他手心滿是冷汗。
我拉起他的手,拍拍,安慰他說:“不怕,好好聽著姐姐唱歌就好。”再衝滿眼憂色的阿克拉姆擠下眼睛,以示無憂。
我和小金寶各自站在二樓,憑欄而立於左右。樓下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充當中間人的老鴇開口道:“請米米姑娘、小金寶姑娘以月為題,各唱一首歌,歌罷以一樓各自的方向站的人數多少決定勝負。”說完衝小金寶一點頭,估計是小金寶比較擅長唱月亮歌。
我略一沉吟,想好了題目。朗聲道:“好,請小金寶姑娘先盡地主之誼,米米後唱吧。”那小金寶做做風流嫋婷狀,道個萬福,柔媚得無以複加。立時就把樓下的男人們的三魂七魄勾走了一半。我不禁暗暗好笑。聽她啟唇唱的曲名叫做:《菩薩蠻》,
“枕前發盡千般願,
要休且待青山爛。
水麵上秤錘浮,
直待黃河徹底枯。
白日參辰現,
北鬥回南麵。
休即未能休,
且待三更見日頭。”聲音婉轉,很是優美。
我心下也對她有些改觀。再看看樓下,至少一半男人已經站到了她那邊,剩下的一半估計抱著看好戲的心理在猶豫中。
我陽光燦爛的把目光環視全場,:“我要演唱的歌曲名字是《明月千裏寄相思》。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邊新月如鉤
回憶往事恍如夢
重尋夢境何處求
人隔千裏路悠悠
未曾遙問星已稀
請明月帶問候
思念的人兒淚常流
夜色朦朦夜未盡
周遭寂寞寧靜
桌上寒燈光不明
伴我寂寞苦孤零
人隔千裏無音訊
卻待遙問終無憑
請明月代傳信
寄我片紙兒慰離情
人隔千裏路悠悠
未曾遙問星已稀
請明月帶問候
思念的人兒淚常流”
離鄉的哀愁讓我表現的淋漓盡致,徐曉鳳的歌,曲詞雙絕。想當年以徐曉鳳的歌橫晃我們大學文藝部,拿出來看家本領的我其實也自認有七八分勝出的把握的?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幾乎所有人都站到了我的這邊,我以絕對優勢贏了。
小金寶花容失色,撲通給我跪下:“米米姑娘,不是小金寶食言,這根鳳點頭是二爺賜給我的,萬萬不能輸出去的啊!!美麗的臉上涕淚橫流。
我這人一向吃軟不吃硬,看見她這般模樣,反而心生不忍。和顏悅色的對她說:“快請起來,別這樣,我怎麼會真的奪去你的心愛之物,無非是生氣你對我的驕縱無禮。你知道錯了,就算完事。”
看她梨花帶雨,我一邊扶起她一邊感歎:“你這般花容月貌,我見猶憐,若是把性子稍稍改下,這天下還有女人能與你相比嗎?為什麼不對自己多一些自信呢?”
“說得好!”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循聲看去:原來是他——楊公子。沒等我做出反應,小金寶朝著他的一聲“二爺”,徹底擊潰了我。
我隻覺得心痛難當,妒火中燒。強忍悲痛,向他點頭示意,然後轉身回到屬於我們的雅間。
我壓了小金寶的風頭,屋裏的三個姑娘顯得特別的開心,看來這小金寶一向恃寵而驕,不得人心。
我麵子上卻盡可能的故做平靜。酒過三巡,饒是我這在前世一向習慣喝應酬酒的人也感覺有些上頭——畢竟是白酒來的。
我笑嘻嘻的朝向屋子裏的二個男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回去店裏了,你們好好盡興,姑娘們好好服待著,白白。”見我如此,大黃米和阿克拉姆一人捉住我一隻胳膊,急道:“怎麼這麼說,一起來一起走,我們怎麼能放你一個人回去。”
我正色道:“我若是男人,一定會留下來溫香軟玉擁滿懷,你們二個何必這樣?我喝夠酒了,回去照顧生意了,你們不要辜負美女的心。”說完笑著揮手,用最快的速度衝下樓,騎上黑芝麻糊,狂奔而去。
一邊跑,眼淚可就止不住的掉下來,感覺就象個嫉妒的老婆,看到自己的男人逛妓院,他和我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嘛!還是覺得心痛的要死。
我心裏明白,一半是真正的嫉妒,是我傾心於他;一半是我借題發揮,無非是聯係上了我前世痛苦的感情糾葛。那麼長一段時間我不再想起來遭遇的背叛以及撕心裂肺的疼痛了,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想起來了,可是傷口上的疤掀開,依然還是會汩汩的流出鮮血——從來就沒愈合過。
搖搖晃晃回到夜來香,李淵一臉擔憂的迎上前來,見我一身酒氣,皺著眉數落說:“怎麼喝這麼多酒?”
我真心感動他的關懷,挎著他胳膊肘兒,借酒撒嬌道:“哥,謝謝你送我的黑白芝麻糊,今天跑馬妹子我贏了,熊阿克拉姆在玉生香喝的花酒,月兒、紅玉、芊芊,真是美如天仙。開了眼了。對了,你妹子我還擺擂台,一首歌擊敗小金寶,誰讓她說我是破鑼嗓子的醜女!”
李淵把臉一沉:“憑她也配輕薄於我的妹子,看我不叫人打斷她的腿!”
我立馬嚇出一身冷汗,忙央求道:“哥呀,千萬別,她已經知道錯了,我也賺足麵子了,她可是你表弟二王子的人啊。妹子我沒丟哥哥的臉麵,生的不美也是實情。哥哥若是真心疼米米,這事你就一聽則過,算了好嗎?”邊說邊搖晃李淵的胳膊。
我挨過李淵的打,知道他狠心時的手段有多麼的狠,一想到他要對付小金寶,我就不寒而栗。
李淵寵愛的撫摸我的頭發:“算了,聽米米的,米米高興就好。”
他滿是關愛的話語一出,我就繃不住眼淚了:“大哥,你比我親哥哥還親!”大放北聲——為我那一縷無處可係的情絲痛哭。
李淵反過身子擁住我,什麼也不說,任我在他的胸膛上哭的幾欲昏厥。
哭夠了,才發現房間裏還站著大黃米,阿克拉姆居然還有楊廣!咦,他們跟著我回來的?
我很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抹著臉:“真是的,來了也不出聲,看醜女丟人現眼好看啊?”
緊接著我跪下叩首:“米米給二王子請安。”
他一把把我拉起來,“這些俗套就免了吧,你是我表兄的結義妹子,也就是我的妹子。不必多禮。”
阿克拉姆走到李淵身前,一掬到底:“李公子,吾有個不情之請。”
李淵不動聲色的虛扶一把道:“但講無妨。”
阿克拉姆眼睛望向我:“吾想請李公子把令妹嫁給吾。吾認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女子,吾願意一生一世隻有她一個妻子,永遠不讓她哭泣。”
我大腦一時間一片空白,好動人的表白,沒想到阿克拉姆會在這時候沒有任何預兆的求親。未及我做出反應,李淵、楊廣、大黃米異口同聲的說:“不行!”
我稍微鎮定下來,向阿克拉姆道個萬福,一番話語就脫口而出:“阿克拉姆,謝謝你對我的厚愛,你的表白是我有生以來聽過的最讓人感動的。但是我並不愛你,我和你永遠會是好朋友,男女之情易生變故,與之相比,友誼會地久天長。與其有朝一日你我反目,不如就這樣做一輩子朋友,快快樂樂的該有多好。米米對朋友親人反而會比愛人好,米米也並非象你想像的那麼美好,你隻看到我的好,沒看到我的壞。米米這一生都不想再談男女之愛,請你原諒我。我隻想守著大哥、弟弟,當然還有我唯一的好友阿克拉姆你,好好的做我的生意,一輩子快樂逍遙。”
我把右手放在左胸心髒處:“米米不會嫁給任何人,我向你保證。請相信我,我這一生,隻要親人朋友足矣。”
阿克拉姆頓時神色黯然,我伸出右手給他:“願意和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他握住我的手,使勁點點頭:“吾要和米米的一輩子不變的友情。”
阿克拉姆告辭離開,大黃米到了一樓店裏幫忙,剩下我們三個,坐在沙發上各想心事。還是李淵先開腔:“妹子,剛才我真怕你一激動,脫口答應他。”
“人家是豔如桃李,我是眼如爛桃,就這寶貨,還是留著自家享用吧。米米不嫁人,一輩子給哥哥打理生意。除非哥哥趕我走。”
我心裏妒意未消,不想理楊廣,但麵子活還得做足:“二王子今天怎麼到夜來香了?小金寶被我挫了銳氣,為了你傷心欲絕,你陪在她身邊不是更好些?”
他聞言彎月眼睛一揚:“我不懲罰她對你的無理就算是寬容了,還要陪著她?她算是什麼東西她心裏清楚。”
我聞言火冒三丈,什麼理智、矜持、禮儀、教養統統扔到爪窪國去了,聲音超大的向他喊道:“生為這個時代的女人是最悲哀的,生在窮人家,要操勞一生;生在富人家,要與人分享丈夫;在我家鄉是沒有妓院的,而且一夫一妻製,我看到你就生氣!你根本不懂得珍惜愛你的人的心。小金寶為了你在她麵前提我前來發難,卻讓我剝盡麵子,雖然是她咎由自取,不過你也太無情了一些,她為了你送他的簪子可以向我下跪,這份情意你怎麼可以無視?她雖然是妓女,但對你一心一意的愛著,想來以你的身份,找上她,她也就隻有你一個男人。她自己樂意做妓女的?她當初不是好人家女兒來的?男人就是喜歡為自己的喜新厭舊、始亂終棄找各式各樣的借口!!說你們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還真是一點也沒說錯!真是讓人不齒。”
楊廣的臉色陰沉,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手舉起來又放下,看著我一臉倔強,臉色漸漸平和。
我卻忽然想起來這麼說把大哥也牽在內,跪下向李淵誠懇道歉說:“哥哥,米米情急一時亂說,請哥哥原諒我,哥哥是米米最敬愛的哥哥,不是剛剛所說的壞男人。哥哥不包括在剛才的話裏。”
楊廣拉著我的胳膊一把將我扯起來,麵目猙獰、咬牙切齒道:“你知道我是誰,你還敢這麼跟我講話,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怒了我反而釋懷了,我平靜的對著他的俏臉,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覺得我說的話做的事都讓你討厭,殺了我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本來米米就生無可戀。我什麼都不怕。平生最痛恨薄情郞,殺了我我也要說,你就是那種薄情寡義的男人的典範!我最討厭你!”
猝不及防,被他重重的吻上,本能的伸手去打,被他捉住箍的死死的,我重重在他嘴唇上狠咬一口,腥腥的味道頓時彌漫出來,而他也鬆開了我。我徹底崩潰了,一邊擦嘴一邊哭的稀哩嘩啦:“別用你吻別人的髒嘴吻我!!我殺了你,你這個隻會用強的混帳王八蛋。把我的初吻還給我!”
李淵在屋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扯住我的手,不讓我過去和楊廣糾纏,將我擋在他身後,另一麵賠罪道:“表弟,能不能看在愚兄的麵子上,饒了米米年幼無知,口無遮攔?”
楊廣早已經氣的沒有理智了,趁他和李淵扯在一起,我一個箭步跨到門外,衝下樓,大黃米看到我狀如瘋狂,一早奔到我身邊,我一邊扯黑芝麻糊綁在馬廄上的韁繩,一邊嘴裏說:“我先走一步了,楊廣要殺我。”
沒等扯開韁繩,被楊廣把我頭朝下橫放在黑芝麻糊上,翻身上馬,而因為我在,黑芝麻糊也未做抵抗,乖乖任他騎著出了店門,在我的狂呼:“大哥,大黃米”聲中,夜來香越來越遠,終於不見。
我顛的七犖八素、幾欲嘔吐時被他臉朝下橫置於膝頭,一頓暴打PP,我腦子已經無法正常運轉了,急火攻心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