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三張皮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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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的人被貓狗撲了叫截氣,已經死了的人被貓狗撲了就不叫截氣了,那叫詐屍,說白了就是僵屍複活。誰都知道僵屍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靈堂裏立刻雞飛狗跳,亂作一團,要說膽大還是老舅爺,駐著拐杖上前叫:姐,姐,有什麼事情放不下你說啊,不要嚇了家裏人。喊了一會看老太太又躺下了,壯著膽子上去一摸老太太鼻子,怒道:誰眼瞎了說我姐死了,這不還有氣呢麼?
事情就是這麼怪,老太太二兒子百口莫辨,被眾人罵的象個聳,隻好灰溜溜的收拾了地上的被砸的腦袋開花的貓屍躲了出去,經過這一折騰,老太太居然一天天的進氣出氣都多了起來,孝子賢孫們傻了眼,敢情這靈堂白準備了,但人隻要有氣,總不能把老太太活葬了吧?於是隻好把老太太又抬回了以前住的小屋。
貓臉老太太的故事這才真正開始,怪事連續發生了:
第一件怪事是白天總看見老太太躺在床上,送去的飯粥也沒見動,可也沒見老太太餓著。倒是到了半夜,老太太家人總覺得院子裏有人輕輕走動的樣子。
第二件怪事是周圍方圓幾裏地,突然耗子都沒了蹤影,有人親眼看見糧倉裏的耗子白天搬家,成群結隊,慌慌張張的跟逃命一樣,不過年頭裏大家都不寬裕,要說耗子爺搬家那是好事,可還沒來得及高興,第三件事發生了。
第三件事就是:小孩子失蹤了。開始是不到周歲的嬰兒,等嬰兒都沒了,3,4歲的小孩子也開始保不住了,一時人心惶惶,都說是拍花黨來了,大家到了夜裏都把小孩子擠在中間睡,可到了天明一看,原本上了鎖的門大敞著,床上的孩子已經不見了。這拍花黨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上來鎖的門的呢?
終於有細心的父母發現,孩子失蹤後,打掃的時候在床下或者梁上的灰塵中發現了纏小腳的鞋印,民國初年了,纏小腳的的婦女都是有點年紀的了,大家這才想起了被狸貓撲過複活的老太太的事情,有人就懷疑活過來的老太太是被狸貓披了死人皮在作怪,看上哪家小孩子,夜裏提前竄進屋躲在床下或者梁上,等大人睡熟了下手,叼了孩子開門溜走。
懷疑歸懷疑,誰也不敢就這麼肯定,倒是風言風語傳到了老太太大兒子耳朵裏,愁的他睡不著覺,這天夜裏正在床上翻來覆去,突然聽見院子裏有小孩輕輕一啼,陡然停止。
大兒子慌忙起身在窗戶上舔了個小洞,看見院子裏月光下老太太象是抱著什麼東西,輕輕閃進了小屋子裏,大兒子犯起來嘀咕:我媽不是起不來床嗎?怎麼突然晚上出來散步了,莫非。。。大兒子不敢多想,悄悄推開門,偷偷走到小屋子門前,猛一推門。
月光一下子鑽進屋子,把屋子裏印的雪亮,月光下,跪在床上,麵向牆壁的老太太慌忙臥倒,半邊臉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兒子,大兒子走到床前,輕聲問:媽,您能起來走動了啊?你身後那是什麼?
老太太一抬頭,露出埋在枕頭上的另半邊臉,半邊毛茸茸的貓臉,血跡正沿著貓嘴邊滴下來,對著大兒子陰森森一笑。。。
姻合工作號22:06:31
(七)
大兒子一聲狂叫,跌跌衝衝退出門檻,翻身拉起門扇大叫: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我媽被花皮附體啦。院子裏各個房間紛紛亮起了燈,不一會大家都披著衣服跑了出來,大致聽打兒子這麼一說,個個寒毛直豎,也顧不得家醜不可外揚,打開院門就喊左鄰右舍來幫忙。
等到小屋門前圍的結結實實,大兒子才想起來從關門後屋子裏就沒有過動靜,眼看周圍這麼多抗棍舞棒的人,壯起膽子開門一看:屋子裏哪有什麼老太太,隻炕上有一具被咬的血肉模糊的男孩屍體,掀起炕,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掏起了一個大洞,幽幽深深的不知道有多長,有長的短小精悍又大膽的鄰居牽著繩子爬進去一直到頭,發現出來的地方已經在亂墳崗上。
從那以後亂墳崗經常有埋的不深的棺材被胡亂刨出來,裏麵屍體被啃得七零八落,後來發展到夜裏路過亂墳崗的活人也有被開膛破肚,腸子拖了一地的,後來鎮上的人湊錢請了幾個獵戶才把已經說不清是人是貓的貓臉老太太給崩了,據說火化的時候,人皮在火裏直扭,怎麼看都覺得人皮下麵有個狸貓一樣的東西要鑽出來。
王強說的三張皮裏花皮的故事,也就貓臉老太太的故事原話沒這麼長,寥寥幾句,但在我以後的噩夢裏,這個故事的樣子一直是這樣的,但仔細想想,貓臉老太太的事情也是王強王剛聽人家說的而已,畢竟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在傳話裏事情的真相往往被誇大,也許這本來是一個想讓家裏人多關心老人的帶點恐嚇性質的故事,最後卻演變成了這樣。
真正讓我害怕的,還是王剛接下來說的三張皮裏黃皮的故事,因為這是他們兄弟親身經曆而很少人知道的事情,當我得知的時候,我已經身處在這無盡的黑暗裏,背後似乎有東西在輕輕的喘息,耳根處不時好像吹來一口寒氣,我忽然覺得李二苟說的也有道理:與其忍受這無盡的恐懼折磨,真不如給自己一粒槍子的痛快。
當時王強三言兩語說了貓臉老太太的事情後,洞裏一片死寂,片刻,王剛輕輕的埋怨說:哥,這事和我們現在遇見的事情又沒關係,你扯出來嚇人幹嘛?王強嘀咕說:我這不是怕他們不相信誤事麼,這是很多人親眼看見的。
我實在忍不住了:強子,很多人親眼看見意思是不是就是你們沒親眼看見?王強強著回:我和剛子是沒看見,但很多人看見了麼。李存壯忍不住罵了一句:見過驢,沒見過這麼倔的驢。王剛接道:李哥,你就別罵我哥了,我不是跟你說過黃皮的事麼,這個是我和我哥親身經曆的事情,難道還有假?
李存壯不說話了,王剛說:現在想想,很可能是我們當年得罪的黃皮子來報複了,也怪我們兄弟疏忽了,剛才那個彎彎曲曲,矮得抬不起頭來的暗道,擺明了就是了我們以前山上黃皮子挖的洞,要是記起一點來,我也不能同意大家往這鑽。唉,泉哥,你聽我說啊,黃皮的事情是這樣的。
早些年王剛王強還在山裏當獵戶的時候,王強剛娶了秀花,家裏有人照應,哥兩甩開了手打野獸,獸肉吃不完就醃了蠟好過冬,皮張硝好了就拎山下去賣價,換回油鹽醬醋這些山上不產的東西。
這年秋天在山下王剛王強遇見了一批收山貨的老客,看到王剛王強挑著皮張下山來,七八個人把兄弟倆圍住要看貨。由於王家兄弟槍法好,毛皮上都不帶兩個槍眼的,老客們邊看邊嘖嘖稱讚,但翻來看去就是不提價格,王強的臉沉了下來:客人,你們要是不想買就別拖住我們兄弟找飯,各有各的事情。
那些老客對望一眼,一個領頭的絡腮胡子說話了:兄弟是住這山上的吧?槍法不錯啊,不過,你的這堆皮裏,怎麼看不到黃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