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苟突然輕輕的哭了起來，啜泣著說：長官，長官，你們還是殺了我吧，我他媽真吃不消了，不如一槍打死的痛快。要不，求求你們再點根火柴，這越黑越怕，越黑越怕。我沒理他，對李存壯說：老李，保護好最後一根火柴，千萬別亂點，也許我們能不能出去，就看這根火柴了。
    不遠處李存壯恩了一聲，我一驚，老李，你跑那麼遠幹嘛？大家都圍起來，朝我這圍起來，快點，各人抓住旁邊人的手，圍成一個圈子，就象當年我們在淮安那場小仗，圍緊了，麵對洞壁。
    黑暗中大家沿著我的聲音迅速圍攏了過來，誰的手伸了過來，我一把抓住；誰的手又伸了過來，我換了隻手抓住，手心裏的手都冰冷的怕人，讓人有點毛毛的不知道是死人還是活人的手，我聽動靜差不多了，咳嗽兩聲：從我開始，每個人沿右手開始報自己名字，明白沒有？別讓不幹淨的東西參在了我們裏麵。
    我左邊握住的手輕輕抖了一下，然後右邊聽見李存壯的聲音：李存壯，接下來是：小的李二苟，然後是甕聲甕氣的：王強，李二苟啊的一聲，接著聽王強罵道：手逃什麼逃，想去剛子說的死人堆裏喂死人去？接下來是王剛的聲音：我王剛，右邊是那個女人，女人那邊是泉哥你嗎？
    我心想難怪那麼細滑柔軟，原來是那個日本女人的手，點點頭：那個女人右邊是我沒錯，這麼說大家都圍好了，先別鬆手，都坐下，坐緊了，大家來商量商量昨天到現在究竟遇見了什麼鬼事情，看有沒有辦法從這鬼地方出去。
    各人拉著對方的手紛紛坐下，我想排裏弟兄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不但怕外鬼，更怕內鬼就在我們六個人中間，尤其是李二苟和那個日本女人和我們不熟悉，這樣緊緊抓住彼此的手內鬼不管是誰想做怪也做不了，而且外圍真遇見特殊情況也能有個照應，雖然看起來幼稚，但是最安全的辦法了。
    當然，不安全也沒辦法了。大家坐好後似乎都在等我開腔，我搖搖頭，不知從哪裏開始說才好，最後把球推給了李存壯：老李，還是你來說說吧。
    李存壯呸了一聲：我他媽現在就想點火抽煙，憋死了，有話等我癮頭過去再說，另外找人，另外找人。我搖搖頭，問王剛：剛子，一向你最心細，你來說說吧。對了，你能聽懂你旁邊這日本女人的話？
    黑暗中王剛說：恩，她說的是滿族話，我以前和滿洲國的一個老醫生學過醫，說的不快能聽明白八成，不過現在重頭不在這，我覺得應該先想辦法找到那帶我們進洞的母女倆，現在想起來，李二苟說的沒錯，這兩女人準有問題，找到她們我們才能找到出洞的辦法。
    王強嘀咕道：有啥問題呢，不是那女人，我們早給鬼子做槍靶子了，不就是洞大走散了嗎？有啥問題呢？王剛苦笑了一聲：哥，我們都別說了，這樣，泉哥，我們聽這二鬼子說吧，他對這兩女人還是比我們清楚的。
    李二苟嘀咕說：要我說啊，陳長官，我們不是在上麵趴著走的洞裏摸過那女娃的屍體麼？我還是那意思，這母女就是兩披死人皮的黃鼠狼，我們都被她們哄了，進了狼窩了。
    我正要罵他又亂嚇人，忽然王剛王強同時大叫一聲，似乎站了起來，驚恐的叫道：三張皮？是三張皮？難道是三張皮。